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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瞬间也是永恒 ...

  •   月妍到床前,拿起折扇往稚登头上敲:“快起来,所有人都起来了,就等你了!”稚登睁开眼睛:“天都没亮,我再睡会儿!”
      福儿跑过去揪着稚登的耳朵:“快起来!帮我们盘头发!”
      稚登无奈,打着哈欠起身,看我们都拿着男装要换,笑道:“今天你们都穿男装,要不我换女装?”月妍说:“你这牛高马大的身板,穿女装别把路人笑死!”
      稚登说:“湘兰,叫个人去吩咐厨娘,把炊具都带上,茶具也带上,好茶带一些,馆里那些戏班子也带上。”
      我说:“用得着你费心?我一早就吩咐了。”
      等到全馆上下都准备妥当,天才刚刚亮,月妍和福儿跟着我和稚登上轿,她们一路哈欠不止,到半路坐着睡着了。稚登笑道:“这样颠簸,她们也能坐着睡,这样看她们像俩兄弟。”我笑道:“福儿的网巾你应该给她束紧一点,你看头发快散下来了。”稚登说:“她哪里让我束啊,还没弄好一只脚已经迈开准备跑了!”
      掀开帘子,沿路看见田间地头有着官服的人,我问稚登:“官员在田地里站着干什么?”稚登说:“他们是劝农官,劝百姓安心种地的。”我哈哈笑道:“这还要劝的吗?不是世世代代都自觉在种吗?”
      稚登说:“亏得你是县令的女儿,这还不知道,你爹爹当年应该经常会去劝农的。”我说:“我只知道爹爹很忙,不知道忙什么,现在想想应该也会这样做。二十年过去了,想起我爹爹,我还是忍不住心里发酸。他勤勤恳恳,两袖清风,怎么就扣着贪腐无能的帽子冤死了呢!不然我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稚登揽着我的肩:“别想那么多,你过得好,你爹爹会看见的。”
      我说:“我的两个姐姐也不知道在澧州怎么样了,她们应该儿女满堂了,这一辈子我都见不到她们了,她们也许以为我在叔叔家长大,嫁了良人吧!”
      稚登说:“也不知道你那个叔叔怎么像失踪了一样,一点影子也没有,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也没遇到。”
      我说:“年龄大了,反而越来越思念爹娘和家乡,没有归宿,只有回忆。”
      稚登没说什么,就着我掀开帘子的一小块窗口,看着外面。
      到了玄武湖畔,照例是满地的女子头戴鲜花,一片花红柳绿。我们一行人全都男装出游,几个女装厨娘反而很醒目了。
      我和稚登挽着手沿着湖畔慢慢走着,说笑着,侍女们一路追逐打闹,小厮们窜来窜去,厨娘们在亭子里准备着酒菜和茶水。
      福儿是个热闹的女孩,走到哪里都能交朋友,沿路她都能认识不同的人,和别人打成一片,又依依不舍地分别。她穿着男装,还是一眼看去就是个女儿家,明眸皓齿的,惹得人人喜爱。
      喜儿和乐儿年龄一样大,长得也很像,行事也都稳妥,她们并肩在湖畔吹着风,唱着曲儿,斯文儒雅。
      月妍隔着十几步跟在我后面,等待我随时召唤。她手里拿着一把山水图的折扇,腰间系着一块玉佩,不施粉黛,加上她身形瘦高,一眼看去真像一位贵公子。
      清明时节,比起上次的花朝节出行,更加轻便了。暖风熏得游人醉,绿草如茵,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眼睛根本看不过来,无一处不是风景。
      稚登说:“夏天热得走不了几步就要中暑,秋天莫名的悲愁,冬天冷得手脚僵硬,只有春天出来总是这样欢欣这样满心满怀的愉快。”
      我说:“你看我们幽兰馆这些女孩子,现在一个个一听说去踏青,都高兴成什么样了?以前像装在笼子里的小鸟,现在放出来飞,都可爱得很!”
      稚登说,我们现在往回走,去亭子里吃午饭,行花令,岂不最应景?
      我笑道:“这里可不是人人会行花令。”
      稚登说:“那就放宽条件,随便说点什么唱点什么。”
      一到赏心亭,就看到桌上酒菜齐备,花饼正香喷喷冒着热气。
      我向远处疯跑的福儿喊:“福儿,快来吃花饼,趁他们都没来,不然一会儿又没有你的份!”福儿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伸手就拿了两个,烫得龇牙咧嘴不肯松。
      我说:“你不是上次说要还一个给阿胜吗?”福儿说:“管他呢!”
