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雨之恋》香甜墨汁

5、5

　　“那钱的事情怎么办？你把烟拿给我干嘛？”
　　“再想想办法，看能借一点是一点。那个是云漫和我的约定，要我一周内不能抽烟。”
　　“我会随时监督你的，你可不能违约啊。”
　　“我会遵守的，今天早些睡吧，明天事情还多着呢！”
　　“你先去睡，我洗个澡就来。”
　　方蕙再次拿出后裤包的纸条，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犹豫着是否要拨打，一分钟后，她把纸条放入电视机下的小抽屉中，去浴室沐浴······
　　蕙蕙快餐店内，头发剃成五分平头，左手腕戴着一块百达翡丽的镶钻手表，身穿黑色西服的鑫明集团董事长刘勇坤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快餐。在外人的眼里，一位事业有成的大老板怎会来到一家快餐店吃下午饭？并且吃的很开心，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难道这家快餐店这么好吃吗？
　　“那个，老板娘，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刘勇坤转头看向方蕙问。
　　“啊，可以。”方蕙略微惊讶，没想到这位老顾客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那好，方蕙，能再加个菜吗？”刘勇坤端起碗用筷子在碗边轻敲两下，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般。
　　“行，我这就来。”方蕙走到刘勇坤的桌子旁，从他的手中接过大碗。“要加份什么菜呢？”
　　“来份你最拿手的菜吧。”刘勇坤略加思考后说。
　　“好，给您来份酱爆茄子。”方蕙说完，走到菜品区打了一份酱爆茄子在碗中，然后将碗端到刘勇坤的桌前，要转身离开时被他叫住。
　　“可以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吗？”
　　“这个······”方蕙迟疑一会后说。“好。”
　　“我觉得你家的菜做得真好吃！”刘勇坤一边夹菜吃，一边说。“但客源为什么会这么少？”
　　“谢谢夸奖，关于客源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运气不好吧。”
　　“唉，再这样萧条下去，你们若是关门了我去哪里找这么好吃的店呢？”
　　听到刘勇坤这番话，方蕙脸上最后一丝笑容消失了。这个事实正是快餐店面临的最大困境——没有客源，一家无人问津的小快餐店将会因昂贵的租金失去它最后的活力，成为这个铺面历史中的又一个主人，一个失败的主人。
　　“对不起，说了不中听的话，请不要在意。”刘勇坤见方蕙脸色大变立马道歉。
　　“您说的是事实，不必道歉。”方蕙双手紧握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你们有应对之策吗？比如策划之类的。”
　　“没有。”方蕙杵着下巴想了会，摇摇头。
　　“你们没有进行宣传吗？”刘勇坤放下手中的碗筷问。
　　“没有。”
　　“那有对你们店不好的传闻吗？”
　　“不清楚。”
　　“这么说来，顾客是一个接一个流失的，没有其他因素干扰。”
　　“是的。”
　　“这很不正常，明明很好吃······”
　　“所以我说，是运气不好。”
　　“运气？”
　　“很显然幸运不站在我们这边。”
　　“不用担心，人生总会有时来运转的时候，上天是不会放弃每一个人的。”
　　“可是······”
　　“虽然现在是困难时期，但撑过去了便是另一番新天地，到时，你的店肯定能火起来的，不要轻易放弃。”
　　“谢谢您的吉言，但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再坚持一下，也许会有转机的。”
　　“坚持么······”方慧抬头看着天花板，眼前浮现云漫的身影，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我会想办法改善现在的状况，为了我们的孩子。”
　　“孩子？你们有孩子了？”刘勇坤诧异的看着方蕙问。
　　“嗯，就是刚刚在店里和我说话的男孩。”
　　“哦！我看他背着书包，应该是放学后过来帮忙的吧，挺孝顺的一个孩子啊。”
　　“他挺懂事的。”
　　“那他今年是念高中吗？”
　　“是的。”
　　“在哪所学校？”
　　“雨幕高中。”
　　“跟我女儿同校啊。”
　　“挺巧的，您女儿在哪一班？”方蕙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问。
　　“高一六班，你孩子呢？”
　　“高一四班。”
　　“现在的孩子是挺聪明的，但心智的成长却很慢。我的女儿就像一个大一点的婴儿，啥都不会做，手机从不离身，到处玩耍，真叫人担心呐。若是我走了，她要怎样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刘勇坤用手指捏了捏太阳穴，说。
　　“这个您不用担心，待他们经历过困难后就会明白的，再说，年孩子们所处的世界跟我们那会不同了，观念也改变了，任何事都由我们替他们做主的话，他们是不会接受的。倒不如让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学会独立，既减轻父母的负担，也让他们体验到生活不易，从而激起他们埋藏在心底中那股奋斗的精神，他们也就适应了社会。”
　　“你挺有远见的，受教了。”
　　“我们为人父母的不就是希望孩子不要将青春浪费在无聊之事上吗？希望他们的人生充实且有意义，希望他们能过得比我们好，这不就是我们的最大愿望吗？”
　　“有你这样会教育孩子的妻子，你和你丈夫未来一定很幸福！”
　　“您未来也会很幸福的。”
