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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自离事件 ...

  •   “啪!”地一声将机板甩在拉上才发现已经停拉了。
      愣了一会儿回神,我反射性的关测试仪器,关电源,关灯,关电闸,然后关门——关门之前我肯定是已经出来了。
      拉上其他的人都已经排好队了,我向白板走去,想把最后一节的测试良品数量写上,想了想,收了脚走回来,去排队。
      “测量数都写了没?”拉长发问了。
      于是我就只好从队伍里面走出来去写数。
      排好队,拉长只说了一句:“好了,下班去吃饭吧!”
      所有人愣在原地,三秒钟之后,大家终于想起来还要吃饭,排着队,焦急的出了车间。
      出了车间才发现更怪的事,12:29,打卡钟上清清楚楚的显示着,竟然还未到下班时间,已经有三楼的人在排队等了。
      “拉长今天怎么了?居然都没骂人,这么爽快就放我们出来了?”有人问。
      “还不是因为她上火了。”某人回答。
      “上火?上火就能让她弃恶从善,呃,不是,我是说,上火就能让她改掉每下班必屌人的习惯?”某人又问。
      “她不是普通的上火好不好?她是上、了、火、气,已经到了快内伤的地步了!”某人再答。
      “还是不懂。”
      “你难道不知道吗?咱拉上四个做测试的都要自离,她不气炸才怪!就因为已经气到顶了,所以平时芝麻大的在她眼里成西瓜大的小事已经让她气不起来了,所以今天才没开骂!”
      “咦?真的假的?做测试工资好像还蛮高的嘛,怎么……”
      听见耳边正在讨论的话题,我无动于衷的洗着勺子,虽然我是她们讨论的主角之一。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走,而且坚决到连这月工资都不要了,选择自离。
      拉长并不是第一个知道我们要走的人,第一个知道的,是主管。
      昨天,雪说一定要摊牌,因为马上就要发上个月的工资了,我们都决定拿了工资就走,所以,还是给拉长一个准备吧,不然,我们一声不吭的走了,全拉一定会停产。
      代代说不用说了,直接走人吧,给她们最大的打击,让她们也难受难受。
      梅子说还是跟拉长说吧,好歹,她对我们还算不错了。
      三个人都望着我,于是我说,还是去跟她说吧,叫她明天叫人来学,我不想到时她们更恨我们。
      于是我们决定摊牌。
      那时,吃完晚饭,我们去车间里找拉长,拉长不在。主管在,主管男朋友也在。
      然后我们就出来了。
      雪说,算了,跟主管说吧,跟谁说不是说啊。
      代代嗤了一声,真不想说,真想看看她受打击的样儿。
      梅子说,主管一定会气爆的。
      代代又说,气死她才好!再待下去,早晚我会被她气死。
      于是三个人又都看着我。
      我硬着头皮说,我不想跟她说,你们知道,她跟我姐有关系,我这样,等于跟她对着干。我姐会变成夹心饼干的。
      然后主管出来了。
      她是出来看球赛的。
      小小的操场上,正打着练习赛。周围围满了人。
      她已经吹出了牛皮,说是我们拉一定要拿冠军。她有这个信心,因为我们拉确实是全厂最强的球队——之一,最大的问题是人事总务科,那一队,全是成年人,应该说,全是成年妇女,力气大,而且,很能弄伤人。
      她相信4-line一定会胜——她是4-line的主管,自然希望自己拉赢。
      所以她出来观察对手。
      是2-line和3-line在打,昨天,4-line以28比4赢了SMT,最后那两球是送的,SMT投了七次投中第一球,投了九次投中第二球,这中间,4-line一直在球场上静静的看着。
      所以主管,她是有自信相信4-line会拿冠军的。
      所以,她是微笑着站在球场边上的。
      我们,在她的边上,不停的交换着眼神。
      我近视,看不懂她们的眼神交流,所以我摇摇手,表示自己不赞同跟她说。
      雪看看我,然后看了看代代,又看了看梅子,最后她看向主管。
      主管笑笑对她点点头,又把头扭向球场。
      主管,我们有点事想跟你说。雪最终还是开了口。
