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报恩之好想哭》青黛木

15、猪脸

　　“方道长，你对鬼怪妖魔是怎么看的？”经过几日的相处，宋嘉玉对这小道士印象非常好，他人虽然嘴很欠揍，但是品行不可谓不端正，便找了个话题试探性地问一问。

　　方奇正放下手中筷子，将口中饭食咽下才回答道，“邪祟就是邪祟啊，它们作恶多端，为祸人间，修道之人都应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顿了顿又说，“你叫我奇正就好。”

　　“那如果有的鬼是好的呢，毕竟鬼也是人变得，好人变成鬼也是好鬼啊。”宋嘉玉不死心，继续劝解。

　　方奇正挠挠乱糟糟的头发，眼睛里迷茫了一阵，似乎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没一会儿就想明白了，“人死后因为有怨气才会变成鬼，可能他变成鬼后本性便变了吧，反正我这些年就没见过好鬼。”

　　“倘若真有良善鬼呢，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若真遇见不滥杀无辜的鬼魂，你当如何？”宋嘉玉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

　　小道士一张脸皱成包子样，十分不解，“怎么可能有这种鬼，它都成鬼了还不滥杀无辜？”

　　宋嘉玉默默喝了口茶，不再多言。本来想找机会跟方奇正说清楚，他根本不会法术，之前抓黄皮子的是跟在身边的女鬼干的。但现在他怕刚说出来就被小道士一道符甩过来。只能以后找别的机会了。

　　餐毕，一行人继续行路，晚上三人来到一处村落，因为前后都没客栈，只能去找村民借住。

　　所幸村落里人都很热心，再加上来借宿的人样貌气质都样样不俗，特别是宋嘉玉，身姿挺拔，容貌俊秀无匹，举手投足间无不彰显着儒雅大气。由他开口，任谁也无法拒绝。

　　借住的这户人姓李，家里只有李老头自己，独子进城做工，并不在家住，妻子两年前去世，就剩下他自己在这儿，平时最想有人能陪着做伴，听到宋嘉玉他们要找地方借宿，二话不说就拉着他们进来了。

　　小院虽小，但空房间很多，三个人一人给安排了一间，李老头还高兴的给他们做了顿饭，拉着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地聊天。

　　“嘿，你也是个道士啊，今天傍晚恰好也有个道士去王老三家借宿呢，那通身的气派一看就不是凡人。”

　　李老头终于找到人说话，唠唠叨叨地一直说个没完，所幸方奇正是个吃百家饭长大，家长里短什么都能聊，两人一时竟很有几分热切。

　　行了一天路的宋嘉玉躺在软乎乎的被窝里舒服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很快便睡得香甜。于是，他在被人硬生生拽出被子时才会格外气愤。

　　“你最好给我个不揍你的理由！”他边穿衣边咧了小道士一眼，满脸写着‘我很不爽’。任谁正做着美梦，突然被从床上刨起来都不会有好心情。

　　方奇正急匆匆地带着他往外走，脸上难掩激动，“老大，你攒功德的时候到了，外面来了只妖怪，正跟别的道士打架呢，咱们也赶紧去。”

　　在方奇正简单的目标里，杀邪祟就是攒功德，攒的功德越多越能扬名立万，早日闻名于天下。因此在他看来最开心的事就是有妖怪可杀。

　　但宋嘉玉并没这种打算，连连摆手推说自己完全没有想要功德。方奇正哪会听他的，拉着人就走。

　　两人拉拉扯扯来到的时候，妖怪已经跟那道士过了几百回合。那妖物膀大腰圆，身高两米多，却长了张猪脸，两只尖利的獠牙从裂开的嘴里伸出，手里挥舞着一只大铁锤呼呼作响，所过之处皆变成一片废墟。

　　正在与他缠斗的中年道士也很厉害，四四方方的脸庞上蓄着胡子，一手长剑用的行云流水，将猪脸妖死死压制住。

　　不远处围了许多被吵醒的村民，站在最前头的是一个小道士，细眉细眼，正是中年道士的徒弟，看到奔走过来的宋嘉玉二人，目光在方奇正的道士服上停了一息，而后下巴微抬斜眼冲他们冷哼一声，带着鄙夷道，“妖怪都要被收复了才来，真是胆小鬼。”

　　方奇正正要开口反驳，却被宋嘉玉在旁拉住，只能堪堪按耐住，也冲细眼道士重重冷哼一声才转过头来。

　　只见远处中年道士从怀中掏出一把符纸猛地撒向猪脸怪，而后剑光大盛从上而下直接压向怪物头顶，猪脸怪举着铁锤迎击而上，却被剑尖压得越来越低。

　　细眼道士这时挑高一侧眉毛，得意洋洋地斜斜瞥向方奇正二人，“看见没，我师父。他老人家可是真正的得道高人，不是什么胆小鬼能比的。”

　　方奇正恨得牙根痒痒，宋嘉玉在一旁无奈地笑着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谁收复妖怪对他来说都没关系，只要不要他上场就行。

　　只是天不遂人愿，那边正被压制的猪脸妖突然暴起，身上腾发出阵阵红光，气息瞬间凌厉万分，只见他挥动铁锤奋力朝上方中年道士捶了过去，速度极快，几乎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

