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年年有余》徐大福

15、戏里戏外

　　杨允晟的脸火辣辣的，但对面那位说“男人穿成这样真丢人”的男人已经出鼻血了，要不是陈一显拦着他，他今天就要让对方知道什么叫“丢人”。
　　陈一显也没有想到杨允晟今天火气这么大，以往他都只是甩甩脸色，今天二话没说直接上手了。
　　杨允晟一头黑长直，身上穿着宽大版的体恤和一条短西裤，精致漂亮的脸蛋一边已经红了，他心里想着今天幸好老子没化妆，不然又要浪费爷的化妆品了。
　　对方还在那里叫骂，骂的话很难听，陈一显拦着这边哄着这边，最后好说歹说硬是先说走了自己的朋友。朋友在车上还在骂骂咧咧，陈一显一开始还听着不说话，后面也有点不耐烦，杨允晟本就是他心里的一块长了疤的肉，肉长了疤不好看了，要划上几刀还是会疼，甚至更疼。
　　陈一显开着车道：“人家爱怎么样也是人家的事情，你无缘无故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车内的几个人都安静了一瞬，其中有一个人也有点不平：“对啊，吴哥你这样做实在是不礼貌，又是人家的店，你真是……现在陈总也为难了。”
　　又一个接话道：“不过这哥们儿看上去挺柔弱，漂漂亮亮的，下拳倒是不含糊。”
　　陈一显听罢又有点酸。
　　都说了不穿女装见人了，杨允晟偏不听，陈一显又有点生气。
　　送完朋友，回去的时候也挺晚了，陈一显估计火锅店关门了，直接冲到了杨允晟的公寓那边，到停车库里熄了火。但这么晚了，不知道该不该上去，上去了今晚可能就回不去了，他该怎么跟他爹妈交代。
　　最后他还是上去了。
　　陈一显敲门，他很久之前就把钥匙还给了杨允晟，他两早该断了的。
　　过了一会儿，没人来开门，陈一显打杨允晟的电话，杨允晟电话铃在门内响了。
　　陈一显有点着急，快速敲门喊道：“杨允晟！开门，你在干什么！”
　　杨允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你……你是……哪位？”
　　“你喝醉了吗？”陈一显继续敲门，“是我，陈……陈、陈一显。”
　　陈一显不知道在杨允晟面前说我是陈一显原来要这么大的勇气。
　　门开了，杨允晟也扑了过来，陈一显下意识接住他，把他抱了进去，结果刚关门，杨允晟猛地凑了过来吻上了他。
　　陈一显只愣了一瞬，而那一瞬间他抛弃了亲情和人伦，抛弃了世俗和压力，然后以十倍力量反压杨允晟，一双手到杨允晟黑色长发掩盖住的后腰不停地游走，杨允晟渐渐站不住了，不断向下滑，黑色的玄关好像要把他吞没。
　　“陈一显！”杨允晟把呼吸抢回来，“你别走，你别走，妈妈走了，爸爸也走了……是不是因为我穿女装？我以后都不穿了……你结婚，你结婚，我们两还住上下楼，我绝对不打扰你们，让我留下来！让我留下来！”
　　杨允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一边寻找陈一显的嘴唇，陈一显由着他在脸上乱亲乱摸，没有说话。
　　也许只有在杨允晟喝醉的时候，才是最软弱的时候，妥协了一切，妄图抓住已经流失了的美好回忆。
　　陈一显也哭了，他想说，我在这里，我不走，我让你留在我的生命里，占有最大的席地。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后来杨允晟哭累了，声音减小，陈一显才开口说话：“宝贝你醉了。”
　　杨允晟说：“我没醉。”
　　陈一显想抱着他去床上睡觉：“我们去床上睡。”
　　没想到杨允晟推开了他：“你竟然什么话都没说，你……你还在逃避什么。”
　　“……我，”听到杨允晟略带酒气的声音，陈一显借着落地窗的光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清明一片，顿时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没有醉我就走了。”
　　杨允晟说：“你走了就别再见了。”
　　陈一显转过身去拿着门把手：“杨允晟！你总是这么任性。”
　　杨允晟知道他又想装糊涂，满腹委屈，反正说了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一口牙咬碎了往肚里吞：“滚。”
　　结果杨允晟看到关上的房门和空荡的玄关哭了半个晚上，陈一显在门的另一边陪到了第二天早晨，但可惜的是谁也没有再打开这扇门，也许有一个人妥协结局就会不一样了，但他们都是自私的人，谁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
　　一个希望对方和他一起对抗艰难的未来，一个难以放下世俗的责任，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该早点了断，因为我们未来没有你还是如此光明。
　　是不够爱吧。
　　……
　　……
　　几个镜头拍了两三遍，两个人妆也花了，嘴巴也肿了，于念满足地回味了一下，想起孟凡最后被他吻得差点乱了阵脚，他就浑身舒服，陈一显不是人，没有回答杨允晟的哭泣，所以于念也没想做人，抱着心心念念的孟凡占足了便宜。
　　孟凡还没能从戏里出来，整个人躺在沙发上缓和心情，于念也就这样陪着他躺着，两个人都没有动。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叫他们起来，周导和孙编剧眼里只有戏，工作人员要调试设备，林语涵不是这里的人自然也就没资格对演员指手画脚，有资格喊人的吴晓东和武粒粒在另一个片场拍戏。一时间，仿佛世界与他们无关了，空气中除了陈一显和杨允晟撕扯般感情余温，还有于念和孟凡之间暧昧温柔的氛围。
　　陈一显和杨允晟的分道扬镳，是于念和孟凡的心动初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