      主管点点头,随着雪的手势走到了车间门口。
      有什么事?主管问。
      我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但,我更想说的是,我想进车间去说,因为外面太热了,车间里面,好歹还开着空调,虽然冷了点。
      雪也有些犹豫,扭了扭身子,不知道怎么说好。
      我们不想干了。代代说了,说得直接。
      不想干了?主管有些吃惊的样子。你们四个?她用手一一的点过代代、梅子、雪,还有我。
      我们点头。
      你们开玩笑的吧?不是,我是说,为什么呢?为什么不想干了?还一次四个?主管看起来有些急了。
      没人理她。
      我是不敢理她。
      就是不想做了。还是代代说,她是怨念最深的一个。
      为什么呢?总要有个理由吧?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提嘛!不会是我的问题吧?主管的小眼镜滑下来了,她伸手又推了回去。
      就是你的问题!我心中这样想着,看向其他人,脸上分明也是这样写着。
      雪想了想,说,我们,是想要换个环境。她说得婉转,代代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角。
      为什么呢?这个环境不好吗?还是你们对你们拉长有意见?主管又问。
      不是不是,我们对她没有意见,就是纯粹不想做了。我们四个人都出来澄清,因为确实不关她的事。
      那你们到底为什么想走?而且一次四个,全部自离,工资都不想要了。主管非常的坚持,她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因为在我们之前,已经走了好几个了。
      最先走的,是老鼠。
      她家的人打电话来,叫她回去给她爷爷立碑。
      她爷爷其实并没有怎么样,只是老人家不放心,要亲眼看到自己的碑,而且还要全家的人都到场。
      于是老鼠去请假,她请十五天的假。
      听了老鼠的理由,主管拒批假单。因为她认为,人还没死,回不回无所谓。而且,十五天的长假,拉上也没人可以顶那么久的工位。
      老鼠是拉尾看外观的。
      工作不忙,但是很重要,因为那是全拉——从半成品部到成品部——的最后一道工绪。过关了,成品机就可以出货了。这个工位,需要有经验的人来坐。
      为了4-line想,她当然不会批。
      可是老鼠很孝顺,所以她非走不可。
      所以她跟主管说,不批假的话,那么,请批我辞工。
      主管没答应。
      老鼠是说什么都要走的,所以,她开始收拾东西。
      在劝了又劝后,在老鼠走的前一天,主管给她批了急辞工。
      然后是亲亲。
      亲亲是在老鼠走了以后,来坐她的工位的。
      我不是很喜欢她,因为她的嘴巴尖酸刻薄,又喜欢训人,总是小人得志的样子。有时候,我会想,她的个性真是浪费了她的名字。
      亲亲出来打工很久了。
      所以自然,她也就很久都没有回家。
      在老鼠走的一个月以后,亲亲家里人叫她回去。听说是回去相亲。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只知道,在主管拒绝签她的辞工单的时候,她哭了,哭得很厉害。
      有人说,她家里出事了,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比较相信这种。
      那时,看着她哭,想起她平常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突然觉得难受。那样的人,就在车间里面,握着辞工单,当着所有人的面,哭得淅里哗啦的。
      亲亲也是坚决要走的了。
      最后主管批了,批的是正常辞工,还要再做一个月。
      亲亲并没有待到辞工结算日,她在拿到上月工资之后就走了。
      然后是黎明,再来是小魏,再再来是小林……
      全都是自离走的,那以后,再没人去找主管辞过工,当月工资全都不要了,一个个,全都是铁了心要走的了。
      在小林走了以后,科长找主管问过话。为什么4-line的人,宁愿自离,宁愿不要工资都要走?
