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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八十七章 飞花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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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带着曾乔语坐着轮渡回到了汉口,还送她回了曾公馆。
姚丽打开门,看着一身血糊糊的女儿,当即被吓坏了,看着站在一旁的江南,没好气的责骂了她几句。
曾乔语被姚丽带回了房间休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流着泪。
曾陈氏听到哭声走出来,看见江南站在屋里,这才去让王姐给她打些水来洗一下。
江南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曾陈氏讲了一遍,曾陈氏骂了一句:“天杀的鬼子呀。”
走在回家的路上,江南想着今日搭救了这个曾大小姐,却好心被当作驴肝肺,还被那女人给责骂了几句,有些意难平,又一想,她今日也许是真的吓坏了,毕竟听那吴家父母说,她们俩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悲伤过度,那丫头,虽然没有礼貌,可是终究不是铁石心肠的,当下又觉得没什么了。
一辆黄包车过来了,江南上了车子,忽而看到一旁的路边,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小孩在乞讨,穿的破破烂烂的,一摸口袋,剩下的钱,只够坐个车了,一咬牙,叫停了黄包车,将口袋里的钱全部给了那个女人,这才往家里走去。
周姐今日去买了些炒毛蟹回来,满压压的堆了一盘子。
许老夫人端出一盘子月饼,全家人坐在院子里面,一轮明晃晃的圆月,白日里的炸弹声渐渐隐身于月色之中,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看着孩子们一个个的都没动,也没什么劲儿,许老夫人先拿起一个月饼递给童难:“吃一个吧,今儿个是中秋节呢。”
童难接过许老夫人递过来的月饼,勉强的笑了笑。
向来不吃这些东西的江老爷子拿起一个月饼,细细的品尝着,望着一轮明晃晃的满月,若有所思。
白日里,总商会上,曾老爷子死活不同意将厂子搬到后方去,还和林越修大吵了一架,整个过程,江老爷子看着他们,一言不发,那个倔老头子,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似的,不想着把厂子搬走,还准备留给日本人呀,心里辱骂了他几千次,几万次的老古板,守财奴,当着面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是呀,人都是会变的,守住自己一生的基业,又有什么错呢,大成纺织厂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呀,江老爷子只感慨,当初竟认了这般的人做兄弟,转念一想,是呀,早都不是兄弟了,为何自己还是如此生气。
“江南,你今天去金口镇了?”江老爷子忽而问道。
“恩,去接几个孩子。”
“我听说今天日军炸了金口镇,你没遇上吧?”
“我去的早,没有遇上。”江南躲避的眼神,微微的低垂下头,尽量不去看爷爷的眼睛,小小的咬了一口月饼。
“那就好,你们呀,还是得注意安全。”江老爷子喝了一口凉茶,才觉得心里的烦闷少了些许。
“好好的一个武汉,被鬼子糟蹋成这个样子,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许老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道。
“落后就要挨打,可是中国有句古话,邪不压正,夫人呐,我们会胜利的,等到那时候呀,武汉还是那个自由的武汉,我这几十年,把汉口的模样呀,都记在了我心里,他们呀,炸的毁建筑,炸不毁我的心哪。”江老爷子无限悲怆,他活了几个时代,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逃离。
孩子们闷闷不乐的样子,全部进了江老爷子的眼中。
江老爷子忽然笑着提议道:“我们来玩儿个飞花令,以月亮的“月”为名,最后谁赢了,我给谁送一份礼物。”
“爷爷,我先来。”江南看着大家颓然着一张脸,笑着说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大家看着投机取巧的江南,不由得笑了,江心接连说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童难接连道了句。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江夏笑着说了一句。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许老夫人道。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着江老爷子:“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江南哈哈一笑,说了一句。
“四妹,你。”江夏看着江南的投机取巧,无可奈何。
江老爷子笑着说道:“你这个脑瓜子,聪明的很哪。”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江心毫不费力的说了句。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童难道。
“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江老爷子笑着说道。
“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许老夫人道。
“二哥,你是不是不会了,不会了就认输吧。”江南挑衅的问了一句。
“恩,我不会了,我退出。”江夏看着高兴的江南,无奈的说了句,江心,许老夫人,童难相继退出,只剩下江老爷子和江南。
“看你还能记得多少?”江老爷子看着江南,晃晃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不疾不徐的说道。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江南拖着脑袋,想了一下,说道。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江老爷子脱口而出说道。
“来取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江南狡黠一笑说道。
“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江老爷子道。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江南偷笑着说道。
“你这哪里是月亮的月,明明就是月份的月嘛?”江夏吐槽了一句,江南朝着他做了个得意的鬼脸。
大家都被江南逗笑了,这丫头,投机取巧的功夫,还真是不在话下。
“好,你这丫头,算你赢了。”江老爷子看着江南,一脸得意的笑着。
“爷爷,你准备送什么礼物给我呀?”
“以后你什么时候想要画,爷爷就给你画。”
江南眉头一扬,这可是个好礼物:“那你得给我写张欠条。”
“我说的话,什么时候反悔过。”江老爷子放下茶杯,不可置信。
“不行,你必须写。”
江老爷子无可奈何,最终还是写下了人生第一次的欠条,江南将欠条仔仔细细的放进了小提琴的盒子里面,打算留着以后不定时的勒索爷爷,她知道,大姐二哥,爷爷奶奶和二嫂,都是故意让着自己,即便这样,也是觉得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