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生日》古缘

1、所谓生日

　　蓝染被封印了。
　　由浦原喜助亲手设下的封印。
　　百年前，他无辜陷害流放现世，连夜一桑也受到牵连，更不用谈平子队长它们被迫虚化，被静灵庭放弃，甚至追杀的滔天大恨，而这一切，皆是蓝染惣佑介这个野心勃勃，大逆不道的罪人一手造成。
　　面对百年后的结局，他本该喜悦......但此时此刻，他无法露出他一贯的嬉笑。
　　为何？是因为仅仅是封印足不解恨吗？
　　“浦原先生。”那个刚刚打倒蓝染，拯救了世界的小英雄坐在石头上，一脸迷茫，“蓝染曾说过，崩玉的能力是帮助使用它的人实现自己的渴望。那会不会……蓝染并不是被崩玉所拒绝，而是他自己放弃了战斗......”
　　他愣住，本能的想拉低帽檐，却发现他的帽子已经在战斗中被打飞，只能微低下头，金色的头发遮挡住双眼。
　　他没有说话，因为黑崎一护并没有在期待他的回答，而且，他也实实在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自己的敌人辩白？
　　不，那不是他该做的事情。
　　“我因为这次和蓝染站在同一高度的地方，碰到了他手中之剑，他的剑里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只有孤独。”黑崎说。
　　不是野心，狂妄，自大，而是，孤独。这是黑崎一护，这个与蓝染并没有直接仇恨的少年对他的评价。
　　他并不想反驳。

　　一百多年前，蓝染还是那位勤勤恳恳的五番队副队长。
　　“初次见面，浦原君。我是五番队副队长，蓝染惣佑介。”
　　蓝染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
　　浦原还是二番队的一名小小席官，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所以他只能略带羞涩地笑着：”初次见面，我是浦原喜助。”
　　他们只是偶然有一次合作。
　　浦原听过这位老好人副队长的名声，那不是一般的好。
　　第一次见面，却让浦原顿时有了传闻不可信的想法。这个男人，就如同他的斩魄刀镜花水月，太过深不可测。让他产生这种想法，并不是蓝染伪装的不到位，相反，是因为太到位，反而不真实，人真的会毫无破绽吗？
　　不过那时他没有多想。
　　后来他当上十二番队队长，与平子真子等人熟识，才知道这位五番队的队长，和他有着一样的想法。
　　但这也只是增加的他的警觉性，如此而已。
　　然而——
　　“大家新年好！”
　　“新年好，浦原队长！”
　　“啊，新年好，平子队长！蓝染副队长！”浦原摸着头，笑得腼腆。
　　“哟，新年好啊，喜助。”平子真子一如既往的死鱼眼加慵懒脸。
　　“新年好，浦原队长。”蓝染带着眼镜笑得一脸温和。此时他还没有百年后大叔的模样，乍一看就是一模范好青年。
　　突然，蓝染像是想到什么，说道：“今天应该是您的生日呢，浦原队长。生日快乐。”
　　浦原的确震惊到了：“诶？蓝染副队长怎么知道？”
　　平子仍然弯着腰，灰色的眸中也透露出惊讶：“什么啊，喜助，原来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生日快乐，喜助。”说完他忍不住吐糟了一句：“哪有人生日在新年这一天的。”
　　蓝染解释道：“我曾经在整理的资料中看到过。”
　　虽然不知道蓝染有什么意图，但不可否认，浦原的内心是欢喜的。
　　在这之后，每年12月31日，在所有人都忙于庆祝生日的时候蓝染成了除夜一以外对他说生日快乐的人，有时会送些如蛋糕之类的甜点，有时因为事务繁忙，不过一个点头的微笑，充满暖意。
　　……尽管，他们并不是朋友。
　　浦原这时才真正知道，蓝染被称为老好人的理由。
　　后来，因为蓝染的虚化实验，他被流放现世。生日这东西，在为生计而努力的流亡中很少被提起。
　　直到黑崎一护的出现，尸魂界大乱，蓝染的阴谋被拆穿，而浦原自己则被正名。
　　又是新年，就算蓝染这个尸魂界的心腹大患还在酝酿些不为人知的阴谋，，但无论是现世，还是尸魂界都在很愉快的庆祝这一日子。
　　“怎么了，喜助？”看着浦原一动不动地望向门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的黑猫疑惑地问道。
　　“不……什么都没有。”浦原拉低帽檐，带上那根由红姬伪装的拐杖，“我出去一下，晚饭不用等我哦～”
　　“等等，喜助，今天不是......”
　　浦原转头对她笑道：“嘛，我绝对不会忘记夜一桑的生日哟～”
　　黑猫“切”了一声：“是是，随便你吧。”