      主管答不出来。
      因为她也不知道。
      科长问的时候,她说,我总不能找条绳子把她们绑起来吧?如果有用,我一定会这么做的!关键是,绑得住人也绑不住心啊。
      主管也是这么对我们说的。
      她说,我真想找条绳子把你们绑起来,你们越挣扎就绑得越紧的那种。她是微笑着说的。
      于是我们也笑。
      你们这么一走,影响是很大的。科长一定会问我的,他会想,4-line的人一个个的都要走,而且还不要工资自离,是不是我这个管理有问题?是不是应该要换个管理?他一定会这么想的。主管很认真很严肃的说。
      其实主管还是很年轻的,不到二十八,超过二十四,我猜的。
      因为她是我姐的朋友,所以我这么猜。
      因为她是我姐的朋友,所以我也不敢开口接她的话。
      唉呀,不是管理的问题,只不过是因为在这里做太久了,所以有些腻了,想换个环境。雪说。
      我记得你来这儿也没多久吧?你也腻了?主管问我。
      我笑。
      我答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走,只是,单纯的想走罢了。
      一天想过一天的那种。
      因为心情。我说。
      什么心情?她问。
      平时没进车间不觉得,进了车间,就想快点出来。以前还会觉得车间里面很舒服,但是现在,一进去,就会难受。我一点一点的整理自己的想法,试图找到原因。
      为什么难受?是你们拉长给你们压力了?主管显然是不接受。
      我笑。
      这个我也答不出来。
      纯粹只是因为心情。我强调的说。
      其实她问我,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来的。因为就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
      显然她也意识到了,于是便放弃问我,转而去问其他人。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于是她索性也放弃了。眼珠子一转,她看到外面的球场热火朝天,于是说,那篮球赛呢?你们也不打了吗?
      雪看看代代,然后说,一开始,我们以为只是打个两三天而己,所以报名参加了,没想到要打那么久……
      4-line的篮球选手有七个人,雪和代代就是其中两个。本来我也报名了,还培训了好几天,可惜主管选人那天,我大姨妈来找我,只好放弃了。再说了,就算选上了,以我近视的程度,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我的体力也太差了,长期坐测试屏蔽房的直接结果,就是导致运动量急剧下降终至零,间接结果是,我的体能下降,体质也越来越差了。总之,我说这一大段只是想说,就算我上场了,最多也就能撑十分钟。
      雪的身体比我更差,因为她比我做得久。也许这个理由牵强了点,不过她的身体确实是越来越差了。最近一次的感冒,她跟我一起流的行,但是我已经好了好几天了,她却越来越严重了。可是,雪的篮球打得比我好,她运球是很稳的。雪喜欢打篮球,非常的喜欢,虽然她连《灌篮高手》都不知道。
      代代的篮球技术不好,她投球的时候喜欢蹦起来然后双腿微微的分开,球投出去的时候,身子稍稍的弯着,那个姿势,像极了正在起跳中的青蛙。可是代代篮球打得猛,抢球抢得厉害,而且代代是美女,长发及腰,又黑又亮,身材超标准的那种,所以代代的青蛙式投球大家都会当没看见。
      雪跟代代都不是球队主力,可是,如果她们不打了,其他的五个人,一定会撑不住的。因为女孩子的体力,还不足以支撑她们打完全场。
      你们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啊,4-line需要你们,球队也需要你们!主管开始有些耍赖了。
      代代笑,说,唉呀,少了我们,她们也可以拿冠军啊,4-line多的是会打篮球的人。
      现在培训也来不及了,再说,也训不出你们这样的成绩啊。主管换了个方法,想要留下我们。
      代代又笑,说,唉呀,真不行的时候,主管你上场嘛,你的篮球打得比我们每一个人都好。
      就是我上也没用啊,人事总务科那儿肯定过不了关的。我牛皮可是都吹出去了,你们可不能这样落我的面子啊!主管笑说,看起来像陪笑。
      怎会呢?主管那么厉害,人事总务科还不是小菜。还是代代接的话。
      你们真的要走?主管不笑了,认真问。
      于是我们四个就一起认真的点了头。
      她看看我们,像是已经放弃了,只说,能不能不要自离?最好,是正常辞工,好歹,她面子上也过得去一点,她还有时间找人来学我们的工位。
      代代说,我们一天都不想待了,你可以向三楼借人啊。
      人家不一定有人可借,再者,就算真借了,也是人家不要的啊,哪能顶替你们?你们可是4-line最优秀的测试人员。她说。
      什么最优秀的?我不也是半成品部不要了才踢给成品部的吗?我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敢说出来。
      雪说,让小孩子来学吧,她接受能力快,一天就能教会。
      小孩子是成品部新来的,年纪小小,正在坐拆除不良机的工位。
      主管说,就算教会了方法,也没法教会她经验啊。做测试,经验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我知道,因为有的时候,测试仪器了也会出现微差,这个时候就要靠经验来判断它是不是良品。
      代代说,那,能不能批急辞工?这是代代今天第一次松口。
      主管说,那跟自离有什么区别?你们只做几天,我哪来的时间找人啊?
