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卷轴)Arrow in the Knee》藏橙

1、1

　　当那个龙裔战胜了奥杜因，成为整个天际省的英雄的时候，你也在人群中，抬头仰望着前面那个身穿龙鳞甲的身影。
　　和你身边狂热的人群不同，你并不是一个英雄的粉丝，之所以来到庆典上，是因为那是你的工作。
　　你是一个守卫。
　　你看着英雄被图留斯将军推到最前面去，人群爆发出一阵笑声，为他涨红了的脸，和结结巴巴的发言。你也笑了，你听着英雄磕磕绊绊地开口讲话，他的金发在阳光下异常耀眼，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沉着有力，而演讲的内容竟然还不错。不是那种帝国官方式的无聊讲话，而是一段坦诚又鼓舞人心的发言。你并不觉得惊讶，说实话，其实你早就料到了。他从一开始就与众不同。
　　你很早以前就已经见过他了。那时你还没有被提拔到蓝色宫殿，你只是雪漫城的一个中级守卫，一个小军官。你和你手下的守卫一起住在龙霄宫下面的宿舍里，睡硬板床，隔三差五还要去守个城门什么的。那天正好轮到你。
　　台上的英雄的身影渐渐的和三年前你初次见到的那个年轻人的身影重叠，依旧十分热情、真诚、勇敢得近乎于莽撞——他们这些用惯了双手武器的人都是这个样子，你不合时宜地腹议，虽然听说他最近开始喜欢用弓。弓还不错，你在心里想，战友团的女猎手艾拉用的就是弓箭，她可是个好猎人。
　　英雄开始讲他逃出海尔根的故事了，这段经历相当很出名，在英雄第一次展现出他龙吼的能力之后，这个故事就开始小范围地在南方几个城市之间流传了，而你也在故事中登场过。
　　*****
　　“城门戒严了，如果你不是雪漫居民的话就不得入内。”
　　你听见和你一起守城的手下突然开口，你收回落在远处霍斯加高峰的目光，顺着看过去。
　　一个身上有血迹的青年正站在台阶底下，眼巴巴地瞅着你们。
　　“不能进去吗？”你仿佛看到一双隐形的耳朵隆拉下去。
　　你示意手下待着不动，自己站起来，走到青年边上。一双亮得惊人的眸子在乱糟糟的金发下面瞅着你，你清了清嗓子，公事公办地询问：“你有什么事要汇报吗？”
　　“有的！海尔根，海尔根被龙袭击了！”
　　有一瞬间，你觉得自己被耍了。什么？你还没来的及问出口，到嘴边的话就被打断。
　　一声嗤笑传来，你抬起头，看到一个人正从护城河的桥上走下来。
　　“早就跟你说过，这个理由蠢死了。”
　　你看得出来，那个人是个法师，而且多半是个法师雇佣兵。他是个厉害角色，看起来年级轻轻，身上已经穿上了大师级法袍，再加上他的帝国人长相，他大概是个帝国魔法学院的毕业生。不像他的雇主——如果那名青年是的话——他的雇主看起来像是个刚出茅庐的菜鸟，哈，他甚至用的是把脆的不行的铁剑！
　　你思绪飘得老远，却依然尽职尽责地询问：“什么？”
　　“海尔根被龙袭击了！我，我亲眼看见的！”他犹豫了一下，“那时我正在断头台上……”
　　你瞥了一眼懵懵懂懂的副手，打断他的话。
　　你的职业生涯里从未遭遇过这样的事，你猜你的上级也没有遇到过，你略思一二，命令手下打开城门。
　　那名青年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他和他的同伴向你道了谢，又问了路，你看着他们快步朝云顶区走去。
　　不过那名法师似乎觉得难以置信，你欣赏了一会儿他震惊的表情。
　　*****
　　此后就是个俗套的英雄故事了，但当它真正发生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还是会感到震撼。
　　你也时常会想起你的冒险故事，说起来，你在成为一个守卫之前，是一个和他一样的冒险家。你也曾经打败过巨人、狩猎猛犸象、从沼泽女巫的巢穴中逃出……但整个故事终结于那天。那一天，你的膝盖中了一箭。
　　那是相当严重的箭伤。如果它射在你的胸膛上而不是腿上，你早就死了。这道伤改变了你的生活，你不得不终止你的冒险生涯，而在你贩卖奈恩根和巨人脚趾的小本生意破产之后，你就变成了一个守卫。
　　那时，你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了，它甚至不再是你的累赘，而成为了你履历上光荣的一笔，它使你从十二个竞选这个职位的人中间脱颖而出。除了总是在阴雨天疼痛之外，你突然发现它也没那么坏。
　　更重要的是，它使你结识了一个人。
　　大名鼎鼎的战友团战士，威尔卡斯。
　　你无声地笑着，笑命运的过于公平。一个无名的冒险者失去了他一条腿的灵活，却又迎来一段新的关系。
　　*****
　　那是你领了一个领主的悬赏，去剿灭一个强盗窝。这种工作你之前做过几次，你知道它有多危险，但又奖励丰厚，你决定闯一闯。前面的战斗相当顺利，你的剑足够锋利，一个又一个敌人在面前倒下，但是，当你进入强盗头子的房间时，你就意识到大事不好。站在你面前的根本就不是普通强盗，而是——弃誓者荆棘之心。
　　见鬼的！你在心中尖叫，弃誓者！还他妈是荆棘之心！
　　你不知道这个异乎寻常强大的敌人是哪里冒出来的，你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强盗据点，当他的剑劈头盖脸地像你砍下来的时候，你竟然还有闲心想，回去之后一定要让领主加钱。
　　你狼狈地躲过一阵攻击，又躲过一阵，你紧紧地盯着对方落剑的位置，发现自己好像找到了一些招式上的规律——
　　“噗”
　　箭入肉的声音。
　　你膝盖一凉，心中暗道大事不好，疼痛瞬间高涨，你咬紧牙关，用最后的自制力朝旁边一滚，余光瞥见一个拿弓的强盗慢慢从荆棘之心身后走出来。
　　失策，你撇了撇嘴，那支箭的箭头不知有没有淬毒，膝盖上的痛甚至令你觉得，似乎下一秒死掉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然而死神并没有降临，来到人间的是幸运女神，
　　你听见一阵咆哮，像是狼嚎，接着是粗重的脚步声，你的眼前一阵发黑，听觉却异常灵敏。惨叫声想起，你的敌人就这样被打死了。
　　你挣扎着换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想着下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似乎是你的动静引起了那个生物的注意力，脚步声响起，又在你面前停下。
　　“嗯？猎人？”
　　人类男子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你猛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