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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第225章 员外 ...

  •   齐兴走后,赵璟脱力的瘫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小侯爷,您还是回床上躺着吧。”修文送完齐兴进来,见他这样,有些不忍的道:“胡太医已经去煎药了,用完药之后再休息一会儿。”

      点了点头,赵璟任修文扶着进了里屋。

      服侍赵璟躺下,修文见他还是病恹恹的,一点精神都没有,忙道:“之前齐兴说什么都不肯卖园子,如今居然主动把园子交给您,想来也是被您的诚心感动了。若是王公子知道您的这份心意,一定也会很感动的。”

      “我不指望他能被我感动。”赵璟苦笑了一下,道:“我只希望他能平安。”

      修文忙道:“王公子吉人天相,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笑了一下,赵璟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对了,祝家大宅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见赵璟一脸正色,修文不敢耽搁,忙道:“我正要告诉您呢,马婆婆离开了之后,确实有人去给徐大哥送信,被我们的人给拦下了。偃武从那人身上找到了一封马婆婆写给徐大哥的信,上面的内容我们也看了,主要是请徐大哥帮着找从前在军中给您治伤的李郎中。对于王公子,信上只是含糊的提了几句,没什么特别的。属下想着,会不会是您想多了,马婆婆应该不至于会害王公子吧。”

      “徐百川何等精明。”赵璟道:“和他说话,不需要太过于直白,一点点暗示就能让他心领神会。”

      修文道:“话是如此,不过,我们毕竟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徐大哥和马婆婆会对王公子不利。若是仅凭一封言语含糊的信就怀疑他们,恐怕会让马婆婆和徐大哥寒心呀。小侯爷,属下知道您担心王公子的安危,但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就乱了阵脚。”

      “我明白你的意思。”赵璟叹了口气,“你放心,我有分寸。”

      见他没有和马婆子徐百川撕破脸的意思,修文稍稍松了口气,这才道:“小侯爷,眼下竹园已经已经赎回来了,明日齐兴就会着手把卖出去的地方改回原来的样子。等您好些了,可以过去看看。”

      赵璟眼中亮了一下,随即便摇头道:“我暂时不去了,等竹园彻底恢复成原样以后再去吧。”

      想到赵璟之前看到竹园大变样之后的结果,修文立马赞同道:“小侯爷说的是。您尽管放心,属下会盯着的,争取让竹园早日恢复原貌。”

      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赵璟道:“你也辛苦一天了,不用陪我了,下去休息吧。”

      见赵璟气色还好,修文道:“那您好好歇着,属下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偃武一直在门口守着,见修文从里面退了出来,忙凑了上来问:“大哥,小侯爷怎么样了?”

      “还是不太好。”修文的脸上充满了担忧。

      偃武不解的道:“大哥,眼下王琪是小侯爷的心结,只要见到王琪,他八成就没什么事了。你不是一直派人跟着王琪吗?为什么不找机会把王琪的去向告诉小侯爷?”

      将偃武带到一个僻静点的地方,修文这才开口:“小侯爷旧伤复发之后,我便派人去通知跟着王琪的弟兄们了。可惜在一个月前,他们便失去了王琪的踪迹。”

      “难道是跟丢了?”偃武一惊,又觉得不对,忙道:“王琪又不会武功,弟兄们又怎么会跟丢?”

      修文皱着眉道:“不是跟丢了,而是路上遇到点变故。”

      “这也没什么。”偃武不以为意的道:“也就是丢了一个月,总比大半年强。王琪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脚程不快,一个月也走不了多远。只要知道在哪儿丢的,我们兄弟们分开去周围找找,还能找不到吗?”

      修文沉着脸道:“关键是,王琪不是在路上丢的。”

      “啊?这是什么意思?”偃武见大哥脸色难看,立马知道事情不简单,忙道:“大哥,你就不要兜圈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文沉声道:“一个月前,王琪乘船渡长江,我派去的人尾随他上了船。没想到船在江中央撞到了暗礁,沉了,所有人都落了水。跟着王琪的兄弟们为了救王琪,差点被急流冲走,但还是没有拉住他。”

      “那兄弟们有没有事?”偃武忙问。

      修文摇头道:“失踪了一个,其余兄弟遇上了一条渔船,这才捡了命回来。可从那以后,我们便失去了王琪的踪迹,也不知道他如今是生是死。”

      听了这个消息,偃武的脸色也变了,他喃喃的道:“也就是说,王琪有可能已经死了!”

      修文没有说话,显然已经默认了这个结果。

      “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小侯爷。”偃武已经乱了阵脚,他急躁的在原地走了几步,又问,“那个失踪的兄弟是谁?”

