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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第200章 证言 ...

  •   刘县令本来没把薛家的状纸当回事,毕竟涟漪已经认罪了,案子也结了。在刘县令看来,薛家要求重审薛氏的案子,应该就是薛王两家斗气的结果。可是如今看着跪在面前的常婆子,刘县令倒是有些犹豫了。

      “常婆子,你说你是来投案的,那你倒地犯了什么事?”刘县令问。

      “民妇原本是在玲珑斋干活的。”常婆子第一次和县太爷如此近距离的说话,心中紧张,嘴上也有些不利索,“一年多以前,民妇的儿子犯了事,被王家的薛财薛总管救下了,为了报恩,民妇答应薛总管,做王家二公子在玲珑斋的眼线。”

      听了这话,刘县令料定事情一定不简单。但他没有急着问,而是不动声色的道:“你这样做虽然对东家不地道,但并没有犯法,何至于投案自首?”

      “这事还要从头说起。”常婆子抬头道:“薛总管一直想让民妇混进厨房,可民妇没有那个本事,拖拖拉拉了好久,都没有让薛总管如愿。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薛总管便和涟漪姑娘搭上了线,从那以后,民妇便经常给他们传话。”

      刘县令心头一动,面上仍淡定的问:“你的意思是,涟漪也是薛财在玲珑斋的眼线。”

      “应该是吧。回大老爷的话,他们之间的事,民妇也不清楚。薛总管找上我的时候,民妇并没有多想,以为他就是想让我混进厨房帮着偷点心的配方什么的。至于他想让涟漪干什么,民妇就更不清楚了。”常婆子吞了一口口水,继续道:“玲珑斋出事的前几天,薛总管曾经和涟漪姑娘见过面。谁知没过多久,玲珑斋的点心便被下了毒,还把王家的二少奶奶给毒死了。”

      刘县令缓声道:“你的意思是薛财和涟漪合谋,害死了王家的二少奶奶。可薛财为什么要这样做?”

      “薛总管应该是替人办事的。”常婆子吞吞吐吐的道:“涟漪姑娘没来玲珑斋的时候,民妇曾经去王家见过他家的二爷,是他让民妇想办法混进厨房。早就听说王家二爷和二奶奶关系不好,薛总管应该也是听了他的吩咐。”

      刘县令严肃道:“你既然知道那么多,案发的时候,你为何不说?”

      “大老爷恕罪。”马婆子慌忙跪下道:“民妇当时只是觉得涟漪肯定有问题,但并不敢确定。要是不是人家干的,民妇岂不是要得罪王家的薛总管?后来,民妇便和玲珑斋的其他人一起被关了起来。民妇害怕大人们怀疑是我干的,更不敢说话了。”

      如果常婆子说的是实话,她之所以闭口不言,无非是不想沾惹是非得罪人。如今她又开了口,八成是因为这中间又出了什么事。

      刘县令冷笑一声,道:“那你现在为什么敢说了,又不怕得罪薛财了?”

      “从衙门出来之后,民妇便听说涟漪认罪了。下毒这事民妇虽然不知情,但毕竟是因为我替涟漪和薛总管他们传了话,这才坑了玲珑斋。民妇怕被王总管知道,便没敢回家去住,在外面躲了几天。直到今天回家,才听邻居说这几日一直有人来找我。问是谁,居然是薛总管。”说到这里,常婆子忽然崩溃的大哭:“哎呦我的青天大老爷呀,我一个穷婆子,只是负责传话,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街上有人传,说杀死王家二少奶奶的不是涟漪,是王家二少爷。涟漪已经在牢里等着砍头了,大老爷,您说他们不会也把我杀了吧……”

      常婆子后面的话已经颠三倒四,毫无逻辑,显然是受惊过度。好在该问的,刘县令已经问的差不多了。

      等常婆子冷静下来,刘县令这才道:“你放心,只要你没有害人,本官一定护你周全。你说薛财经常通过你给涟漪传话,他们都是说些什么?”

      常婆子抽抽嗒嗒的道:“这个,民妇也不清楚。涟漪平时都在玲珑斋,晚上住在王生家里。这两个地方,都不是见面说话的地方。薛总管一般都是让我给涟漪姑娘说个时间和地点,不会多说别的。有什么话,他们都是出去说。”

      这话倒也合理,刘县令继续问:“那你仔细回想一下,薛财都是在什么时候约涟漪在哪里见面。”

      常婆子想了想,如实道:“回大老爷,很多民妇都记不清了,只能记住最近的几个。”

      刘县令让她说了,并命人一一记了下来,然后便吩咐衙役带常婆子下去安置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刘县令才看着师爷道:“你怎么看?”

