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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白玉美人不及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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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门后……观音……】系统拼命说完最后一句话，一连串杂音立刻吞没了它的存在感。
云漫琦略略瞪大眼睛，但是她的眼睛被无花用斗篷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于是屋子里的人看不见她的脸，她也不能看见屋子里的人的脸。她的惶恐不安被局限在了一个很狭小的空间里，不见天日地发酵。
“母亲，儿子这次带来的，可不是什么东西。”无花含着笑意的嗓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来，似乎是故意的，他在“东西”这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云漫琦惶惶然地攥紧了手指，心里明白这“东西”多半是在指自己。
这个房间里的人始终没有出声，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系统临走之前的提醒，也或许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云漫琦有些害怕那个绵长的呼吸声。习惯使然，她害怕的时候很安静，手指不安地搅在一起，却不敢去攥无花的手腕。
下意识的，云漫琦就是知道无花不会成为自己的依靠，至少在此时此刻，向无花寻求保护是没有用的，尽管无花是带她来到这里的人。
不得不说云漫琦有时候实在是一个敏锐的人，她的敏锐大部分时间表露在她的识趣是，而在此时此地，这份识趣救了她的命。
凌厉的风声停在距离云漫琦咫尺之遥的地方，掌风掀开了遮面的黑色布料，云漫琦迟缓地眨了眨眼睛，雪白睫毛拨开黑色的视界。四周光线昏暗，这昏暗的光线一缕一缕都像是垂挂在她的睫毛上，落进她琉璃一般瑰丽的眼睛里。
这房间里不知住着什么人，家徒四壁，屋舍萧索，天光照不进狭小的窗缝。什么都没有发生，四周只是忽然安静了下来，光线依然昏暗，却有另一种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美貌若能发光，斗篷滑落的那一瞬间，这常年昏暗的房间里必定升起了另一枚太阳，明烛万里，照彻天地。
无花慢慢后退一步，他放开手，先前那一柄挡住了房中人一掌的黑鞘长刀砸落下来，在触地的那一瞬间，连鞘带刃，一起裂成均匀的三片，断面锋利。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惊散了悬崖下方飘荡的云雾，无花反应灵敏地拾起斗篷挡住云漫琦的脸，于是世界又陷入一片黑暗。
云漫琦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短短一瞬已足够她看清楚被无花称作“母亲”的那人的模样，她看见的是一个黑衣服的女人，脸被重重叠叠的黑纱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眼睛。
一对宝石一般华贵的眼睛。
“你想害死我不成！”双手捂住眼睛的女人声音凄厉地呵斥无花。
“我怎么敢。”无花轻笑出声，转手摸了摸云漫琦的头顶，慢条斯理地挑起一缕苍白的发丝缠绕在手上，“母亲既然选了这样一条道，做儿子的当然也只能尽力满足您了。怎么，难道说，您竟然不想要她吗？”
“我若是今天一定要她死呢？”黑纱缚面的女人放下捂住眼睛的手，阴沉沉地望着无花。
“那您就一辈子对着镜子练您的绝世功法吧。”无花毫不客气地顶回去，言语间全然不见对“母亲”所应有的尊敬。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气氛凝重地像是要凝固了。云漫琦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连呼吸都小心地放缓了。
无花忽然笑起来，“您真的舍得吗？她可是天火圣女，传说中得到她就得到了天下。依我看，母亲倒不如把她带在身边，总好过带着我那几位早已经被吃干抹净的师姐吧？”
云漫琦听这两人商议自己的死活，她的性命在他们口中不比一朵棉花更重。可是她心里竟然没有什么挣扎的念头，她只是站在原地，像一只鸟，或者一头羊羔那样，安静地，驯顺地等待自己的命运被决定。
“你毒傻了她？”
她的反常似乎使那个蒙着黑纱的女人把目光投诸在了她身上。
无花又在笑，现在他的身份当然不再是武林中那个人人赞誉的“七绝妙僧”，他的唇齿每一动都牵系着人命，可是他的笑声竟然还是那样温雅，叫人情不自禁地想起深闺春梦里的如意郎君。
“她可不是个傻子，只是个哑巴罢了。”无花又摸了摸云漫琦的头发，手上的力气放得很轻柔，“可是她比傻子还要听话，你不必担心她背叛你，也不必担心她说出你的秘密，天底下再不能找到比她更合适的——”
“住嘴！”女人尖利的叫声打断了无花将要脱口而出的那个词语，她的音色很美妙，有一把让人听在耳中便容易沉迷的魔力。她平日里或许也是个被无数男人恋慕的女人，可是无花像是握住了她的什么把柄，叫她在面对无花的时候总是狰狞凶戾，便如撕开了画皮的女鬼。
“好，我不说。”无花的声音依然带着笑意，他顺从地闭上了嘴，语气里却流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云漫琦忽然发起抖来，她的眼睛被遮住了，她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却本能地往后退，一小步一小步地，瑟瑟发抖着，像是试图远离饿狼的羊羔。
无花适时伸出手臂拦住了她的腰，阻止她继续往后退。云漫琦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哽咽，然后她又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站在无花的臂弯里，两滴晶莹的泪花砸在她脚尖，浸湿了一小片土地。
就在那眼泪落地的同时，无花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黑纱女人的视线慢慢从云漫琦身上移开来，她又看向无花，“把她留下来，你可以走了。”
或许是错觉，云漫琦觉得自己听到了无花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她看不见无花怡然自得的笑脸，也看不见无花偷偷藏起来肌肉紧绷的手臂，只听见他温和又从容地和眼前这女人说了两句闲话，而这女人也一瞬间温软了下来，语声和煦笑声娇媚，两人仿佛只是交换了一块玉佩，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孩。
这一男一女简直是天底下最没心没肺没有道德廉耻的人。可话又说回来，人若是无耻到了他们这样的境地，那也就不是一般人对付得了的角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回来了！！一月六号的……第二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