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何奈云归

28、肯定得多注意

　　三天的考试很快就过去了，甘辰用左手涂完英语答题卡的最后一道选择题，搁下了笔。
　　他翻了一遍试卷检查有没有错题漏题，然后又望着白泽的后脑勺发了会儿呆。
　　这些都做完后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十多分钟。
　　甘辰提前交了卷走出考场。
　　他在走廊的考生物品暂存处取了自己的背包，离开了学校。
　　略有些漫无目地的走，路过贩卖机的时候觉得有些渴，于是停下，在下意识输入可乐的编号后顿了一下，删掉输好的数字换成了矿泉水，人脸识别成功后一瓶透明的液体从货架上落了下来。
　　他就近找了公交站点坐下，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打开手机开始处理这段时间堆积的信息。
　　甘辰向单主简单解释自己最近有些事不能按约完成画稿，退回了定金，又免费赠送了每位单主一张之前练习的图。
　　说是练习的图，但也是为出画册准备的。
　　单主们虽然有点失望没能约到画稿，但因为有补偿的图也很愉快的接受了。
　　只有那位认识了很久的小姐姐多问了几句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她。
　　甘辰回复：“不用担心，一些小事，只是可能有一段时间不会画画了。”
　　向小姐姐道过谢后就关上了手机。
　　甘辰抬头看了一眼站牌，发现这站公交车可以到他之前偶尔去的寺庙，左右无事，他也不急着走了，坐着慢慢等车。
　　从两年前起他就会偶尔去寺庙里呆一呆。
　　有时候一呆就是一整天。
　　甘辰不信佛，但在寺庙里呆着的时候他可以静下来，什么都不想的那种静下来。
　　站在高高的，没什么人会去的地方，倚着栏杆，看来来往往的香客，看他们虔诚的祈愿。
　　寺庙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有的人带着相机来看远处风景，有的人带着自己来求锦绣前程，有的人带着诚心来求家人平安。
　　甘辰见过西装革履但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在殿前请香，见过步履蹒跚的奶奶推开搀扶她的人独自走向蒲团，见过年轻的姐姐在佛前长跪不起，见过旅客不熟练的打水净手，见过售卖十八子的流通处排起长长的队伍，也见过天边的云卷云舒，四季更迭。
　　他们都来了又走。
　　他就站在那里看，试图寻找找到自己的安宁。
　　甘辰背着背包走进寺庙里的时候，一位寺里的僧人叫住了他，“又来啦。”
　　他对僧人笑了一下，“嗯，打扰了。”
　　其实甘辰对这位师父没什么印象，大多数他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是情绪糟糕到难以整理的时候，所以他虽然站在这里一直看着，但是有点抽离的，并不会记得太多人和事。
　　“想去试着抄一下经书吗？”
　　来到这里的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僧人从不去问，也不会过多的注意，众生皆苦。
　　唯独这小孩儿，每次来都只站在一处发呆，好像有很多难以解决的心事，但从不上香，也不拜佛。
　　他留意了许多次，总想帮一帮。
　　甘辰举了举自己包扎的右手笑道，“谢谢师父，下次有机会的话。”
　　僧人双手合十，向甘辰微微点头，然后离开了。
　　甘辰亦双手合十还了一礼。
　　他这次没去从前站的老地方，到处走了走，寺庙很大，他还没有好好逛过。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甘辰拿出手机，是白泽的电话。
　　“倒数第一，你溜哪去啦？”
　　甘辰弯了眉眼，“年级第一，你考完啦？”
　　“考完了，一起出去走走吗？”
　　“好啊。”甘辰看了眼时间，五点二十，距离地铁停运还有六个小时，足够去稍微远点的地方玩很久了。
　　“你想去哪里？”
　　甘辰只想了两秒钟，“海边吧。”
　　“想去哪边？”
　　“你决定。”
　　白泽在地图上搜索风景好看的海域，“好，我在学校附近一号线E口等你。”
　　挂了电话甘辰就开始往外走，怕白泽久等，还差点撞到一位香客。
　　白泽刚走到就看到甘辰从E口走了上来。
　　“你去了寺庙？”他凑近甘辰闻了闻。
　　“嗯？”甘辰抬起袖口，果然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火味，“你狗鼻子啊。”
　　白泽逗他，“怎么？去求自己不要倒数第一吗？”
　　甘辰眯了眯眼，“去求佛祖保佑我的同桌一定要考倒数第二。”
　　“走了，傻子。”白泽揉了揉甘辰的脑袋把他带了下去。
　　电梯缓缓下行，背后是暖暖的阳光，旁边是扭头就能看到的同桌，有那么一个瞬间甘辰觉得人生就这样也挺好。
　　白泽把他的脑袋扭回正面，“看什么呢，傻子。”
　　“你说咱学校你的小迷妹们知道她们的学神这么不稳重吗？”
　　“我不稳重吗？”白泽摆出严肃脸。
　　这模样确实挺唬人，一副不好接近的高岭之花的样子。
　　甘辰反击，“傻子。”
　　他们运气很好，进站后等了两分钟要去的方向的地铁就到了。
　　甘辰全程跟着白泽，也不问目的地是哪里。
　　“明天国庆节，应该会有很多人来这边旅游，去年小长假和朋友出去，地铁挤都挤不进去。”
　　白泽翻着手机里存的英文报刊，“今年小长假有什么安排吗？”
　　甘辰顺手把白泽手机里自己看过的一页翻了过去，也不管白泽看没看完，“没有，就二号和朋友一起过个生日，之后就窝房间里，闷了就随便走走。”
　　“你的生日？”白泽扭头看他。
　　“嗯哼。”甘辰又翻了一页。
　　“几岁？”
　　“十六。”
　　白泽笑了一下，“小朋友。”
　　甘辰挡住他的手机屏幕，“你也就比我大六个月，小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没说过吧？”
　　“刚开学的时候帮老班整理学生信息，看到你多瞅了两眼。”
　　“那么早就注意我？小朋友，藏这么深？”
　　甘辰笑的虚假，“是啊，毕竟是神兽同桌，我肯定得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