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你张起灵》蒋清北

12、两段记忆

　　上岸后大部队团聚，大家都稍作歇息。过了一会，水池的水开始咕噜咕噜冒着气，吴邪和胖子都举起来枪，张起灵也握着黑金古刀。四个人直盯盯的看着咕噜咕噜的地方。只见那咕噜咕噜声越来越大，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水位倒是越来越低了。四个人逐渐放松警惕。
　　在观望水位下降到什么程度的时候，他们几个唠起了嗑。吴邪说他和虞洛在找瓷瓶。照着找着，按原来的路回去就回不去了。等吴邪讲完，胖子又开始吹牛了，吹着吹着，吹到胖子说：“要不是小哥拉着我，我早就让那小屁孩见见胖爷我的威风！让他当场就死！”
　　“那是旱魃，死了会有大量毒气出来，墓里空气有限，不划算。”张起灵讲到。
　　张起灵讲完就又望着不断下去的水位发呆了。他突然想起来，虞洛是很怕水的。

　　张起灵清晰地记得，虞洛为什么怕水。每次他失忆后只要看到水塘之类的有很多水的地方，他都会自己想起来。
　　那天好像是小雨天吧，不适合潜水训练。可是刚好前几天有人凫水闹出了点事，就特意挑这种天气来训练他们。况且他们不是本家人，哦张海笙除外的都不是本家人！他们的命都是随便的。
　　河里的泥沙都被雨水冲了，整个河水显得黄荡荡的，土黄色的。这种要怎么潜水啊，张海笙为难的看着河水，看着教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不知道是第几个，被谁卷走了，直直冲下去知道撞上一块大石头。好在那大石头常年被水冲击，很是光滑没有棱角，算是捡了一条命。只是飘在土黄河水上的猩红格外嚣张。
　　轮到张海华了。张海笙紧紧抓着他的手：“哑巴，你可要小心啊，你看张海峰，成那样了，要不你别下去了……”张海华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转身就跳了下去。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四分钟。张海笙害怕死了，她对自己说，地第五分钟没上来她就下去看看。她的水性也还可以。
　　第五分钟。张海华没上来。张海笙偷偷扯着张海婷的衣服，让她等会帮忙讲话。张海婷也算是张海笙在这里玩的比较好的了，也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乘众人不备，张海笙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那里教官只听见扑通一声。
　　教官看见人不听命令跳了下去，气急了：“谁？是谁没经过我允许就下去。”看了一圈独独少了张海笙，那个教官有点怕。他又粗着嗓子讲了一遍。沉默半天，张海婷说：“是海笙。”
　　教练急得在岸边踱来踱去。
　　才过来一两分钟，张海华从水里出来，看见张海华的教官马上拉住他：“看见张海笙了没有！”张海华摇摇头。归了队。他只当他又去哪了欢脱了，明明下水前那么紧张，现在又不知道去哪了唉。他听到旁边的人切切戚戚。
　　“好歹人家张海笙舍命下去找他张海华吧，不讲话不关心是什么道理？！”
　　“你说的也是……”
　　张海华一下子冲过去拽着那个女的问：“张海笙呢？说？”张海华的力气很大，拽疼那个女的了，那个女的只顾着流眼泪都说不出什么话。张海婷主动凑过来：“海笙以为你死了，下水找你去了！”
　　他一一听就奔着往水里跳，他人生第一次害怕，在面对锻炼和族胞嘲笑的时候没有怕，在挨饿受冻的时候没有怕，在被当做放血工具的时候没有怕。
　　这是他第一次害怕。害怕这个小姑娘消失。
　　他找了很久，终于在下面找到了他的小丫头。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哭，全身都是土黄土黄的泥巴。呀，那是他最爱干净的小丫头啊！
　　张海笙看见张海华的时候一下子就抱住张海华一边吐着水，一边哭：“我还以为你没了。”他什么都没说。

