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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再遇安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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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内的空气实在太过于污浊,边韶忍不住想出去透透气。刚走出没几步,就被醉醺醺的俞衙内叫住了。
“边侯爷,你去哪?”
边韶挤出一个笑脸道:“酒水喝多了,泄泄洪。”
众人哄堂大笑。
俞衙内大方的一挥手,示意放他一马,等下再战。
边韶落荒而逃。
幸好他一向最注意仪表,虽心中急不可耐地想要离开这荒/淫无度的场所,但走起路来还是风度翩翩,没让人看出怯来。
一开舱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爽的边韶差点发出一声沉醉的叹息。
抬头,月色正好。
朦胧的月光倾泻而下,与船上悬挂的彩灯交相辉映,辐射着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
夜幕低垂下,一条御河里穿梭着无数条大小灯船,水波荡漾间起微漪,烟霭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缕缕的明漪。
边韶听着丝竹飘渺,欣赏着画舫凌波,只觉得眼前的美景比舱内的笙歌曼舞更令人心旷神怡。
他施施然走到舱前的甲板上,见已有一个年轻男子背对着他抢占了最佳观看位置,便退而求其次的站在了另一侧欣赏美景。
欣赏着,欣赏着,忍不住附和着悠然间歇的浆声打了个哈欠。
丝竹弦乐,昼夜笙歌,那是无数男子的欢乐,却更是对洁身自好的边韶的折磨。
他实在是太困了。
逢场作戏的应酬,真不是他这种生长在红旗下的好学生该干得。
甲板上有两张躺椅,有几碟果盘。
边韶端了一把小椅子,坐在靠近水边的甲板上,撩着水玩,抵挡困意。
他决定不回舱里去了。
就驻扎在此,直到散场。
反正里面那些人群魔乱舞的,也顾不上在意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在他睡意正浓之时,一个束着彩带的妙龄女郎找了过来。
大红罗抹额,大红罗销金裙袄,青绿罗彩画云肩,胸口还露出了大片雪白滑腻,竟是显得异常妖艳。
“边侯爷,您怎么在这儿就睡着了?是酒喝多了吗?”
那女郎有意无意地凑近了些许,雪白云峰距离他的鼻尖只有不到一寸之距,吓得迷迷瞪瞪的边韶往后一仰,差点就摔在地上。
他忙着支撑住平衡,可那女郎的雪白柔荑又抢在了前头,甚至有意在他手背上一抹。
“边侯爷小心啊!”
边韶吓得犹如被蜜蜂蜇了似得赶忙收回了手,但对方却好似仍旧不罢休,趁着扶他起身的时候若有若无的靠了过来。
“别,别,不劳烦姑娘,我自己来就行。”
好容易那女郎嫣然一笑离开了些许,边韶方才面色不自然的站直了身,他是再也不敢坐着了。
那女郎以手掩嘴,调笑道:“瞧边侯爷,怎么像是个雏儿啊!哈哈……”
边韶前世就是个雏儿,今生还未尝过女色的滋味,眼下这女郎好似柔若无骨的动作,时不时靠近撩拨的小伎俩,实在是让他难以招架。
仿佛整个前舱的温度都升高了几分。
“边侯爷,您这是脸红了吗?”却是那女郎大惊小怪的惊叫,还取笑的更大声了。
“还请姑娘自重。”
边韶这话一出,那女郎愣了愣,好半天后才弯腰“噗呲”一笑,粉拳击打着胸口,竟是笑得快要岔气了。
“哎呦喂,边侯爷真是个妙人啊!竟然劝我一个妓家子自重……哈哈……边侯爷您可真是有趣……”
笑归笑,动作也不停,满眼挑逗的就要来拉扯边韶。
边韶也知道刚才情急之下说错了话,他也不想跟一个女流之辈一般见识,便又退后几步,拱手道:“还请姑娘放我一马,就当没见过我,自去寻乐,可否?”
