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救世大佬再度被迫营业》宁川

5、枪炮与玫瑰

　　第五章枪炮与玫瑰
　　——愚人节快乐

　　夜色四合，明月一点点地爬上了树梢。
　　树枝的阴影也随着月光的移动一点点地爬上了窗头，穿过透明的玻璃，阴影渐渐触及了少女宁静安详的睡颜。
　　那树的影子在微风中张开了五指，鬼魅般的不详——

　　途经少女梦境的闲逛者险些认为自己误入了梵·高的画作——
　　热烈的明黄与抑郁的深蓝在一起狂笑与哭泣。
　　星辰在燃烧，月亮在融化，沉寂的大海在静默中绝望。
　　亮黄的灯塔凝望着近在咫尺的大海在无望地哭泣，金黄色的沙滩却在微笑。

　　闲逛者见过许许多多种不同的梦境，其中不乏充斥着鲜血、死亡与阴影的噩梦——

　　但没有一个让他感到如此的压抑与绝望。

　　满手鲜血以虐杀为乐的疯子在半夜的惊梦都不会给予他如此强烈的窒息感，仿佛被人紧紧扼住了喉咙一般。

　　望着躺在沙滩上的躺椅里的少女，目光掠过她安详的睡颜与交叠放置在腹部的双手，他不禁疑惑：这个睡美人一般美好的女孩子到底经历过些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梦？

　　突然间，沉睡的美人睁开了眼睛——
　　“你好，不请自来的客人。”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

　　热烈的黄与抑郁的蓝交织在了一起，融成了温柔而神秘的紫灰。

　　紫灰的色彩从天边流下，在少女的周围四合，凝固成了坚实的墙壁。

　　困倦的少女伸出一根莹白的食指，在面前轻轻一点——
　　一张檀木雕花的椅子凭空出现。

　　“请坐。”

　　有着凤梨一样发型的少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摁坐在椅子上，他抬头有些阴鸷地看向少女，右眼鲜红而又怪异——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

　　“当然不，我也绝没有这样的意愿——我只是想请你坐下来，听我说几句话而已。如果我刚刚的梦给你造成了惊吓，那么我在此道歉。”

　　少女的指尖在胸前搭成塔尖状，她温温柔柔地说道：“我有一笔不错的交易想和你谈一谈。”

　　——既然快要走了，那么就让我利用这最后的时间，为这个收留了我一百多年的世界再减少一点麻烦吧。

　　——————

　　“下午好，朝雾小姐。”
　　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缠着绷带的黑发青年走进了花店。
　　“下午好，太宰先生。”
　　正在修剪花刺的少女从一丛烈焰般的玫瑰中抬起头来。

　　“太宰先生要买什么样的花呢？”
　　“不，我不是来买花的，”太宰治的目光从各色各样娇艳的鲜花间游过，最后定格在少女半掩在一大束玫瑰后的美好面容上，语气轻佻——
　　“我是来问花的。”

　　“嗯？”

　　“朝雾小姐和他们有关吧？”
　　太宰治走到柜台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少女。不似往日的懒散轻佻，此时的太宰治身上有股让人不禁感到畏惧的气息。
　　“我查过你的身份——”
　　他有意拖长了声音，不出意料地看到少女放下了玫瑰花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它很正常，很普通，没有任何疑点，十分完美，完美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我以为以朝雾小姐的神秘，会查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虽然看上去他们的目标是敦君，但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一个和朝雾小姐一样神秘的，拥有大量异能力者的恐怖组织，会两次都挑正好我在他旁边的时候去大费周章地捉敦君，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他们的目标真的是价值70亿的敦君吗？”

　　“我记得——”太宰治注视着少女，意味深长地说，“遭到过袭击的朝雾小姐，似乎也是认识一位和我类似的反异能者吧？”

　　他清晰地看到，少女握着花束的手蓦然收紧了。

　　“这世上的反异能者真的很稀少啊，就连我也是听到你说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和我类似的人……”

　　“真的会这么巧吗？”

　　“能把身份伪造得这么完美的朝雾小姐，你知道些什么呢？”