　　水没掉了，露出一截通道，蜿蜒的阶梯。胖子眼睛毒，看见下面有块碑就要下去。吴邪并不赞成贸然下去，叫道：“你别急，这样下去太危险了，至少也要等到下面水雾都散了。”胖子已经往下走了好几步，说道：“没事，我就下去看看，如果不好走自然会回来”。吴邪知道他的脾气，也不不拦他，看着他往下走了大概有两圈，似乎碰到什么，蹲下来去看，才看几了几秒就抬头对他们大叫：“狗日的，这里竟然有洋文！”吴邪听到这句话一愣，怎么可能，明朝古墓里出洋文，这是唱的那出和哪出，大声说道“你他娘的胡说什么，古墓里怎么可能有洋文，你别是把花纹看叉了？”胖子气的大骂：“你胖爷虽然洋文不好，他娘的ABCD总知道，你也把我看的太扁了！你要不信自己下来看！”
　　吴邪说道：“那上面刻的是什么你给我念念。” 胖子简直出离愤怒，骂道：“我要他娘的看的懂，还用叫你下来！”吴邪本不打算下去，可这样一搞，不下去也不不行了。
　　胖子站在那台阶上，就像一堵墙一样，他指着在池壁说：“快看这里，这他娘的要不是洋文，我把王字倒过来写！”吴邪一看，上面真的被人用凿子敲了几个字母出来，看痕迹不新不旧的，就想到有可能是20年三叔他们那批人刻出来，不由暗暗吃惊，难道三叔在睡觉的时候，这批人到过这个地方？那他们的失踪会不会就和这个奇怪池有关？
　　胖子看吴邪发起呆来，用力拍了我一下“到底是不是，快说啊！”吴邪忙点头说：“是是，我向你道歉，这还真他娘的是英文。”胖子得意起来，一拍大腿，：“我说怎么这么奇怪呢，这破斗找了这么久，连一点稍微好的点东西都没有，敢情是洋人兄弟捷足先登了，想当年八国联军来的时候，可没给我们剩下什么东西，这次不用说，估计啥也没了。”
　　吴邪想了一下，说道：“也不能说是洋人，中国人也可以写洋文字，说到雕刻，雕洋文比雕中文所花的时间要少的多了，这几个字母都是缩写，我觉得可能是个标志，你看他的刻的非常的匆忙，恐怕是当时他往下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或是有人在催他，他为了给后面来的人留个记号，才刻了几个字母在这里。”
　　胖子说道：“听你这么一说，倒也对，你说他们到这下面去干什么？难不成有什么宝贝？”
　　吴邪知道他又想到别处去了，不去理他，胖子追着吴邪说道：“反正咱还有的是时间，不如下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点青铜器当工具，岂不是一举两得？”
　　看着下面，宝贝大家是不稀罕，有命赚没命花的钱大家才不要，不过如果在下面能够知道文锦他们的下落，倒是值得去看一下。正在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走，突然听到边上的张起灵说道：“这地方我好象来过！”
　　张起灵说完这句话，也不理追问，快步向下跑去，吴邪看到似乎有一丝真相的曙光，自然不肯放过，忙追了下去。