“边侯爷真是不解风情啊!”
那女郎还未回答,却听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传来。
边韶只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侧头一看,竟然是穿着一身黑色锦衣的安王武承安。
他怎会在此处?
边韶来不及细想,连忙拱手行礼:“见过安王殿下。”
安王却不回礼,只是用眼神饶有趣味的直勾勾地盯着边韶,嘴角翘起,仿佛在看一只耍戏法的猴子。
边韶知道刚才自己丢了全天下男人的脸了,可他实在是不喜浓妆艳抹言语轻佻的女子。
更不喜欢在此种场景下,被一个不喜欢的女子吃豆腐。
他固执的认为,豆腐,该是男子主动对喜欢的女子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基础上,美丽的一起吃的。
比如人约黄昏后……
他自认为自己没错,便也抬头挺胸,随便安王打量了。
只是耳朵尖那抹粉红出卖了他真实的想法。
良久,安王像是看够了,便语气平淡的道:“如此良辰美景,本王便不打扰边侯爷的雅兴了。小娘子,自便吧。”
说完,双手背负身后,施施然走了。
那妙龄女郎闻言大喜,这边侯爷如此天人之资,又是个洁身自好的,如此恩客,她从业多年还没有碰到过一个,就算是倒贴,也不能放过啊。
不过她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便娇柔的说道:“是俞衙内让我来找侯爷您的。里面玩得正热闹,少了您可不行啊。您再不去,可有人要恼了。”
边韶心下一凛,心想自己是真糊涂了。
这桩酒局,本就是大周皇帝下令招待的,他半途偷溜,若没人计较,那便相安无事,若有人成心生事,可没有好果子吃。
他一人自然是不怕的,可侯府里那么多人,万不能因为一些小节,惹来祸端。
想清楚后,他郑重向彩衣女郎道谢:“多谢姑娘提点。”
那女郎没想到他会有这般反应,反倒是一下子手足无措了。
自从流落风尘,别人不把她当人看,久而久之,自己便也轻贱自己。
却原来,她也是可以被人尊重的。
她低下头,呐呐的道:“那我们便过去吧。”
“好。”
两人一起往船舱而行,彩衣女郎落他身后半步,时不时拿眼偷偷地盯着他瞧。
一路无话,倒也平安。
等边韶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撩开舱门帘子的那刻,他只希望自己瞎了眼。
只见里面衣衫散乱,春意盎然。
后舱那两个小间里明显有人影耸动,各种姿势。
粗重喘息伴随着阵阵低吟,真的是让他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初哥,无法抵挡。
更过分的是俞衙内,左拥右抱,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寻欢作乐。
也不知道那秦国公身边的两个花魁娘子怎么就陪在他身边取乐了。
那几个礼部官员也是酒意上头,毫无平日里端正持礼之操守,所作所为更加不堪。
唯有一个呼呼大睡的秦国公歪倒在榻上,像是喝多了。
纸醉金迷,荒/淫无度,春色无边。
那一瞬间,记忆里符珞瑶在床第之间的妩媚多情姿态,突然跃入了他的大脑。
两人新婚燕尔之时的□□生活,全都栩栩如生的在他面前一一展开。
这对他血气方刚的青春躯体,更是一个暴击。
“边侯爷,影儿姑娘吹箫技巧天下无双,我把她让给你如何?够兄弟吧。”
“我,我好像吃坏肚子了。对,吃坏肚子。你们先玩着,我去去就来。”
边韶结结巴巴地急切说罢,也不等俞衙内张嘴,急忙放下帘子,转身就逃。
身后的彩衣女郎想要拉住他,被他着急之下推了一把,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跑。
一着急,眼睛只顾着盯着地下,不小心撞到了一堵墙。
“边侯爷慌慌张张地躲什么呢?”
低沉的男声响起,边韶才发现他撞的那堵墙,它并不是墙。
而是他此刻最不想见的人,安王——武承安。
这安王,怎么就阴魂不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