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修仙笔札》禾雨子

5、怪风

　　初夏的风微凉，加上已是夜深了，一股子凉风习习吹过。
　　“朱妈妈，我来领三少爷的鸡汤。”
　　朱妈妈听闻一见门口走进来个黑丫头，也不用仔细瞧就知道是谁了，“哎呀小夏啊，那边呢，第三个屉子里那碗。端去吧。”
　　“谢谢朱妈妈。”小夏正是两年前被带到张府的虎妞儿。
　　本以为是就在临近的镇上，却没想到当时足足走了十几天。直接到了清河郡。张府是郡里数一数二的大户。张府现今家主张家大爷在镐京做大官，前不久才带着妻儿去上任。府里就剩了整天游手好闲的二爷和年纪尚小的四爷，以及年迈的张老夫人。
　　张家大爷去了镐京，带走了不少府里的老人，这才找了花大娘去选些合适的丫头小子。这二爷虽每天无所事事，奈何张家祖上却是从商的，这清河郡大大小小的铺子他家不占少数，日子也过得很是富裕。
　　这二爷有正妻不说还纳了三房小妾，儿子有三女儿有两。按辈分排下来最大的是三少爷今年十三岁，五少爷十岁，六少爷是九岁，四小姐十一岁，八小姐八岁。这儿女也算得上不少了，只有三少爷是正妻所出。
　　虎妞儿刚来时，第一眼就被二夫人相中分到了才十一岁的三少爷张衡屋里。张家有自己的家学，张衡也算得上是个刻苦的少年，虽然有个不靠谱的爹，却有个好榜样的大伯。本来三少爷是不想选丫头片子的，见惯了后院里那些个有些颜色的丫头在他爹面前的伎俩，小小少年就对好看的丫头片子从内心里开始抵触了。虽然对于强行塞过来的虎妞儿不甚满意，却也无可奈何。长者赐，不能辞。
　　一段时间后，张衡却发现这个虎妞儿不同于其他见过的丫头。她安静，懂事，机灵，规规矩矩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却总能在张衡需要的是，在旁给予照顾。慢慢就对她改观了，打听了她名字之后，还甚是嫌弃。给她重新取了一个名字，何夏之。

　　“少爷，鸡汤。”虎妞儿进了三少爷的书房，看正在烛台下挑灯夜读的张衡，轻声道。
　　“先放那，待我看完这篇。”张衡头也未抬，继续深深钻在诗文里。
　　虎妞儿就安静地站在等待，直到感觉汤温合适了，这才又出声：“少年，这汤凉了可就腻了。”
　　张衡这才抬起头，揉了揉微酸的脖子结果碗看了看周围问：“夏之，冬之呢”
　　冬之是张衡的小厮，一般少爷看书他都会在旁候着。早上一早张衡派他去城外的十里坡收租银，这个时刻怎么也该回来了的。
　　“不知，我也一天没见着冬之哥了。”虎妞儿也好奇，按理说冬之人老实勤快，也不多话。从未有如此作为，竟一天不见人影。
　　“你去找许管事说一声，让他找找人。这无缘无故的能走哪去。”张衡皱了皱眉，放下喝完鸡汤的碗。这冬之比夏之来得早，从小就跟着他，什么样的秉性，张衡是知道的。定是有什么事情。
　　“好，我这就去给二门的卫妈妈说一声。”虎妞儿端了碗就去了二门。少爷们未办成人礼之前都是和夫人小姐们住在后院的，前院都是些小厮管事以及老爷们议事的地方。要去前院就得经过二门，一般到了亥时各门之间就会落锁。前院的人是不允许进后院的。
　　虎妞儿顶着夏风，缩了缩脖子。还是有些凉的。
　　“张妈妈睡了吗，我是三少爷身边的夏之。”虎妞儿走到二门处旁的一个小院儿里，走到了小院最里间的房屋门口拍了拍门。
　　屋内的人听到人声，忙点起了烛台，“哎，还没呢。”说着披了件衫子就来开门了。
　　“夏之姑娘这么晚了可有何事？”虽然二夫人这个人平时不显山显水的，但是怎么说也是夫人，这三少爷又是唯一嫡子。又加上小小年纪已经考上童生了。怎么都会给面子。
　　“三少爷身边的冬之哥，今个下午出门后就一直未看到他人。想找许管事问问，门房处看看有无记录。”张府出入是非常严格的，一般出去都要去门房处登记几时几刻因何事出，大概几时回。回来时也要做详细记录。
　　“好的，我这就去拿钥匙。我和你一起去找许管事。”卫妈妈也是个活泛人，忙进屋穿好衣服拿着钥匙就出来了。
　　“谢谢卫妈妈了。”虎妞儿连忙告谢。
　　“夏之姑娘这就客气了，老奴该做的。”
　　这一路上风吹得越来越大，吹得道路两旁的大树刷刷作响，竟倒了大片植被。
　　卫妈妈是个消瘦的妇人，这风一吹险些摔了。还是虎妞儿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她。
　　“哎哟喂，这是个甚怪风。多谢夏之姑娘。”
　　虎妞儿也觉得怪，这风吹得是真怪，刚出门那会儿还小，这突然这么大了。按理说已经是初夏了，该吹南风，且又未到雨季，这风也忒大了点。吹得人凉沁沁的，鸡皮疙瘩倒是都起来了，怪不舒服。
　　风越来越大，两个人竟有些飘了。夏之忙抓住卫妈妈的胳膊往假山下的石窟跑去。
　　“看这风，我们这一时半会儿怕走不过去。先躲躲吧。”
　　“碰~”夏之的话刚说完，他们刚站的地方瞬间倒了好几颗大树。那树也是不小的，有水桶般粗细。
　　“神仙保佑神仙保佑。”卫妈妈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树的方向。
　　大概过了不到一刻钟，风突然没了。四周又安静起来，夏之和卫妈妈从石窟下出来，这才发现满院狼藉，好多树被吹得折了下来，花草更别提了，东倒西歪的。
　　两个人也不耽搁，去找了管事。
　　“这么大邪风，你们两还在外面。也亏得没被什么砸到。刚才前院的小贵过来给我说，他们值夜的好几个兄弟都被砸了，不是被树砸了就是被飞石砸了。真的，也是奇了怪了。”他们两个到了管事院子的时候，那已经是灯火通明，还有好些人在那站着呢。管事一见她两来，就叨叨了几句后，安排好事情，就带她们去了门房处。这一看不要紧，到了门房处看到一门上的待客厅的牌匾和屋檐上的瓦砾都吹飞了，烂西瓜似的摔在地上。
　　“哎，看来明天要找工匠了。我们府都这样了，也不知道外面那些茅草房的人不得吹得家都没有了。”管事开始愁了。
　　最后虎妞儿了解到却是冬之哥早晨辰正出去的，却没有回来的记录。看来要不是路上耽搁了就是遇到什么事，不过十里坡是张府的地，虽说租给了城外的农户。这十里坡也是不远的，骑马也就是五六个时辰一个来回的事情。虎妞儿道了谢，给卫妈妈和许管事还有门房小哥都塞了点银子就一路小跑回去了。
　　张衡得知情况，想来今夜也不能做些什么。毕竟天色一晚，便吩咐虎妞儿明早一早就去门房带着几个人去十里坡看看情况。
　　虎妞儿应了之后，便服侍张衡就寝，自己也去外间的塌上歇着了。
　　这张衡虽然是嫡子，房内奴仆却只有夏之和冬之两人。其余都是外围的一些打扫丫头和小厮。一般都是打发的远远地，就怕吵了他读书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