      ……

      “卢弟,你的腿伤还没有完全痊愈,不要操之过急,还是回去躺下歇着吧。”王琪担忧的道。

      因着卢西不让人扶,王琪害怕他摔了,只得寸步不离的护在他身边。

      卢西一边撑着拐杖艰难的走着,一边笑着道:“王大哥不用担心,我都已经歇了一个月了,也该下床活动活动了。只有勤加练习,才能早日健步如飞呀。”

      看卢西笑的洒脱,丝毫不为自己的腿有可能废掉而担心,王琪的心中五味陈杂。一则是愧疚卢西因为救自己受了伤,二来是欣慰他能如此豁达开朗。

      一个月前,王琪乘船渡江南下,没成想遇上了大雨。江流湍急,夜里又黑,船居然撞上了暗流中的礁石。

      眼下马上就要入冬了,南方虽然不似北边那般寒冷。但是乍一入水,刺骨的江水还是让本就畏冷的王琪抽了脚筋。

      王琪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幸亏卢西出手相救。两人一起在湍流的江水中漂了一夜,直到黎明时分才遇到了一个乘船游江的员外,两人这才获救。

      卢西的右腿在急流中不小心撞上了暗礁,断了,身上也有多处撞伤。相较于他,王琪倒是幸运了很多。除了受了风寒之外,身上也只有一些轻微的擦伤,养几日便没事了。

      护着卢西走了两柱香的时间,王琪见他累得满头大汗,忙招呼一边的小童一起将人扶到院中的石凳上坐好,嘴上劝道:“欲速则不达,你今天刚下地,走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错了。”

      “王大哥说的对,是小弟心急了。”卢西从小童手里拿过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笑着道。

      知道卢西虽然性格洒脱,但任谁断了腿,都不可能不心急。王琪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陪着卢西随便聊了几句,小院的角门开了,一个侍者低眉顺眼的小跑过来,对着两人行礼之后才对着王琪道:“王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两人借住在此,又颇受照顾。主人家来请,没有不去的道理。王琪担心卢西,有些迟疑的看了他一眼。

      卢西忙笑道:“王大哥自去便是,小弟这里有童儿照顾,没什么大碍的。”

      “那卢弟好生歇着,我去去就回。”王琪这才道。

      此时虽已近冬,但对于四季如春的江南来说,却是阳光和煦,风和日丽。从江里救下并收留王琪和卢西的人是一位姓赵的大财主,家财万贯。他们所居的这处宅子,便是赵员外在江南的一处别院。据说,他每年只有在天冷的这几个月会来此地小住一段时日。正巧在来的路上救下了他们。

      跟着侍从走在用青石和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两边是葱郁的竹子花木,或配合着重峦叠嶂的假山,或点缀高低屈曲的河岸,美不胜收。

      这座别院虽然不大,但王琪看的出来,设计别院的人胸中有丘壑,懂得因地制宜,别出心裁。无论是亭台轩榭的布局,还是池沼假山的配合,甚至是花草树木的映衬,都相得益彰,给人一种“身在园中,犹如画中”之感。

      王琪见到赵员外时,他正在一处靠水的小榭中赏画。赵员外虽然已经五十有余,但依然精神奕奕,风采依旧,俊朗不凡。若不是知道他的实际年龄,王琪都以为他只比自己大个几岁。

      “晚辈见过赵员外。”王琪恭敬的对着赵员外行礼。

      见到他,赵员外笑着招手道:“琼琚来了,快过来。你说,我坐在这里,手执书卷作一幅画如何?”

      撇了一眼赵员外搁在石桌上的画,那正是昨日他闲暇时画的园中景致。没想到被赵员外相中了,直接要了过去。

      说话间,赵员外已经拿着书摆好了姿势,而桌上也放上了笔墨纸砚,连墨都磨好了,显然早有准备。王琪顿时哭下不得,他拱手行礼道:“晚辈只擅画景,极少画人。只怕会……”

      “嗳,不打紧不打紧。”赵员外蛮不在乎的挥手道:“你只管画便是,若是不像,我就说画里的人是别人。”

      人家盛情难却,话又说到了这个地步,王琪推脱不得,只得执笔。

      其实,除了赵璟之外,王琪基本上没有画过人,也不想画其他人。但赵员外不但对他有救命之恩,还收留照顾他和卢西一月有余。王琪的随身行囊在落水时已经散落到了江中,如今身无长物,无以为报,自然不好拒绝人家的要求。

      修长的手指拿起笔,蘸墨,在铺好的画纸上一挥而就。不到半个时辰,一张写意线描就画好了。赵员外兴致冲冲的把画拿起来仔细端详,只见画中人物虽然是用简洁的线条随意勾勒出来的,但每一笔都精准到位,人物形神兼备。后面的景致运用了大量的留白,只是用几笔简单勾出,不仅突显了人物,更勾出了意境。

