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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白玉美人不及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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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轻笑一声。
实在分辨不出他这一笑之间的意味，只见他把那尊莹润的白玉美人推到无花面前，直视着无花的视线忽然凌厉起来。
“白玉美人做酬劳，够不够请动七绝妙僧做一件事？”
名动天下的手指按在名动天下的玉像上，力道很轻，却十足是掌控的姿态。盗帅与七绝妙僧的视线相交处，是无声的战场，方寸之间，刀光剑影倏忽而过。
云漫绮用手指轻轻绕着自己的裙角，她不是愚蠢的女孩子，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知道，楚留香要无花做的事情，绝对与自己有关。
［他想要……］系统忽然迟疑着开口，但是很快，强制的提示音就打断了它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楚留香好感度增加，无花好感度增加。］
忽然间战场一般的肃杀就不见了，无花轻轻笑了一声，楚留香凌厉的眼神慢慢往下坠，眼睛里无形的重量似乎也在随之消散，他的手也同时往后退，等到手指完全离开那尊玉像的同时，他那种沉重的，凌厉的眼神，已经消散得不留踪迹了。
无花的手指取代楚留香，按在了白玉美人像上。他们两个同是有大名气的人物，过于年轻的脸，和登峰造极的武功，风华正茂的年纪，已经注定了将要名传千古。
这样的两个人，不能成为朋友，那就一定会是对手。江湖中关于无花和楚留香的传闻几乎一样多，全天下的茶馆里都有人津津乐道于这两个名字，然而亲眼见过这两个人的却不多，也因此，他二人的形象总仿佛被笼罩在迷雾中那样，朦朦胧胧的，周身布满了不知凡几的隐秘。
就如同现在，因为全程都无人旁观，因此必然不会有人知道盗帅和七绝妙僧，在视线相对的那一刻，给彼此传递了什么信息。
无花的手指很白，且瘦长，肌肤有玉色的光泽，单看这只手，那么绝没有人能猜出来他这手上有多强的武功。
但是这手又无比符合他的身份，琴棋书画诗酒花的，七绝妙僧。他不是普通的僧人，他该是个懂得发现这世间万千种美的僧人，更该是一个风雅的，知道怜香惜玉的僧人。
但是现在他的手按在世间绝世的美玉上，他抚摸着手中绝世的，玉雕的美人，手腕忽而轻轻一动，天光耀出一线流转的玉光，噗通一声轻响，血色还没有完全散走的海面上溅开一朵小小的水花，一朵不能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水花，只在海面上引发了短短几秒钟的动荡，旋即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白玉美人随之葬身海底，亲手扔下她的人却连最后一个眼神也懒得分给这尊名动天下的美人，而曾经留书一封，惊动整个江南武林，也要把她拿到手的人，此刻也没有向她投去最后一个眼神。
云漫绮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一抖，莫名其妙的，她忽然觉得冷，就好像此刻被带血的海水围困住的，不是那块绝世的美玉，而是她这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人。
一片死寂中，无花忽然纵声长笑。这一笑之间，他身上那种僧人的超凡脱俗就消融了，现在他终于有了一点江湖人的模样，疏朗，狂放，年纪轻轻，志得意满。
楚留香垂着眼睛倒了一杯酒，默默喝光。
无花的笑声终于停了下来，出家人的规整在之前的笑声中灰飞烟灭，他始终挺直的脊背终于弯曲了下来，就像是始终高居云端的神明，忽然拨开云层，像你伸出了一只手。自然而然的就叫人觉得受宠若惊，自然而然地，就有了一种能说任何话，而不叫人觉得冒犯的特权。
无花自己似乎也清楚这一点，于是他慢慢地，含着笑意地问，“……你当我是什么人呢？真有意思啊，珠玉在前，你竟还好意思拿出来一块石头！”
云漫绮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这样不留情面的话听在耳中，楚留香却没有看无花，而是转而看了一眼云漫绮的脸。
四周海水中的血水和尸体还没有散干净，他在溢散的血腥气里喝酒，眼睛里有一点类似于疑惑的东西。
无花也给自己倒上酒，却不喝，而是把酒杯拿在手里，慢慢地把玩，他仍旧盯住楚留香的眼睛，笑容陌生得完全不像是寻常展现在人前的那一个近似于完美的七绝妙僧，“楚留香啊楚留香，江湖传言说香帅是绝代的侠客，踏月窃玉，智勇双全。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你快要配不上江湖传言了！”
楚留香轻轻一笑，他喝光了酒壶里最后一点酒，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手很稳，力度很轻柔。
［楚留香好感度增加。］系统的声音有些发抖，云漫绮的身体也在发抖，无花和楚留香之间的对峙叫她觉得恐惧，唯恐自己成为被殃及的池鱼。海面上的那些血和尸体让她无比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个世界对于人命的轻贱，现在她开始庆幸这身衣服的繁琐了，这样就没有人能发现她躲在衣服下颤抖的手指。
“明珠是你眼中的明珠，石头也是你眼中的石头，江湖传言中的楚留香，是传流言的人心里臆想出来的楚留香，这些同我本没有任何关系，我又何必在意呢。”楚留香轻声回答，并不回击无花的咄咄逼人，而仅是轻飘飘的挡回了那些言语中的利剑。
说完他抬起眼睛微笑，笑容里有让人不能抗拒的东西，“何必失态呢，石头是你的，珠玉也是你的，你忘记佛家的八戒了吗？七绝妙僧终究还是僧人，无花从来是青灯古佛的无花。”
无花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空气中无形的弦慢慢收紧，云漫绮终于忍不住要后退，但是无花站起来，拉住了她的手臂。
一瞬间他身上那种佛陀一般的端静就又回来了，空气中绷紧的弦又无声的松懈下来，楚留香端坐依旧，他微笑着向楚留香点头，携着云漫绮的手，飘然登上自己的小舟。
掺着血的海水为他乘的船分开一道浅浅的航迹，一声“后会有期”飘然在风里。
酒喝干了，残羹冷炙也在海风中凉透了，楚留香终于慢慢站起来，低声笑着，像是在警告自己那样，轻声说，“色是杀人刀，触之必溅血。”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印象中的无花是这种病病的形象，，，，，，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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