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国》谓何人

2、流离

　　最近心情不太好，坏梦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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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人来人往的街边，脑子里乱糟糟的，按捺不住心里的恐慌与无助。
　　事情从今早开始。

　　早上刚刚醒来，推开卧室门迎面就是正在做早饭的母亲，本想打个哈欠，母亲却睁圆了眼睛。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快给我滚，不然我报警了！”母亲扬起手里的锅铲证明她不是开玩笑的，另一只手则摸向了放在背后桌子上的手机。
　　我楞得很精彩，正想叫母亲别开玩笑了，一个柔软的少女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妈妈，她是谁呀？”
　　这个声音真美好，我回头看去，一个有着圆圆脸颊和柔软长发的漂亮女孩正站在我身后。
　　“快回去，把门锁上，这是个精神病！”母亲声色俱厉地骂，“你滚，快给我滚！”
　　我逃离家，跑过窗下时刚好听到母亲报警的声音。

　　我沿着长长的路走下去，敲了每一家我认识的人的门，但毫无例外得到了恐惧的目光和“你是谁啊？”

　　我是谁啊？
　　我惊慌失措，发现不仅他们忘了我，连我自己也忘了我的名字。我是谁啊？

　　在漫无目的的逃跑过程中，我瞟到了一眼映在橱窗上的我，惊骇地停住了脚步。

　　我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没有五官，只有轮廓，我没看到有眼睛却能视物，我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只摸到虚无。
　　这一种名叫虚无的触感又荒谬又真实，我张开嘴，感觉不到眼泪的滑落。

　　我怎么了？

　　我蹲坐在马路边，眼看着自己的存在越来越稀薄，空气滚烫得令人窒息，在炽热的阳光下，我正在一点一点蒸发。

　　我游离在楼房间，试探着向每一个人询问，“你认识我吗？”
　　没人会认识一个黑色的影子，我只能像个孤魂野鬼，不停祈求，逐渐消散。
　　有没有人能叫出我的名字，告诉我我是谁？
　　在建筑与建筑的阴影下，间或有几寸阳光。阳光会晒干我，很痛，但是也好过这样的漫无目的游荡。
　　我受蛊惑走向阳光，阴影里一只手拉住了我。那也是一个黑影，只有轮廓和虚无的孤魂野鬼。

　　“你会死的。”影子劝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问它。

　　“我不知道。”它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也摇了摇头，我们沉默对视着，影子没有眼睛，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正看着我。

　　然后太阳骤然降落，血红的光像利剑一样同时穿透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