      “回大人的话。”师爷道:“涟漪并非本地人,又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她能通过非正当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来那么大量的砒/霜,本来就不正常。学生觉得,她的背后一定有人指点。王隆和王琪这对堂兄弟不和已久,王隆若是知道王琪身边有这么一个恨他入骨的人,必定会加以利用。只需要动动嘴皮子蛊惑两句,然后帮忙提供必要的东西,就可以借刀杀人。”

      刘县令点了点头,接着道:“那薛氏呢?你觉得薛氏是谁杀的?”

      “薛氏买的点心仵作也验过,里面的毒量不足以致命。”师爷道:“当然也不排除薛氏吃掉的那块点心含毒量太大,正好将她毒死。但学生觉得,这里面巧合的成分太多了。听说,王家二少爷和薛氏的关系很不好,但又不愿意和离,他有足够的动机杀妻。若是王隆知道涟漪下毒的时间,便怂恿其他人买了有毒的点心给薛氏。点心里的毒虽不致命,但只要在别的地方加一点,一样能要了她的命。有玲珑斋的点心当幌子,正好可以嫁祸到涟漪身上。当然,这只是学生的猜测,若是常婆子说谎,王隆和涟漪并没有勾结,一切都做不得准。”

      刘县令道:“你说的对,我即刻再审一次涟漪,看看她怎么说。”

      “大人,学生认为您在询问的时候,可以隐去王隆和薛财的姓名,看看涟漪怎么说。”师爷道:“保险起见,常婆子的儿子也可以派人去查一下,看他是不是真的没薛财救了。”

      刘县令立马招来了衙役,让他们去邻近县查一查常婆子的儿子。

      等安排妥当之后,刘县令这才对师爷道:“眼下事情还没有头绪,若是提审涟漪恐怕会引人注意,你不如陪我去牢里看看涟漪吧。”

      师爷恭敬的道:“学生遵命。”

      涟漪早就得了赵璟的嘱咐,刘县令的这次问话也算顺利。涟漪听从吩咐,起先拒不供出薛财,在刘县令搬出常婆子之后,这才假装不甘不愿的说了实话。

      “也就是说,确实是王隆和薛财怂恿你在点心里下毒。”刘县令冷声问。

      涟漪跪在地上,不冷不热的道:“那位少爷,民女只见过一次,他戴着斗笠蒙着脸,是不是大人说的那个王隆民女不清楚,民女只认识那个叫薛财的。呵,怂恿倒不至于,一切都是民女自愿的。民女和王琪有仇,偏偏奈何不得他,幸好老天有眼,让民女在去庙里上香的时候遇到了薛财。”

      “你说你在平遥县没什么亲人,平时都待在竹园里,又为什么会认识薛财的?”刘县令问。

      涟漪低垂着眼,平静的道:“民女每次上香,都是陪着齐家妯娌俩一起。齐家的人认识薛财。他们说薛财是王隆的人,和王琪有仇,让我不要招惹他们。反正我无亲无故,对于报仇又是一筹莫展,便主动找上了薛财。没想到,他们果真帮我达成了心愿。”

      眼见涟漪满心都是报仇,事到如今,居然还对被她下毒祸害的那么多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刘县令只觉得齿冷,他冷声问:“那个卖给你砒/霜的人,也是薛财告诉你的吗?”

      涟漪点头,“是薛财告诉我的,他说那人行踪不定,不同的时间会在不同的地方。薛财给了我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时辰和地点,让我按着这个去找。”

      “既然这事有薛财参与,本官之前问你,你为什么不说?”刘县令气极。

      涟漪昂着头,理直气壮的道:“大人,药是我买的,毒是我下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人家给了我报仇的机会,我又为什么要出卖人家?”