　　等待了十多秒，见少女垂下视线，面无表情地沉默着，太宰治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很不希望这样说的……可惜小小姐你不愿意配合啊……”太宰治貌似十分苦恼地说道。

　　“我已经通知了异能力特务所，已经有比我专业得多的人准备在你曾经“住过”的地方挨家挨户地询问，彻查你的身份了——既然是伪造，总不会一点破绽都没有的……”

　　“他们随时准备将你关押审问——异能力特务所的特权比你想得要大的多，哪怕找不到确实的罪名也能将你逮捕……我很不希望你这样美好的女孩子进监狱，说实话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太宰治身体前倾，鸢色的眸子里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凝视着一动不动仿佛雕像一般的少女，仿佛要将她缩在眼底的灵魂拉出来一般，他轻轻松松吐出了威胁的话语。

　　沉默笼罩了弥漫着花香的花店，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蓦地，太宰治的语气欢快起来：“啊，骗你的，今天是愚人节哦！”

　　“愚人节快乐哦，朝雾小姐～”他的尾音上扬，就像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普通少年一样。

　　“我没有通知异能力特务所啦！毕竟小姐你帮助过我，查你的身份也只是出于关心你的目的哦，觉得你可能知道些什么，所以来问一问。”

　　“既然有难言之隐，那么我也就不打扰朝雾小姐的生意了，再……”

　　太宰治转身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保持着轻快的微笑，他慢慢举起手来——

　　“真令人惊讶，虽然预料到你可能会掏枪，但我以为你会在更早一点的时候将它拿出来呢。”

　　“不过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啦，”太宰治的语气欢快，表情天真得像一个孩子，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纯洁美好，“如果我死了，或者超过一定时间没有出去，那么——”

　　拖长了语调，他的声音转为轻柔，“没通知也变成通知了。”

　　“啊，非常抱歉，没有及时掏枪是因为我在发呆啦——变脸很有趣，你的声音也很好听。”方才一直沉默的少女持着手/枪，漫不经心地说。

　　就好像她刚刚欣赏了一场剧情乏味的戏剧，只能在服装和声音上赞美两句一般。

　　“不过我大概明白你误会了些什么了——” 仿效着太宰治先前的语气，少女慢吞吞地说。

　　“我能如幽灵般的出现，自然也能如幽灵般的离去。虽然本人并不是特别擅长使用武力，但隐匿和逃跑能力还是不错的——至少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留得住我，换一个身份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这是第一个误会——”
　　一向娴静温柔的少女裂开嘴角，露出一个充满血腥与杀意的笑容来。

　　“第二个误会是，我的身世是我瞎编的，虽然曾经确实认识过一位反异能者，但是他和这个恐怖组织没有丝毫关联——因为他在很早以前他就被我杀掉了。”

　　“不过我对这个组织确实知道点什么，但这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哎呀呀，这真是出人意料呢。”太宰治怂了怂肩，鸢色的眼里溢满了轻快的笑意。

　　“所以——”带着某种隐秘的期待似的，他说，“你要杀掉我吗？”

　　猛然往前迈了一步，身体前倾，让自己的额头抵住冰冷的枪口，他的声音近乎愉悦，“那么快点动手吧，死在如此美丽的少女枪下，想想都令人快乐呢。”

　　他甚至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时间在静默中悄然流逝，等待片刻，不出意料地感受到枪口的离开，太宰治睁开眼睛，笑了起来，刚准备说些什么——

　　少女的唇角带着微微的讽刺，“笃定我不会杀你吗？”

　　“砰——”

　　太宰治的瞳孔猛然紧缩。

　　隔着一尺的距离，少女稳稳地扣下了扳机。

---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他本来想皮一下的，结果被大佬制裁了……
这章女主可以说是完全占据了上风，因为两人的信息很不对等。哒宰对女主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而女主对他的人设和经历一清二楚。哒宰对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大佬已经拿到剧本，并准备去写了……
这就像两个顶尖的画家比赛画画，题目是夹竹桃的素描。两人水平都很高，但一个人压根就没见过夹竹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