　　池面与池底的垂直距离并不长，走了有一只烟的工夫，胖子就在下面叫道：“我这里已经到底了！”吴邪又往里走了几步，只见那四只石猴的中间还树着一块二米多高的大青冈石碑，张起灵和虞洛正打手电照着石碑仔细的看。吴邪走过去问他：“怎么样，你看到这些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他指了指碑前面的基石，吴邪一看，上面刻了几行小楷，胖子看不懂问吴邪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吴邪说：“这几句话就是告诉我们，墓的主人修建了一个天宫，通往天宫的门就在这石碑的里面，如果和你有缘，这门就会打开，你走这门啊，就可以上天了。”
　　胖子看了看这石碑，说道：“有个屁的门啊。”
　　虞洛对他说道：“这句话有点像禅话，这种话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他的本来意思，不是说这石碑中真的有一扇门，可能是是指碑上的内容可能隐藏了什么东西。”
　　胖子对虞洛说道：“他娘的，这碑上有‘内容’吗，我可一字也看不到！”
　　吴邪抬头一看，看到石碑正面光秃秃的，打磨的异常光亮，几乎就像一块玉一样，然而上面竟然一个字也没有。吴邪也觉得纳闷，说道：“这里写了有缘才会打开，你和天宫没缘，当然没有。”
　　胖子呸了一声，叹了口气就俯下身子在水里摸起来，一边摸还一边嘀咕：“我和天宫没缘分不要紧，我和明器有缘分就行了。”
　　吴邪转头去看闷油瓶，他的脸色很差，虞洛的脸色也没很好，吴邪问了他们几句他们也不理我，只是仔细的盯着这块石碑，好象在找什么东西。
　　胖子从水里摸出一个被撞扁掉的氧气瓶来，他试着用了一下，似乎不行，扔回到水里去，说道：“这下面尽是些破烂，难为我还这么高跑下来，真是空欢喜一场，我看我们还是快点上去，难保什么时候这水又要满上来，到时候飞都来不及。”
　　吴邪看看了水位，觉得胖子说的有道理，就走回去找张起灵他们。一看，他们竟然不在那里了，吴邪叫了几声，没人答应，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小子就像鬼魅一样，经常突然出现又突然失踪，这下子千万不要又消失。
　　吴邪想到这里，忙招呼胖子四处去找，虽然雾气很浓，但是这个地方不大，兜了两圈，终于发现他坐在池壁的角落里，正在呆呆的看着前方，虞洛静静的在旁边陪着。我一看他的眼神就觉得不对劲了，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他经常有的那种淡定，换成了一种几乎死灰一样几近绝望的眼神，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死人一样。
　　虞洛的眼神又带上了那股杀意，比阿宁的时候更甚。
　　她站起来抱住张起灵，张起灵把头埋在她的腹部，手环着她的腰。
　　吴邪和胖子都惊呆了，面面相觑。
　　我忙问怎么回事情，他的抬头看着我，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想起来了……”
　　张起灵叙述这27年前的故事……

