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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八枚戒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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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又去买了一枚戒指。
珠宝专柜的服务小姐看着我,笑的讨好又娇嗲:
“丁先生,又买戒指送女朋友啊?”
我没有说话,只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她立刻住了嘴,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赶紧低头装作看柜台。我知道,她害怕了,许多人都怕我,尤其在我绷著脸不说话的时候。
红色的天鹅绒盒子,握在手里有一种异样的柔滑,打开来看时,黑色的丝绒底座上嵌着一枚亮闪闪的戒指。白金的指环衬着切割成心形的粉红色彩钻,真漂亮。这是我特地请设计师定做的。
我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这枚戒指戴在她白皙纤长的手指上,一定很美。
她的手,是我见过最美的。
我曾经依恋地亲吻过那双手的每一根手指,我的嘴唇轻轻地在她手指上那一个个浅涡上擦过,她窝在我的怀里,有点娇嗔地笑:
“阿孝,别闹!”
于是,我的唇从她的手指上离开,低下头去寻觅她的嘴唇。
她的嘴唇娇嫩柔软,微微开启,像是半绽的玫瑰花瓣,嫣红而芬芳。我的唇压在了这玫瑰花瓣上,辗转吸吮,流连忘返。她似乎也动了情,开始回吻着我。
每次都是这样。
我的热情总是能够点燃她身上的火焰,而她一点点的回应都能够让我陷入疯狂。
不知道吻了她多久,我才喘息着离开她的嘴唇,睁开眼睛看她。她的目光迷离,唇色嫣红,像是被雨露滋润的一枝玫瑰,流溢着清新的诱惑。
我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与她紧紧地十指交握,我心里知道,总有一天我要在她的手指上戴上我的戒指。
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小程轻轻地唤我:
“孝哥,到了。”
我倏然睁开了眼睛,仿佛从一个美妙无比的梦里面惊醒,带着些不满的沮丧和失落的怒意。
小程看了看我的神色,不敢再多话,只默默替我打开了车门。
“大少爷,你回来了!”
佣人替我打开了房门,看了看我的脸色,赶紧低着头走开。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这栋房子常常是这样的,陈设华美,宽大敞亮,但是空旷无比。虽然有时候,当我们四兄弟都在的时候,它的确很喧闹。但是,就算是它最喧闹的时候也像是一个开会议事的场所,又像只是在开一个聚会的PARTY,在那短短的喧闹之后又陷入长久的沉寂。
这和我想象中的家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
我想象中的家,应该总是明亮又温暖。家里面吵吵嚷嚷都是小孩子的声音,楼上楼下跑来跑去全是小孩子的脚步。推开花园就能看见鲜花盛开,温柔的母亲和孩子在草地上玩耍嬉闹。
这是我小时候就想要的家的图画。
我曾经也是那图画中的一个小孩,和一个小女孩在草地上玩游戏。我给她看我手臂上和人打架的擦伤,她学着大人的样子帮我涂上了药水,却又对我说:
“以后你要是再欺负人,我就不和你玩啦。”
她的笑脸又甜又美,我虽然嘴硬的扭开脸没有回答,却在心里对自己说,以后绝对不再和人打架了。
我并不属于那栋房子。但是,从那时候起,我觉得那就是我想要的家。
不过,人年轻时候所做的梦一般都很难实现,我到现在才明白我这辈子可能也没有机会得到那样的家。
那么,眼前的家呢?
我扫了一眼这华丽的房间,想起小时候我和弟弟们一起缩在别人家的房檐底下,躲避风雨。天那么冷,我们挤在一起瑟瑟发抖。老四身体一直最差,我抱着他在怀里,他哆嗦着对我说:
“大哥,我好冷。”
我低下头,把他抱的更紧了一些:
“不怕,等哥哥挣了钱,给你们买一个最大的房子。”
“我们还要住在一起。”
老三哆嗦着说,也许是因为天冷,他说话更加的有些口齿不清。
“我们还要接爸爸和我们住在一起!”
老二插嘴说。
然后我们互相看着,都笑了。一阵风刮了过来,我们又往一起挤了一挤。
那时候,我只想要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屋子,眼前这样的豪宅我可真是想都不敢想。
所以,我不该再有什么抱怨了。
我沉默地走到我的房间门口,轻轻地推开了门,门锁在我身后“咔哒”一声轻轻地关上。
终于,这个房间成了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空间。
我走到书架前站住,满架子都是书。不知道外面那些大佬们要是看见这些,会不会觉得像是天方夜谭?也许他们会哈哈大笑,嘲笑我,小学没有毕业的丁孝蟹,莫非装模作样地用些书来装点门面?
我轻蔑地笑了笑。
难道,他们真的以为我丁孝蟹走到今天,全靠的是好勇斗狠杀人放火?
我靠的是脑子。当然,这一点未必有很多人知道。
这样,其实更好。
我的手指拂过一格一格的书架,层层叠叠的书本,终于在最底下最靠里的一格抽屉边停下。
打开抽屉,里面是一个黑色的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七个戒指,我握成拳的手从口袋里慢慢拿了出来,轻轻地将第八个放了进去。
每一个戒指都躺在红丝绒的盒子里,除了那一枚最普通的白金戒指。它的模样实在平平无奇,可是它曾经戴在我的手指上。也曾经戴在她的手上,虽然,只有短短的时间。
我不想再看它,便啪嗒一声快速将盒子关上,重又推进了深深的抽屉。就像我将某种涌动的情绪,重又推进了心灵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