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顾灵松

2、斗嘴

　　城外供人休息的亭子顶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一身白衣，墨发随风散开，剑眉星目，红唇似血，鼻梁偏右有一颗小小的痣。白色的腰带上插着一根价值不菲的白玉笛。另一个玄衣加身，衣服上绣着看不出形状的花纹，相貌比起白衣少年，模样更加俊朗，尤其是那双凤眼，比起深宫里的妃子还要精致。他的左手晃动时，手腕上的铜色手镯也铛铛作响。
　　“煦歌，昨晚那个姑娘的眼睛，是死前挖的还是死后挖的？”玄衣男子盯着那名为煦歌的男子的双目问道。
　　煦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小虎牙明晃晃的，却让人觉得刺眼：“寄儒，你怎么知道我把昨晚那姑娘眼睛挖掉啦？难道昨晚你偷偷跟着我去啦？我厉害吧，快一个时辰了呢。”
　　寄儒开始看着城里的方向：“昨晚没去，今早醒得太早，在城里散步的时候看到的。”
　　煦歌戳了一下寄儒的脸颊：“我跟你说，昨晚那姑娘命太强，以前那些，有的我砸一下头就给砸死了，甚至还有两个是吓死的，我把事办完之后，打断了她的手脚，她没死，还告诉我，说我以后，永远不得所爱，我就把她眼睛挖了塞进了她的嘴里，她竟然还能喘气，我就拿拳头往她头上一砸，头都给她锤凹了，她才断气了。你说她好不好笑，别人都咒我不得好死，她却咒我永远不得所爱，我是谁啊，我是煦歌啊，我怎么可能会爱上谁，只要我的寄儒一直在，我什么都不怕。”
　　寄儒脸一黑，一巴掌挥过去：“你和我都不是断袖！什么叫你的寄儒！”
　　煦歌还是大笑着，摸向了寄儒的镯子：“好啦好啦，毕竟你是我记事以来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对我好的，我心里就是觉得，你是我的寄儒，是我必须一生相伴的挚友。”
　　寄儒黑着脸：“您记事已经十九了。”
　　煦歌摸摸后脑：“那又怎么样，我确实记不清以前的事，记不得自己是谁，记不得家乡在哪，记不得以前认识什么人，除了一身不知哪派的武功用得熟练，你好好珍惜我，说不定我是皇亲国戚或者王侯将相呢。”
　　“你来启津城杀了多少人了。”岔了话题。
　　“忘了，反正当我欲望压抑不住时，我就进城里去，盯准哪个姑娘，就记住她家的位置，半夜再偷偷进她房里下药，再带进小巷子里，如果心情好时间又早，我就把她的尸体丢到她家门口，有时候碰到打更的人，也会把他处理掉，硬要算多少人，我是记不清了。”煦歌思索了一下，“问这个干嘛，难道要抓我去见官么？”
　　寄儒摇摇头：“只是觉得你毁了那么些姑娘的清白就算了，你还要将她们活活打死，太过残忍罢了。”
　　煦歌一下子骑到了寄儒的胯上阴冷的道：“怎么？寄儒大善人要帮她们报仇吗？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双手沾满血的日子了？再说，得到我煦歌的宠幸，比得到皇帝的宠幸更该觉得幸福。我就是要打死她们，我就算不把她们打死，她们也脏了，也嫁不了好男人了，我打死她们是在帮她们，帮她们解决痛苦，帮她的家人解决痛苦，你懂什么？”
　　“我杀人不是为了欲望！”寄儒反手一扑将煦歌压在身下，“我毕竟是艾临阁的人，是在艾临阁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是艾临阁的左锋，杀人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煦歌呸了一口：“艾临阁？艾临阁不是你的欲望，是艾临阁里那个女人，那个叫禾樱的女人。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可能爱上一个人吗？就是因为我看你爱禾樱爱成了疯子，我永远不想变成你那个样子，所以我才不怕昨晚那个女人的诅咒，除了作为我好兄弟的你，谁也不会成为我的欲望。”
　　寄儒放开煦歌坐起来，一副有话说不出的样子，煦歌看了他一阵，推了他一把：“有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那我就直说了吧，煦歌，我怀疑你是个断袖，是一个对女人的身体有兴趣的断袖。”
　　煦歌觉得好玩，妩媚一笑，钻进寄儒怀里摸着他的脸笑嘻嘻的说：“混账，滚吧。”
　　寄儒跳到亭子下：“不闹了，走了，离开启津城吧，去别的地方。”
　　煦歌也跳下来：“去哪啊？”
　　“总听人说京城富饶，江南雅致，那我们就去漠北吧。”寄儒朝着漠北的方向张开了双臂。
　　煦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