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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陛下多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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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百里昭正泡在浴桶里,吃着精致的糕点,喝着梅华茶,听着她的小丫鬟翠杏给她科普国公府的人际关系。
那厢的景行也渐渐醒了过来,巧了,他也是坐在浴桶中的。景行刚醒双眼无神,头痛欲裂。他想用手揉一下头时才发现,他被厚厚的几床棉被裹了起来。景行尝试着带棉被蠕动了一下,棉被丝毫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无奈,他提了口气,用力一震,棉被才被震开,这才脱出一只手来,放开他自己。
从浴桶中出来,景行看到他穿的不是昨天那身衣袍,翎佩也寻不见了。他揉着要裂开的头,触手的温度高到可怕,嗓子也哑着说不出话,他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后,他回忆到昨天是那只小兔子跟他喝的酒,后来…
景行的脸瞬间就黑了,犹如炭色。
“风宿。”景行语带寒气,哑着嗓子唤。
早在门口候着的风宿闻声端着洗漱水推门而入,说:“公子,您可算醒了。”风宿没察觉到景行话里的寒气,还不知道危险将至,带着调笑的语气说道。
“回京以后不用去军机营领罚了。”景行说。
风宿乐了。心想,这公子体验了一夜激情以后都有人情味了。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早早劝公子娶个夫人,过上琴瑟和谐的生活,这才像个好将军嘛。
“我亲自罚你。”景行冷笑一声,说。
风宿体会到了从九霄云上跌到了地狱的感觉,想起公子那些手段更是汗毛竖了一身。他纳闷的寻思着,难道是昨晚公子没表现好吗?但是这话,风宿不敢说,他也不敢问,更不敢违抗公子的令,只能苦着脸,说:“是,风宿领罚!”
“那人呢?”景行的语气又冷了几分,天气本就寒冷,这下更让人觉得身处冰窟。
风宿知道他家公子问的是那位姑娘,就回答说:“回公子,听底下人说,今晨,镇国公府的来把人给“接”走了。”
感情他家公子这是气那姑娘不告而别,闹小脾气,那为什么受罚的是他,风宿有点郁闷的想着。
景行的眉头又皱在了一起。脸也因为生病泛着不正常的红光。沉默了良久,终于忍不住的骂了一句:“厚颜无耻。”
自家公子红着脸说人家姑娘厚颜无耻,那棉被还都在浴桶之中,昨晚真的是好精彩的一场大戏。风宿有点后悔没有听完墙角了。
“那先回京复命吧。”景行努力平复心中怒火之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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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啾。啊啾”浴桶中的百里昭感觉鼻子痒了一下就连打了两个喷嚏。
“小姐,是水不够热吗?怕别是得风寒了吗?”翠杏紧张的问。
“没有,水很热,就是鼻子突然痒了一下。”百里昭回想到昨夜那种情况,倒是真的有可能得风寒,只是她又怕麻烦就如此回到。
而细心的翠杏却记在心上,在继祛疤药膏之后,又把老姜汤给预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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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景行的事,他们进城时已近傍晚。景行看这个时辰了,宫门马上就要落钥了,便准备先回丞相府看过祖父,明日早朝时再向陛下请晚归一日之罪。
景行的祖父是三朝丞相景修己,老爷子字敬之,也是随太祖皇帝征战的,给太祖出谋划策,是太祖左膀右臂似的军师。太祖皇帝登基,后三朝为相,不设派系,公正无私,更是把忠君当做第一家训来培养景家子孙,颇得几位圣上赏识。
景行久战边关,迟迟未成亲,还没有自行开府,就一直随他祖父住在丞相府。
景行这一战是春日里走的,另一年的春天马上就又要到了。这满打满算在边关待了一年。好久没见到他老人家了,很是想念。景行把马缰绳递给小厮,迫不及待的朝府内走去。