      觉得这个女子为了报仇已经魔怔了,刘县令也不知道是应该鄙夷她还是可怜她。最后只能悠悠的叹了口气。

      出了大牢,刘县令立马吩咐:“去,带薛财。”想了想,刘县令又补充道:“把王隆也带来吧。”

      王家

      “什么?常婆子的儿子不见了?”王烽看着薛财厉声问:“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薛财苦着脸道:“这……小的也不清楚。这几日忙着二少奶奶的丧事,小的也没注意。谁知今天过去就发现人不见了。”

      “那常婆子呢?”王烽急忙问。

      薛财的脸更苦了,“也不见了,小的亲自带人找了好几天,家里家外都翻遍了,也没有见到她的踪影,应该是早就跑了。听常婆子的邻居说,她自从出了大牢之后,便没回来。”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见了?”王烽急的在屋中乱转。

      此时,王梁从外面进来,道:“老爷,衙门来人了,说要传少爷和薛财去衙门问话。”

      “啊……”王烽一屁股跌坐在板凳上,只觉得大事不妙。

      听说衙门传唤,薛财也吓得够呛,他忙磕头道:“老爷,您要救小的呀,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王烽现在已经方寸大乱,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琢磨。眼下常婆子母子失踪,下落不明,而薛家又把王隆告上了衙门,王烽也摸不准刘县令为什么传王隆和薛财问话。是因为知道了什么?还是为了应付薛家,例行的询问?

      心中没底,王烽害怕薛财去衙门乱说话,自然不敢把他放出去。反复斟酌了一下,还是道:“你先在这里躲着不要出去,我想办法把衙门的人打发了。”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见王烽有心护着自己,薛财感恩戴德,连连磕头。

      出了房门,王烽低声对王梁吩咐,“找个可信的人在门口盯着,千万不要让他出来。”

      王梁忙给身边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在门外盯着薛财。

      “老爷,少爷现在神志不清,光说胡话,也不适合见官呀。”王梁对着王烽道。

      王烽道:“隆儿那里好办,你现在过去给他灌一碗蒙汗药让他睡过去。我就不信,衙役们还能抬着一个下不床的病人去衙门。”

      “老奴这就去办。”王梁连忙下去了。

      王烽在外厅接见了衙役,然后直言薛财出去办事了,目前还没有回来。

      衙役只是过来带人,不是拿人,自然不好搜人家的府邸,只能客气的道:“若是薛财回来,还望王老爷告诉他一声,让他去衙门一趟。”

      “这是自然。”王烽道。

      衙役继续道:“不知府上的公子可在,我们家老爷也传了他。”

      “隆儿呀。”王烽面上露出一丝为难,“自从我家媳妇走后,隆儿伤心过度,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最近又病了,昏昏沉沉的,连床都下不了,恐怕不能起身呀。”

      衙役显然不信,笑道:“不知王老爷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若是王少爷真的不能下床,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您也知道,我们是听吆喝的,太爷已经下了令,结果一个人都没有领回去,我们实在不好交差呀。”

      盘算着这个时候,蒙汗药八成已经起效了,王烽笑道:“几位这边请。”

      见了脸色蜡白,昏迷不醒的王隆,几个衙役自然不好意思拿人。

      王烽笑道:“不好让几位白跑一趟,要不老夫和你们一起回去吧,见了太爷,也好解释解释,省的几位为难。”

      “既如此,就有劳王老爷了。”几个衙役自然乐意,恭恭敬敬的把王烽请了回去。

      刘县令见王烽亲自来了,也有些惊讶。等衙役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刘县令原本存了一半的疑心倒是增加到了八分。

      “本官找王公子和薛财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薛家人来告,说薛氏其实是王公子害死的。于情于理,本官都要过问一下。”刘县令也不傻,肯定不会泄了自己的底牌,直接拿薛家人当了挡箭牌。

      想到失踪的常婆子母子,王烽不敢掉以轻心,连忙道:“大人爱民如子,草民佩服。哎,也怪草民教子无方,这几年,犬子和儿媳的关系确实紧张,亲家有这种想法,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儿病重,没办法起身,等他能动了,草民一定带他来衙门配合调查。”

      “既如此,那就多谢了。”刘县令也没坚持,笑呵呵的起身送王烽出了县衙。

      王烽走后,师爷不解道:“大人,王烽分明是有意拖延,就算王隆起不来身,但薛财却并无病痛。眼下薛氏的丧事还没有办,薛财既是薛家的人,又是王隆的心腹,王家不可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出去。薛财肯定是被王烽藏起来了,您为什么就让他走了呢?”

      “眼下常婆子和涟漪都指向了薛财,说明这个人至关重要。王烽既然把人藏起来,便证明他心里确实有鬼。”刘县令道:“如今我们无凭无据,仅凭常婆子那几句话根本不能给王隆定罪。若是贸然发难,只会泄露了我们的底牌。要是王烽铤而走险,将薛财杀了灭口,便是死无对证。”

      师爷大惊道:“杀人,他干吗?”

      “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没什么不敢的。”刘县令道:“吩咐张捕快他们,密切监视王家的一举一动,一旦薛财露面,立刻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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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第200章 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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