      阿胜从亭子外跑过来:“你们看见了吧,她就是这样说话不算数的人!”说着就抢了福儿刚咬一口的茉莉饼跑出去,福儿不依,追出去打他。阿胜把饼举起来,福儿跳起来抢,怎么也够不着。
      月妍拿一个饼出去:“福儿,吃这个,别抢了!”
      福儿气喘吁吁地说:“不,我非得要我自己的!”
      喜儿说:“我吃一个牡丹饼,希望我能越来越美!”
      乐儿说:“我吃一个杜鹃饼,希望我也能活得这么朝气!”
      稚登说:“跟着湘兰久了,连身边的侍女都一个个出口不凡呐!”
      月妍招呼着大家进亭子里围坐着,稚登说:“你们平日里看也看得多,今天我们来行花令吧!”
      福儿说:“这分明是欺负我们这些没读书的人!”
      稚登笑道:“不需要诗词,就是你们听过的戏、歇后语什么的都可以,实在不行的就要表演才艺。”
      月妍说:“那就以春为令,我先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说完她偏过头对我说:“该你了。”
      我笑道:“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我偏过头去对稚登说:“该你了!”
      稚登说:“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说完对福儿说:“到你了,福儿。”
      福儿生气地站起来:“哼,就是欺负我们这些命苦的,我哪里知道诗啊词的,听个戏我也不明白唱的什么,什么春啊,我怎么知道!”
      月妍说:“那你就表演一个才艺。”
      福儿说:“才艺我也不会,不过我的耳朵可以动。”说着她就动了动自己的左耳朵,又动了动自己的右耳朵,又两只耳朵一起动了动,我们全都大笑起来,稚登一口酒喷出来,月妍嫌弃地说:“你面前这盘菜就你自己吃!”
      福儿得意地坐下,指着阿隆:“该你了,你也不会吧,快表演才艺!”
      阿隆眉飞色舞地站起来:“谁说我不会,我来唱一段: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边唱着,他还翘起兰花指,抛着媚眼。
      稚登拍手道:“妙!妙极了!你是怎么会唱的?”
      阿隆说:“湘兰姑娘排戏班子,那几个女孩子日日夜夜唱的都是这些个,有时候一句词唱上三五天,我不学也学会了。”
      稚登说:“福儿也天天听见,怎么就充耳不闻,可见你是个有天赋的人。”
      福儿说:“你夸他便夸他,夹枪带棒的说我干什么?”
      稚登说:“好,不说你不说你,阿胜,到你了。”
      阿胜对福儿斜着眼一笑:“福儿,想不到哥哥我也会几招吧?我也来唱一句,也是偷师的:不入春园,怎知春色几许……”唱完,他抢过喜儿的手绢娇滴滴掩着嘴唇,兰花指轻轻凑在鼻尖,我们都笑道:“你不做女人太可惜了!”
      福儿说:“气死我了,怎么你们背着我学这么些东西,也没教给我!”
      喜儿笑道:“是你自己不学,怪得了谁?该我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王摩诘的诗,湘兰姑娘近来看得多,我也略记得几句。”
      乐儿说:“你们说的时候,我一句也想不起,幸而刚刚想到一句谚语了: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稚登说:“所以今天只有福儿是最不中用的,我们怎么罚她呢?”
      福儿站起来:“怕什么?罚就罚!我现在表演一个动鼻子!”说着她就两眼盯着自己的鼻尖,鼻子真的两边动起来!我们笑得前仰后合,福儿还觉得不过瘾:“我的脖子也可以动!”说着她就左右动着自己的脖子。
      月妍按着肚子笑道:“你有什么不能动的?你不会什么都可以动吧?”
      福儿说:“我的十个手指都可以掰响两次!”她一边说一边掰手指,噼里啪啦一阵响。
      我笑道:“你个小东西平时怎么不表演,亏了你忍得住!”
      福儿说:“这是很正常的啊,我都不觉得有什么值得表演的,既然你们喜欢,我还可以来一个下腰。”说完她到桌边往后一仰,双手稳稳地撑在地上,整个人像一座拱桥。她还一个劲喊着:“来呀,来个人坐在我肚子上!”
      月妍说:“你玩疯了!太危险了!”
      阿胜不管三七二十一跑过去坐在福儿肚子上,福儿还是稳稳地撑住了!
      稚登上前一把将阿胜推开:“快起来,福儿,你可真是个淘气鬼!”
      福儿说:“我还会打翻叉哦!”
      稚登说:“这里场地小,你可别翻到湖里去!”
      福儿说:“那我留一手,免得以后你们想罚我,我都没有新招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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