景丞相也早已受到战报景行今日要抵京,他下了朝就在书房里等着了。景行来到书房附近,冬日里书房的门仍开着。从开着的门里,景行看到老爷子满头鹤发梳的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银丝胡须比往年蓄的更长了一些,腰也比往年弯了,精神看着还不错。祖父毕竟年龄大了,景行很怕再出去打仗回来就看不到祖父了,也更珍惜爷孙俩在一起的时间。
“祖父,孙儿得胜回来了。”景行露出少有的儿郎求赞扬的声音说到。
“得胜是你应该做的,这点成绩,不要挂在嘴上。没得让人觉得浮华。”景丞相虽然谆谆教导着景行,可语气里都是藏不住的骄傲与笑意。
“祖父,孙儿省得了。”景行乖巧的说。
“你刚回,本该休整一番,可那花厅里,宫里来的內侍等了你一日了。应是陛下传你入宫。你先去,莫让陛下久等了。回来再叙。”景丞相又交代说。
“祖父,即使如此,那孙儿就先去向陛下请罪了。”景行说着给他祖父行了个礼就出门去花厅了。
还没踏进花厅,那内侍尖尖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将军好大的面子,竟让陛下等了一天。”
景行知道是这内侍狐假虎威,也不揭穿他,淡然的说:“若是陛下要见我,那就走吧。”
“哼,那就别耽搁了。随杂家走吧,大将军。”内侍冷哼一声。
那内侍拿着圣上手谕带着景行入了宫,在长生殿见到了坐在龙椅上批改奏折的当今陛下。
“臣见过陛下。”景行跪在殿上行礼。
皇上似没听到景行的声音,专心致志批着奏折,也不说让景行起身。香燃了一柱,皇上才抬起头说:“爱卿来了,怎么没人通报一声。你们怎么做奴才的,快平身吧。”
“臣不能起,臣给陛下请罪!昨夜偶感恶疾,致归京晚了一日,让陛下等臣,臣有罪,自请罚。”景行不卑不亢的说。
“你击败了那西牧,实属奇功一件,朕怎么可能罚你。爱卿身体重要,得了恶疾,宫里太医还是可以医治一二的。传太医。”皇上装作关心景行身体的说着,实是不信他的话。
景行跪在地上依旧没有起身,说:“谢陛下。”
皇上也再没有说让景行起来的话。又装作认真的批改奏折去了。
太医至,跪在景行身侧为他探脉。景行脉象浮紧,游丝无力,确实是风寒重症的表证。太医如实回了皇上。
“爱卿乃国之栋梁,身体万不可有差池。朕这太医年纪颇青,怕是医术不佳。再请太医院院判来给爱卿诊诊脉开个良方吧。”皇上挥挥手,虚伪的说。
景行跟太医两人跪在地上,等着太医院判的到来。
院判来的很快,也佐证了刚才那小太医的话。皇上这才信了景行,请他起身来回话。
“爱卿拖着病体还来见朕,朕心甚慰。明日一定重重有赏。”
“大军可安顿好了?”皇上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假意仁慈的问。
“回陛下,大军安顿在了京郊十里外的军机营。”景行一五一十的答。
“辛苦爱卿了。今日晚了,明日爱卿也要上朝,那便先回府吧,免得你祖父担心。”皇上说。
“谢陛下体恤,臣告退了。”景行平静而淡然的退了大殿,他早已习惯了陛下对他的猜忌。
殿内的皇上在景行走后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景行回到了丞相府,祖父还未休息,祖孙俩又话了半宿国事家常。到景行休息时已是四更天了。躺在床榻上的景行又想起翎佩还在那个小丫头手上,寻个时间还要去要回来。想到那个可恶的小丫头,景行又咬紧了后槽牙。翻来覆去的才睡着。
而百里昭在国公府的第一夜睡的那叫一个好。高枕软塌,又过回了她公主的生活。
次日景行随祖父一起上朝,众官都恭维的对祖父赞不绝口,说他教了个好孙子芸芸。
今日朝上主要议了关于西牧战败该如何赔偿和战俘韩淮的问题。
赔偿无非就是割地赔款,这韩淮确实比较难处置。
这人在牧国地位崇高,不仅仅是暮朝公主的副将,也是牧国太后的侄子,他父亲是牧国骠骑大将军,也握有十万兵权,日前镇守牧国西境。若杀之很可能引起牧国不满,放之又放虎归山。
实在难以处置,最终也没商量个结果出来。
而后又说起那牧国用来献降的暮朝头颅。文武百官一致说,一定要挂在城墙上示众。
这暮朝对锦国来说是罪大恶极。常年扰乱边城,每年冬都要带兵对窑州百姓烧杀抢掠。上元年,夏,更是毁了晟河河坝致窑州百姓受洪水所困,千亩良田被水淹,导致颗粒无收,数万人被迫流离失所。只有把暮朝的头挂在城墙上,日晒风吹,让她死后都不能安息这才能泄百姓的愤,圣上也会更得民心。
景行想替暮朝求情,毕竟人已死。但祖父先于景行开口,景行就作罢了。只是最终,皇上还是同意了百官的提议。暮朝的人头就被挂在京都的城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