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最蓝的时候》夏生四月

51、醉吐真言

　　唐宋把王螺叫了出来。
　　王螺带着一袋子啤酒出现的时候，唐宋已经在这儿坐了半个小时了。看到她的身影，她有气无力地冲她招了招手：“来！”
　　“这是怎么了呀？”
　　“没事，就是突然心情不好，想喝啤酒了而已！”她笑，“难喝，不过不喝的话还挺怀念这个泔水味儿。”
　　“宋宋，你知不知道你快修炼成酒鬼了呀！”王螺打开一罐，递给她，“喏！”
　　唐宋灌了一口，看着天空，慢慢品尝：“还是一股子泔水味儿，怎么就意外地还不错？”
　　王螺一头黑线。
　　这家伙平常不这样，冷静自持无人能敌，今天如此颠倒，定是在哪儿受刺激了，而且这刺激肯定还不小，否则能把堂堂唐宋弄成这样？想想看，好像也只有那个人了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宋，刚才你去哪了？”
　　唐宋：“我去张阿姨家吃饭了。”
　　“秦家吗？”
　　唐宋点头：“啊，我见到秦什墨了，他讨厌我，非常非常讨厌我！我也讨厌他！”所以这就是你一个人跑这儿喝闷酒的原因吧！
　　王螺无奈：“来，我陪你喝！”
　　一个人安静地站在他们背后的不远处，王螺看了他一眼。
　　唐宋开了第二罐，继续灌。
　　“你不想他讨厌你吗？”
　　“不想。”
　　“那你想他如何呢？你以后会是他哥哥的女朋友，他的嫂子呢，秦什未跟你表白，你们也约定过了，你忘了？”
　　“没有忘，就是心里难受。”唐宋到底不胜酒力，已经有点迷瞪了，“很难受，喘不过来气。”
　　“秦什墨他凶你了？”
　　“嗯，很凶。”
　　原来如此。
　　“你不想他凶你吗？”
　　“嗯。”
　　“宋宋，你是不是，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他？”王螺小心翼翼地问她。
　　“谁？”唐宋瞪大了眼睛，四处看看，不过没往后看。这家伙，跟狐狸似的，还挺警觉，王螺想笑，就听到她继续说，“你说谁？不能让别人听到了，人家脸皮薄，会不好意思的。”
　　“墨墨。”王螺轻轻吐出了这个名字，然后看着前面的柏油路，静等她的结果，“是吗？”
　　“嗯。”
　　一个字，稳稳的证明了王螺的猜想。
　　“为什么啊？”
　　“他讨厌，可是，可是不知不觉就在心里了，占了一大半，全都是。这儿也是，这儿也是。”她指指脑袋，指指心口，“拿都拿不走。”
　　第三瓶完。
　　唐宋想灌第四瓶，手里的瓶子却被夺走了，秦什墨走过来，示意王螺先过去。王螺便站在不远处，监视着。万一他把宋宋给卖了可怎么办？不过现在这情况嘛，估计可能性不大。
　　“真的吗？”他问。
　　唐宋看了他一眼，发觉人变了，但是没想出所以然来，抬手拍拍他的脸，笑道，“螺螺，你变样子了，长的好像那个讨厌鬼。”
　　“讨厌吗？”
　　“不讨厌。”
　　“宋宋，你真的喜欢墨墨吗？”
　　唐宋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点头：“嗯。”
　　“有多喜欢？”
　　“想让他笑，让他一直笑。”她委屈地低头，“可是，因为我，他都不笑了，还把手绳给扔了，他生我气了。”
　　“那未未呢？”他继续问。
　　“未未多好啊，可是他太好了，我看到他跟孟婷在一起都会觉得好配，可是看到秦什墨跟苏莲在一起，就不舒服，想给他分开，讨厌，讨厌的苏莲！还小墨，小墨是你能叫的吗？不许叫！”
　　“那谁能叫？”
　　“阿姨，叔叔，未未，还有我，其他人，都不许！”
　　“好，不许，除了你们，谁都不许。”
　　“好！”唐宋似乎高兴了，傻呵呵地笑了，“真乖！”
　　“未未最好了，可是我就是想看见另一个人，我不敢，我没勇气去说，他也不理我，整天跟他女朋友在一起厮混……”
　　厮混？
　　“那不是他女朋友。”他轻声说，“墨墨根本没有女朋友。”
　　“小墨墨乖，不难过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错的过去了正确的才会来，你要听话，别再喝酒了，一杯倒，会被人卖了的……”
　　秦什墨静静地坐着，听着她说胡话，手在他肩膀上拍着，只觉得心里酸酸的。
　　她一直都是这样子，看似百毒不侵，其实十分脆弱，坚硬的壳一旦破碎，就是这个样子，软的一塌糊涂，让人心疼却没一点办法，他一直都知道。
　　唐宋彻底醉了，靠着“王螺”睡着了。秦什墨把她背起来，跟王螺告了别，回自己家去。
　　“她……”
　　“怎么了？”
　　王螺犹豫了一下，说：“告诉你也好。其实，她应该憋了很久了，从过完年之后你们俩闹掰她就不开心，谁问也不说，一直到现在，今天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也是好事。”
　　秦什墨说了一句：“希望吧！”
　　王螺想了一下，又说：“如今她的小心思已经全明白了，就看你的了！这可是二十一世纪，又没有婚约，怎么就不能自由选择了？你放心吧，接下来我也会提醒她，让她坦然面对自己的。”
　　秦什墨想了一下，看了一眼背上的唐宋，说：“再等等吧，现在不是好时机，最起码等到高三结束。”
　　“你不着急吗？”
　　他笑了，眼光坦坦荡荡：“你都知道了，有你在，旁敲侧击的，我着什么急？”
　　王螺：“也是！”想通了便也笑了笑，冲他挥挥手，下了马路，“背着一个醉鬼，路上可慢点，拜拜！”
　　秦什墨背着唐宋慢慢走着，走的很稳。背上的醉鬼可能真的累了，睡得很沉，没有声响。
　　她的确很聪明，把他的那点心思猜的透透的，可是他却没猜出来她的心思。只是，聪明人却总被聪明扰，纷纷乱乱看不真切。
　　幸运的是，他们二人，心系在彼此身上。
　　若是单向的，自然放手不再纠缠，可若是双向的，那便必然要紧握双手绝对不放。他侧头看看她，她闭着眼睛在笑，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墨墨，别难过了，你要开心，来笑一个……”
　　回到家，张蓉看到他们这样子给吓坏了：“这是怎么了这？赶紧，上楼去吧！”说罢，给唐明清和高琳打了电话，说唐宋今晚在这儿，让他们放心。
　　而后跟着上了楼。
　　原来唐宋住的房间还留着，张蓉便和秦什墨一起把她放在了床上安置好，看她睡得安稳，松了口气。
　　“儿子。这到底是咋了？”
　　“心情不好，喝多了。”他简短地回了一句，“没事，妈。”
　　心情不好？
　　“你又欺负她了？”张蓉说着便想上手拧他耳朵，“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欺负她，你耳朵聋了！”
　　“没……”
　　唐宋忽然吐出一句：“别吵吵……”就没声了。张蓉也瞬间没脾气了，便把秦什墨推出了房间，“我在这儿看着她，去，快去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