      我们不跟你说,你不是更惨?我心里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代代不说了,我知道,她只是口头妥协而己,要让她再待七天,简直就像要她命,既然主管不肯,那代代更是二话不说准备领了工资走人。
      雪也不说了,只拿眼睛乱瞟,偶尔看看大门外的球场。
      梅子也一声不吭的,她的口才不好,所以她一直只是站在雪的边上,跟她咬耳朵。
      我也不说了,我本来就不想说。我们,大概在这大厅站了近一个小时吧?这里面,又热又闷,我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很想掉头就走,找个凉快的地方,管他主管还是辞工什么的,都不管了!
      快六点半了,要加班的人,全都涌进来打卡。
      有1-line的,有2-line的,也有3-line的,当然4-line也有人来上班了。
      好了,你们再好好想想吧。我还是很希望你们留下来的,现在先去上班吧。主管说。
      拉长领着成品部的同事们穿过我们进车间去拿板凳,然后她们又穿过我们上了二楼。
      拉长那时很奇怪的看着我们,很好奇我们四个到底在跟主管说什么。
      周围来来去去的又经过不少人,然后人流,平静下来了。
      我们不想上班了。雪小小声的说着。
      好了,你们再好好想想吧,我真的是很希望你们不要走,真要走,也要正常辞工的走。先去加班吧!就这样了,好好想想。主管没听见雪说的话,又或者故意装没听见,扔下最后一句话进了车间。
      我看着她们,然后问,我们,要去加班吗?
      代代瞪着我说,去个鸟啊!你现在是在做白工,拿到上月工资就好,加屁的班啊!
      梅子说,我不想去。
      雪说,不加!我们又不是义工。
      三个人于是又都看着我。
      我点头表示了解,然后跟着她们一起回宿舍。
      其实刚才,主管问我们,是不是因为管理的原因,我实在很想告诉她,其实我们背地里,全都骂过她!上楼的时候,我这样说。
      于是她们三个就全都笑了出来。

      瞪着眼前长长的人龙,我一点都笑不出来。为什么每天吃饭都要排队?为什么排队吃饭还会没菜吃?为什么好不容易打到饭菜了,伸勺子舀一口塞进嘴里却又难吃得想吐出来?
      想起很久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在学校食堂吃饭,我说还可以的时候,璐璐、雯雯和微微才会尝一口,然后勉强的吃下去。那时,我说不好吃的菜,她们通常连尝都不尝的就倒掉了。后来我问她们,怎么对我的味觉这么有信心的时候,璐璐说,谁对你有信心了?通常你说还可以的东西,有百分之九十难吃得要死,那些你说不好吃的东西一定是给猪吃的!不然怎会连你都吃不下去?听她说完的时候,我在原地呆了很久,雯雯还补充说,你真以为你的舌头尝得出什么是美食吗?你的舌头最大的作用,就是给我们当评估器,如果是你都不愿意吃的东西,那一定是难吃到极点了。
      如果她们说的是真心话,那么我现在吃的,是不是可以打上“猪食”的标记?
      代代说,食堂是她不想干了的最大原因之一。
      可惜,她是在吃午饭之前说的这句话,如果她早些说,我就可以把这个理由告诉给科长了。
      今天一大早,就没见着雪,她和我测同一个工位。
      打开门,就看见雪已经坐在小孩子边上了,两个人,都在拆机。看来主管,已经开始采取措施了。
      在我一个人测了一个小时以后,拉长笑嘻嘻的拉开屏蔽房的门,问,你们真的要走?