　　中年道士人在半空中不好借力移动，被铁锤糊了个正着，人从空中直直被砸在了地上，甚至在地上砸出了个人形坑洞。

　　虽然他很快爬起来与紧追过来的猪脸妖继续缠斗，但能看出来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

　　细眼道士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傲慢鄙夷，推了方奇正一把，着急道，“你不也是道士吗，赶紧去啊，没见我师父快支撑不住了吗？”

　　方奇正冷不防被他推得一踉跄，正要发火，宋嘉玉却先听不下去了，冷斥道，“是你师父支撑不下去了，你自己不上去救师父，反而推别人出去，真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徒弟。”

　　“我、我法术低微啊，上去也只有一死。”细眼道士现下冷汗直冒，他师父都搞不定的妖怪，若他上去那肯定死得更快。

　　身后围观的村民这时纷纷站不住了，若不能降伏猪脸妖，他们一群人还不都得葬身妖腹，虽对细眼道士做法多为不齿，但现下顾不了那么多了，齐齐跪倒在方奇正脚下，请他出马惩治妖怪。

　　方奇正一把拉过正要偷偷退到旁边的宋嘉玉，大拇哥挑起到高高的，满脸骄傲地介绍道，“这是我老大，法术比我高强好几倍，天底下就没有他收复不了的妖怪，你们就放心吧。”

　　说完转脸对着宋嘉玉，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舍，“老大，这么好的攒功德机会我就让给您了，哎，你去吧。”

　　宋嘉玉嘴角抽搐个不停，正想说我并不想跟你抢，你尽管自己去！身边却呼啦跪满了一地村民，期期艾艾地望着他，涕泪横流地请求，一副他只要敢说个不字，他们就要当场去世的模样。

　　他正在为难，耳边响起一道低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你将指骨攥到手心，只管去跟妖怪打便是。”

　　宋嘉玉知道那是江灵凡，事到如今也不好推辞，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转身在方奇正和一众村民期待的目光中，慢慢走过去，背对着大家，右手在怀中迅速掏出指骨攥入手心。

　　中年道士这时候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勉强拿着剑抵挡攻势，挥一剑就吐一口血，猪脸怪步步紧逼，让他想跑都跑不脱。余光看到宋嘉玉一步一挪地靠近，知道来帮手了，拼命叫嚷道，“道友，快来帮忙啊，我快支撑不住了！”

　　宋嘉玉来到一人一妖不远处站定，静静立着看他们打斗，既不插手也不退后。

　　村民们有些奇怪地远远看着，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出招，细眼道士急了，“他怎么光站着不动啊，怎么还不出手啊？”

　　方奇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心下也在奇怪，但这时候在人前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他微微扬起下巴，表情带着些高深莫测，慢悠悠开口用崇拜的语气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高手出招讲究的是一击必中，我师父是在找破绽呢，换个人站那么近早就吓死了，我师父还能站那么稳，真是让人钦佩啊。”

　　众人再一看，就见宋嘉玉所在四周虽然刀光剑影打的天昏地暗，但他却不动如山，连手指都没动一下，泰然处之以不变应万变，端的是高人气派，顿时便彻底拜服了，更觉宋嘉玉深不可测。

　　如果宋嘉玉知道大家心中此刻的想法，大概会哭笑不得吧。他不是找什么破绽，他不动手是因为他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动手！江灵凡虽然告诉他只管打就成，但是没说要用什么招式，而且中年道士和那猪脸怪用招极快，他……他完全插不进去手啊！这刀光剑影的谁来告诉他，应该从哪儿进，从哪儿进？

　　他这边默默不动，那边中年道士却是等不及了，还以为他改主意不想帮忙，心下着急，拼尽全力使了个剑招将猪脸怪引向宋嘉玉。

　　宋嘉玉正考虑要从哪里入手，猛然抬眼看到猪脸怪呲着獠牙凶神恶煞般地攻了过来，举着大铁锤就要兜头劈下，情急中下意识地举起右手挡在面前。

　　四周村民吓得大叫着捂住眼睛，方奇正也急的大叫，心中大骂中年道士卑鄙，脚下用力就要飞奔过去。

　　“当啷”一声脆响，众人想象中的血肉绽开的声音没有出现，反而传来一声金属撞击声，松开捂着眼睛的手，发现青年依旧好好地站立在原位置上，甚至双脚都没有挪动一下，胳膊还保持着挡在面前的动作，依旧完好无损，仿佛那似有千斤的大铁锤没有丝毫攻击力一样。

　　反而是猪脸怪手中的大铁锤，在打到青年胳膊后，一直颤抖不已，似乎打到的不是柔软的胳膊，而是什么坚硬的武器。突然锤面接触到青年胳膊的地方出现一道裂缝，裂缝慢慢朝两边扩散，最后像蛛网一样遍布全锤，猪脸怪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原本坚不可摧的武器化为了一堆无用的碎片。

　　与此同时，村民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方奇正收回迈出去的脚步，对着细眼道士将下巴高高抬起，由上往下骄傲地俯视他的眼睛，伸出大拇指比着自己，骄纵的声线压都压不住，“看见没，我师父！”后三个字一字一顿咬的音非常重，傲慢炫耀的小模样压都压不住。

　　细眼道士虽然心里极其不爽，也不敢表现出来，连连赔笑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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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方奇正：我师父可厉害了，巴拉巴拉……
　　宋嘉玉：你刚才说谁？
　　方奇正：……我什么都没说。（不敢当面喊师父只能背后偷偷过瘾的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