　　“果然是你，先前感受到的灵压不是错觉呢～大战前来现世有何贵干......”浦原顿了顿，才缓缓念出那人的名字，”蓝染桑。”
　　蓝染站在街道上，向他微笑。没有那副老气眼镜的伪装，自然没有那么温和，却也不似想象中的盛气凌人。
　　棕色的瞳孔清晰地映射着冷漠的色彩，周遭仿佛萦绕着无形的气场，给人以厚重的压迫感，在万千人流之中，仿佛只有他一人，成了一个世界。
　　“好久不见，浦原君。”蓝染如是道，语气温和优雅，有着小提琴的醇厚，“你变了很多呢。”
　　“啊，蓝染桑也是。”
　　如同朋友间的普通寒暄。
　　却暗流涌动，算计深藏。
　　“蓝染桑可否回答在下之前的问题？”浦原眼中精光闪烁。
　　蓝染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喝杯茶如何？”
　　蓝染说出口的话一般难有改变的余地，浦原深知这一点，也就随了他。

　　坐在街角人少的一家简单装横的小店内。
　　浦原心里叹气，蓝染的心思，不管过了多少年，都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浦原君，你要喝点什么吗？”
　　原来是蓝染已经点完了红茶。
　　“不，不用了。”
　　还是红茶。浦原眼角一抽，啊，如果要说蓝染有什么弱点的话，那应该是他对于红茶这种东西的执念吧。
　　战斗的时候要不要从这一方面入手？浦原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等等，这真的能算是弱点吗？！
　　红茶被端上来的时候有两杯。
　　浦原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红茶，一时默然无语。
　　你把一切都算好了还问我干什么？走个过场吗？
　　浦原发现他一向的镇定从容往往在面对蓝染的时候会不知所踪。
　　“等等，钱是你付吧？蓝染桑。”浦原一副“这是一件很大的事，你要认真回答”的表情。
　　蓝染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动作如同中世纪的贵族，连喝水这么简单的事都可以做的赏心悦目。
　　不，我在想什么？浦原惊恐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蓝染微笑：“你说呢，浦原君？”
　　“……”我什么也不想说。浦原表示自己很心累。
　　蓝染的笑容带着恶作剧成功的满意：“你不用担心，浦原君。”
　　发现话题已经不知道被带偏到哪去了，浦原竭力想把它拉回来，于是他轻咳一声，正色道：“你来干什么？”
　　从“有何贵干”直接变成简单粗暴的“干什么”。
　　“意外的执着呢，浦原君。”虽然说了意外二字，蓝染仍是风轻云淡，面不改色，“我只是偶尔想来现世看看。”
　　“……”
　　”不相信我吗？”
　　相信你才是有鬼了。从浦原的神情中无疑看出这样的信息。
　　对此蓝染耸耸肩，表示：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信怪我啰？
　　不过这里也是预料之中，什么时候他们之间有了信任这个东西，才是世界颠倒，月自西出。
　　他们之前从来不需要。
　　蓝染就坐在对面，一手臂的距离，能清楚明了地看见蓝染冰冷薄凉的棕色瞳孔。浦原不得不承认，那是非常好看的颜色，里面没有人类该有的感情，却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这个男人的强大，不管是实力，还是与生俱来让人臣服的魄力。
　　“呵呵。”蓝染笑出声，“你应该知道，在此刻我并没有开战的理由。”
　　浦原看着他，眼神复杂：“我只是意外你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从蓝染当上队长开始，他以为除了战场，他们之间都不会再见了。
　　蓝染似是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面前的红茶雾气腾腾，使他的脸真假难辨。
　　耳边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声远去，留下寂静。
　　平常的对话，平常的神情。
　　这是浦原没有想过的场景，原来他们之间仍然可以面对面坐着，进行一场空暇时间的闲谈。
　　良久，蓝染站起身：“我该走了。”
　　“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
　　蓝染的表情就像是在纵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他迈开步子，擦肩而过，空气里已经没有了他的灵压。
　　就这样走了。
　　浦原面无表情地在原地坐了半晌，脑袋里还回荡着蓝染临走时在他耳边轻轻说的话：“对不起。”
　　是背叛的对不起？还是对于在百年里未曾送上生日祝福的对不起？蓝染是不会为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的，他觉得应该是后者。
　　算了，总之都无所谓了。
　　浦原一把抓起蓝染留在座位上的钱，付完帐之后立马走人。
　　“这位先生！请等一下！”
　　浦原疑惑地回头，难道是钱不够？
　　却见服务员手上抱了个盒子，不大不小，是个圆形。
　　“这是在那位先生凳子上放着的。”
　　浦原接过，一时呆楞，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
　　他扬起嘴角。
　　那笑容不同于他一向的嬉皮笑脸，而是更加灿烂，非阳光不可比拟。

　　“……喜助，你出去给自己买了个生日蛋糕？”
　　“是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