　　“不知道呐，”刘勇坤抬起左手瞥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晚上七点二十，从内袋中拿出一张纸和笔，并在纸上写上自己的私人电话号码递给方蕙，说。“聊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以后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拨打上面的号码给我，也许我能帮到你。叨扰多时，给你添麻烦了，再见。”说罢，刘勇坤起身朝店外走去。
　　“不麻烦，您慢走。”方蕙把刘勇坤送到店门外，低头看着手中纸条上的号码，感叹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便回去收拾店内的杂物。七点五十左右乘坐12路公交车回家。
　　刘勇坤在街上缓慢走着，嘴角扬起一个很高的幅度，拿出手机说了几句，三分钟后一辆银色奔驰停在他所在的路口。司机下车为刘勇坤打开车门，待其上车后驾车迅速离去。
　　晚上九点左右，曾传茂沮丧的回到家中打开电视，拿起遥控器胡乱按，不知道要看哪一个节目。方蕙给他泡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的桌上，然后缄默的坐在沙发上，心里琢磨着救活快餐店的办法。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方蕙朝门外喊了声“来了”，快速走到门前开门。发现来人是云漫后，方蕙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笑着说让云漫进来玩。云漫微笑着问了声好，通过玄关来到客厅前和曾传茂打了声招呼。
　　曾传茂见到云漫来玩，把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喝了一口茶水说：“这么晚了找我们有事吗？”
　　“没啥事，就是有段时间没来了，想和你们聊聊天。”云漫坐在曾传茂对面的沙发上说。
　　“咋了，失恋了吗？还是成绩不如意啊？”
　　“呃，没有，没有。”云漫连忙摆手。
　　一旁的方蕙不满的瞪了一眼曾传茂，从饮水机下的储藏仓拿出两个杯子放在桌子上，将茶叶放入杯中并倒上开水，说：“你瞎说些什么？会误导云漫的。云漫你别听他乱说，也别当真，他就这样，乱开玩笑话。”
　　“我知道，”云漫低头犹豫一会后抬头问方慧。“那个······阿姨，你们是遇到困难了吗？我下午见叔叔四处奔波······所以，想问一问。”
　　方蕙惊讶的看了曾传茂一眼，没想到自己丈夫的行踪竟引起了云漫的注意。她端起水杯吹散热气，啜饮一口，心想纸终究包不住火的，云漫有权知道一切，打算将经济困难之事全盘托出。
　　曾传茂站起来拦住方蕙，跟云漫说了声“跟我来”，便朝卧室走去。云漫看着一脸愁容的阿姨，在她的肩膀轻拍两下，跟上曾传茂的步伐进入卧室。方慧双手捧着的水杯仍冒着阵阵白气，而她浑然不觉手中杯子的高温，呆呆地拿着。直到烫红的手抽搐一下，砰的一声水杯落地碎裂，茶叶也洒落一地，她才突然醒来从后裤包中拿出刘勇坤给的电话号码，看了一眼后又装回裤包中，找来扫帚将碎玻璃和茶叶打扫干净，然后把烫伤膏涂在手掌上，坐在沙发不时地看向卧室。
　　“云漫，既然你问了我也就不隐瞒了，快餐店的租约就快到期了，可要凑齐租金还差太多，就照现在的经营情况来看，店里的生意日渐萧条，长期处于亏损状态，估计我们的店也就到此结束了。”曾传茂拿出一张账单给云漫惆怅的说。快餐店会变成现在的模样，曾传茂一开始也没想到，以前店里客人接踵而至，外卖的订单也是持续增长，但三年之后，客人像外星人突然离开了地球大幅减少，回头客不再来，新客人也只在店前看一看，随后去别家吃。这店仿佛招到恶灵一般受到诅咒，任何人望而生畏远远避开，害怕沾染厄运自己也跟着倒霉。
　　“叔叔，这店不要开了，重新想想办法吧，继续开下去只会徒增债务，增加你们的压力。”看完账单后，云漫劝阻道。在我悠哉的上学期间，叔叔和阿姨已经背负了巨石般的压力，不告诉我，是不想压力转移到我身上，怕耽误我的学业吗？云漫想。
　　“一时间我慌了手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相信坚持下去会有转机的，只怕是等不到转机了。”曾传茂颓然地从裤兜拿出香烟，点燃一根，猛吸一口。
　　“叔叔你相信有转机，那我也相信会有转机，我去找咖啡店的老板谈谈，看他能否借钱给我，借到钱后我会第一时间拿给······”
　　“你的心我明白，不需要你这样做，大人的事情大人会处理好的，你好好上学就行，这事你不用管了。”曾传茂伸手拍了拍云漫的肩膀打断他后续的话。
　　“那······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管。”
　　“什么事？”
　　“不要隐瞒我任何有关快餐店的事。”云漫凝视曾传茂的脸庞，郑重的说。
　　“好，不隐瞒。”
　　“那以你戒烟一星期为约定，做不到我便想办法帮你。”
　　“这个，这个，”曾传茂为难的在卧室内来回踱步，一分钟后将手中燃烧了三分之二的香烟捻灭，说。“我答应你，从即刻起我不再抽烟。”
　　“一言为定！”云漫向前伸出拳头。
　　“一言为定。”曾传茂也伸出拳头与之碰撞。
　　“那叔叔，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晚安。”
　　“你也早点睡。”
　　“嗯。”
　　云漫走出卧室，对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方蕙说了声晚安，离开他们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中，面色凝重的打开通讯录，上面显示鲁子豪和张吉帆以及咖啡店老板的名字，良久，按下了灭屏键，躺在床上缓缓睡去。
　　“你跟他说了些什么？全部告诉他了？”见曾传茂从卧室走出来，方蕙上前问。
　　“嗯，他想让我们放弃快餐店去做其他的，但我没同意。”曾传茂把手中的一盒香烟递给方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