　　在门洞里的黑暗中，有一股力量，正在强烈的吸引着吴邪的视线。这种力量不仅强烈，还有一定的强迫性，吴邪想转过头去，却发现脖子怎么动也动不了，就连眼球都没有办法转动。
　　同时，吴邪立即就感觉到焦躁，这种焦躁，很难形容，就好象一个饥饿到了极点的人，拿到一包食物，却怎么也撕不开包装一样。这种焦躁，很快又在吴邪心里，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进这个门里去看看。
　　这一切几乎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一点也没有预兆，他们感觉到不妥时，已经晚了，吴邪一下子推开前面的张起灵，向洞里冲去。因为吴邪离那洞口非常的近，所以几步便冲进了黑暗里面，他想拉也来不及。
　　可是才跑了几步，突然身后一阵劲风，随即左脚的膝关节一阵巨痛，整只脚使不上力气，扑倒在地上。
　　这一跤摔的非常厉害，吴邪的额头撞到了地板，疼地我脑子嗡嗡直叫，鼻子都磕出了血来。但是这样跌出了一步之后，吴邪心里的焦躁，突然就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吴邪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异之感，这个洞穴太厉害了，单单看到一团黑色，就可以让人丧失心智，吴邪刚才入神的一看，便中了招数了。
　　吴邪大叫：“等一下，前面有人！”胖子听了，回头一照。人跑了。这一下子三个都看的很清楚，他们一楞，但是都没有看清楚那是谁，张起灵反应最快，立即大叫：“快追！”说完飞也似的追了上去，胖子大骂一声，只好跟上。
　　吴邪使了几下劲道，只能勉强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跟上去，虞洛到时轻松的走在后面。这个时候，张起灵已经和那个人扭在了一起，随即胖子也扑了上去，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直接把那人按在了地上。胖子拿电筒一照，“啊”了一声，叫道：“是阿宁！”
　　她蓬头污面，身上的潜水服都被勾破了，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鼻子和嘴角都有血迹。胖子看到这个女人就有火，指着她的鼻子就开骂，闷油瓶突然阻止了他：“等一下，她有点不对劲！”
　　张起灵话一出，大家发现这阿宁的表情，非常的木然，甚至可以说是呆滞。胖子看着觉得奇怪，说道：“是他娘的有点怪了，我骂的这么难听她都没反应，要在平时，我挤兑她几句，她早一脚踢过来了。”
　　他用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还打了一个响指，可是阿宁一点反应也没有。胖子挠了挠头，想不明白，说道：“会不会是这娘们看到什么东西，给吓傻了”之前的所作所为吴邪是在是怀疑阿宁是装的。
　　胖子一听，也怀疑起来，建议我们一人送她两巴掌。吴邪看他扯到哪里都不知道了，骂道：“打住，你片子看多了，想学国民党特务你看她这样子，你下的去手吗”
　　胖子发现还真下不去手。泄气道：“只可惜你胖爷从没打过‘女’人，那他娘的你说怎么办吧洛妹子你来吧？”
　　虞洛一勾嘴唇：“好啊。”吴邪在旁边看想到虞洛向前的表情有些后怕，想拦着她。结果她手起刀落就是两巴掌。特别响。
　　阿宁还是没什么反应，但是虞洛看到了，阿宁的表情有一点阴狠。她伸手就是往阿宁的脖子去。阿宁脸都青了，腿也从刚开始的乱蹬到不动。顺便提一下，阿宁一开始乱动的时间还被虞洛踢了几脚。都听见阿宁骨头的咯咯响，回荡在这空荡的墓室里，怪渗人的,旁边的胖子也害怕。
　　张起灵拉住虞洛的手：“先走吧”。他把虞洛拖走了。
　　吴邪去架阿宁。胖子用手捅吴邪：“你看。”
　　十指相扣。
　　啧啧啧。
　　他们商量着在退潮的时候再引爆。离下一个退潮还有快一天的时间。张起灵突然就吐出几个字：“我想我还要进去一趟，来把我以前的不明白的事在研究一下。”
　　吴邪一听就头大：“你上次进去的结果是什么你不知道吗？万一这一次也是这样呢？墓我们可以的等下次装备齐全的时候再下啊，是命重要还是谜底重要？！”
　　张起灵被说的有些摇摆不定，这时候胖子的话让他没时间思考这件事：“洛妹子你怎么啦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虞洛坐着，没有表情，眼睛是闭上的，论人怎么喊都没反应。
　　张起灵尝试叫醒她，无果。只能握着她的手坐在角落边上。等她醒来。

　　痛。疼。感觉全身上下都在向她叫嚣着他们的痛苦。胸部的尤其疼。虞洛的脑子一片糊。她本能的睁开眼睛，风沙有点大。争着往她的眼睛涌。她不得不再一次合上自己的眼睛。但是在万里风沙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很熟悉。可是肺部的呼叫让她没有机会往下多想。她的喉咙很痛。口腔的气味，那股血，已经不容她多想。嘴角一点点的渗透血。她努力咬紧牙关，因为风沙一直进入口腔，更难受。当她觉得有一缕血已经流到了她的耳垂下边时，有人抱起了她，身上是她熟悉的味道。是张起灵，虞洛知道。她感觉到张起灵走得很急，但是也没有忘了给她嘴角擦去血迹。
　　她一直都不喜欢有液体在嘴角流动的感觉。
　　熟悉的人让虞洛很放心。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了。
　　“张海笙，不能睡。”张起灵低吼着。虞洛从来没有见过张起灵这样的着急。
　　她很问问他，你为什么这么着急，但是她连嘴都张动不了。
　　醒来的时候她看见了张起灵。
　　她就当做没看见偏过头。

　　她没问出口的话是，你为什么这样着急啊张起灵，你不是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