      “妙,实在是妙。”看着画,赵员外甚是满意,拉着王琪不住的夸,“琼琚真是丹青墨笔呀。”

      王琪恭敬的道:“赵员外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过于自谦了。”将手中的画放下,赵员外携起王琪的手,拉着他走出小榭,绕过花墙和廊子,在一处景致较好的凉亭坐下。

      此时阳光正好,凉亭中已经摆好了茶点和水果。面目姣好,身形窈窕的侍女给他们斟上香茶,便远远的躲到了一边。

      “过几日,老夫准备去金陵一游,不知琼琚可愿同行?”赵员外看着王琪问。

      王琪推辞道:“多谢员外好意,不过,晚辈已经在贵府打扰了良久,实在不想再劳您破费。再说,卢弟腿上的伤还没好,晚辈想留下来照顾他。”

      “这样呀。”赵员外面上虽然失望,但还是点头道:“卢西愿意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舍命相救,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看他似乎懂些武功,有意留他做我的护卫,不知琼琚可否帮忙问问他的意思?”

      王琪听卢西说过,他早年父母双亡,跟着一个走街卖艺的老师父学了几年拳脚。师父病死之后,卢西不想继续在街头奔走,便准备南下谋取一份稳当体面的差事。如今他伤了腿,还不知道能不能痊愈,若是落下毛病,恐怕更不好找差事了。要是赵员外肯收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晚辈当然愿意。”王琪大喜,忙站起身来对着赵员外行了大礼,“晚辈替卢西谢谢赵员外大恩。”

      赵员外摆手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呀,就是太客气了。”

      重新请王琪坐下,赵员外又问,“不知琼琚今后有什么打算?你若是有意,可以和卢西一起留在府中。老夫看你知书达理,又通晓琴棋书画,正好犬子也痴迷于此道,就是不得其法。改日他来了,你可以指点一二。”

      王琪外出,本就是图个清净自在,自然不愿意被拘束。他斟酌了一下说辞,婉拒道:“多谢赵员外好意,但晚辈那点微末伎俩,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见王琪不愿意,赵员外直道可惜,“琼琚既然不愿意留下,只能是我儿没这个福气。”

      王琪忙道:“赵员外说哪里话,是晚辈才疏学浅,不敢在令公子面前班门弄斧。”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赵员外倒没过分计较,“琼琚呀,卢西的伤还没好,这一时半会的,你也不会离开吧,能不能帮老夫一个忙?”

      王琪立马起身道:“赵员外说哪里话,您对晚辈有救命之恩,只要晚辈能办得到的,一定竭力而为。”

      “我就是想让你多留一段时日,帮我画几幅画。”赵员外笑道。

      王琪道:“这个好说,只是不知赵员外想要什么样的画?”

      “明年八月是我的寿辰。”赵员外道:“到那时,这园子里的池塘里会开满荷花,甚是漂亮。老夫想让琼琚为我作一幅荷塘月色图,只是要劳烦你等到明年八月了。”

      没想到要等那么长时间,王琪愣了一下,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赵员外立马道:“不会太为难你吧。”

      “不会……”硬生生挤出一个笑,王琪想着大不了可以先离开一段时间,等明年八月的时候再回来。

      可惜,还没等王琪说完剩下的话,爽快人赵员外已经喜出望外,拍着大腿叫道:“那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当初就是因为喜欢那片荷塘,才买下了这座宅子。有琼琚你的丹青妙笔,一定能把我的荷塘描绘的分毫不差。”

      看着赵员外喜出望外的脸,王琪咽下去剩下的话,苦笑了一下,心道:“要不……以后找机会吧。”

      此时,一个老仆走了过来,对着赵员外拱手道:“老爷,北边来人了。”

      眼见人家有事,王琪立马识相的站起身来,道:“晚辈先告辞了。”

      “好,你先回去吧。”赵员外笑着道。

      直到王琪的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小道之后,赵员外已经没了刚刚的亲和热情。他看着王琪消失的地方,问身后的老仆,“赵忠,你觉得他怎么样?”

      “有才华,明事理,也有些手腕。”赵忠言简意赅的点评了王琪,随即又道:“不过,他太容易被感情绊住脚步,是个心软的人。敌人或许伤不了他,但身边人就不好说了。”

      赵睿笑了一下,道:“敌人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你,能出卖你的,只有身边人。”

      听了这话,赵忠一时无言。

      “对了,璟儿那边怎么样了?”赵睿问。

      赵忠道:“刚刚收到了平遥县那边的来信,胡太医已经过去了。不过,小侯爷的情况似乎不怎么好。”

      “情况不太好吗?我看他是有心病吧。”赵睿又向王琪离去的地方看了一眼,道:“这个王琪,我恐怕留不了太久。你马上给修文传信,告诉他王琪在这里。让他想办法把璟儿弄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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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第225章 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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