      我看着她,点头。
      雪和梅子,我是知道她们要走的,还有代代,上次她旷了半天工,不肯补请假条,我就知道她想走了。只是我没想到,连你都要走。拉长笑嘻嘻的在我边上空着的板凳上坐了下来。
      我也笑,没有搭话。
      基本上,我不怎么擅长和标上了“我的上司”的人说话,所以,她们和我说话的时候,我通常都是微笑着,在感觉到安全的时候,搭上两句废话。
      走了也好,连我都想走了。她笑说。
      这我是知道的,发年终奖的时候,她就说想走了,若果年终奖涨了,她就再留一阵子。
      年终奖是四月发的,现在已经六月了,她还在,也就是说年终奖已经涨到她能接受的数目了。
      我的年终奖只有一百块,因为我是去年七月才来的,自然不会有太多。
      那时,代代说,如果是以前,我应该是有三百的,可惜今年调低了。
      雪说,还不是因为我们罢工闹的。
      因为年终奖,年年都是三月发,可是今年却迟迟没有动静,甚至延到了四月,于是就有人说,今年的年终奖,不发了。于是,大家就罢工了。
      主管说,本来,年终奖,应该是生产部的发得最多,可是大家闹罢工了,这奖金,就调下来了,可怜了一年的辛苦,就这么一闹,给打了折扣。
      主管这么说的时候,我没什么感觉,毕竟,我是第一次领年终奖。可是代代气得牙痒痒的,虽然她的奖金还是长了别人一点。
      雪和梅子也气,气得一整天都板着张脸。
      就我一个人,无所谓的在她们眼前笑着晃过,代代、雪和梅子更气了,还闹着让我请客。
      想到这里,我不禁就笑了。
      拉长看我笑,于是问我,我看你,也不是做得不开心啊,为什么要走呢?
      因为大家都走了。我这样答。
      人家走是人家的事,你跟着……再说,不是还有我吗?拉长又笑嘻嘻了。
      我笑,没有答她。
      拉长,其实我跟你不熟的。心里面偷偷的这样说着,却不敢说出来。
      为什么要走呢?今天早上,主管可是把我骂得,那叫一个狠哪!拉长其实已经很习惯我的不搭腔了。
      因为以前,车间里的人,大家像一家人一样,你开我的玩笑,我开你的玩笑,休息了,就围在一圈聊八卦,大家有说有笑。
      可是现在,大家一个一个的走了,新来的人,与她们之间,自然的,就有了一道屏障,这就好像,本来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可是大家一个一个的消失了,然后坐进来一些不认识的人,照样吃着饭,然后,你就不可以像从前一样,在吃饭的时候,一边吃一边和大家侃,也不可以去抢已经夹到别人碗里的菜了,你得规规矩矩的吃,你得斯斯文文的吃,你得别别扭扭的吃!
      因为以前,车间里,像一家人在生活,现在,这里面,沉闷、压抑。我是这样答拉长的。
      对呀!以前大家在一块玩多好啊,哎呀,我现在都想走了.拉长笑着说,笑得没心没肺.
      其实拉长,你不过说说而已,你舍不得离开这里的,对你来说,离开了这里,就再也找不到这么轻松的工作了.我在心里暗笑着说,没有说出来.我是绝对不会当着上司的面,这么直接的落她面子的.
      等一下,我叫冰棍来你这儿学吧.拉长见我不答话,便转了话头.
      为什么不叫萍呢?她学得应该比较快吧?我问.
      她要管料啊.拉长答得理所当然.
      同样是助拉,为什么老实人就要吃亏呢?
      我不喜欢萍,虽然我认识她比认识冰棍还要早.
      然后突然的,小小的房门被拉长了.
      拉长看见门外的人,忙站了起来,笑着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来的人是罗姐.
      是姐姐和主管共同的朋友.
      她指着我笑着说,我来找她的.
      于是拉长就出去了.
      你姐让你给她打个电话.她笑着说,对了,我听说你要自离,是真的吗?为什么不想干了啊?
      那个,就是不想干了啊.我尴尬的笑.
      总之,你给你姐打个电话吧,她很担心.
      然后罗姐关上门走了.
      我松了口气,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要打发.
      真是奇怪了,明明是四个人要自离,为什么有问题的人个个都来找我要答案.
      唰——地一声门又开了,这次拉门的,是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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