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进化论》季川和

1、零

　　这个时代的所有生命都具有了类人形态。
　　而人类，终于发现自己与其他生物无甚不同，甚至——是被遗弃的种族。
　　沉重的话题暂且搁着吧，今天的故事只是稍有涉及。

　　这片大陆上，池、羽、夜、森四国并立，据说他们曾是一个国家，后来不知为何纷纷独立，四国环绕的那块区域——深林也无端留了下来，成为无主之地。
　　深林之中，每四十年会诞生一位“灵”，按照四国旧约的条款，各国君主依次带走属于国家的灵。而今年，是森之国迎接灵的日子。
　　海德里安·莉莉在深林中心看着星晷发呆。这是她第十二次站在这里，准备带走灵。
　　星晷上的罗盘停滞在1上，她从傍晚站到现在，指针从未移动。
　　那颗巨大的蛋暂时还不会孵化。海德里安把披风取下铺在地上，慢慢坐下。
　　当太阳从东至西又升起时，海德里安终于确定了“它”的名字。
　　见时。
　　时间的观察者。

　　阳光透过乔木茂密的叶子，在地面显出几块金色圆斑。附近的温度忽然急剧下降，雪花纷纷扬扬，迅速占领了深林。海德里安睁开眼，便看到了厚重的雪压弯了枝条。
　　冬天……吗？
　　海德里安探出手，冰凉的触感才让她清醒过来。真让人怀念啊，冬天。
　　但那些雪花很快就避开了海德里安所站的区域，无论她再动作，也没有雪花肯接近她。
　　绿色的眼睛颜色渐深，她慢慢吐出气，看着白雾消失。
　　那颗蛋已经有了裂缝，雪白的壳上浅浅的蓝色纹路，像是光不慎穿过云层。
　　“咔、咔！”顶端的壳落在壳里，海德里安走近，一对小小的褐色鹿角摇摇晃晃地从残余的壳里探出，然后是红褐色的长发、灰蓝的瞳色……
　　海德里安小心抱起男孩，凝视那双透彻的眼，“从此以后，你是见时。”
　　刚被授予名字的见时眨眨眼，搂住海德里安的脖子，沉沉睡去。
　　海德里安调整了姿势，将见时的头搁在肩窝里。熟练的动作，像是经过上千遍的演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