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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雪鹿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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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殿下篮中能有这么多野物,不会也是凭宋公子相帮吧?”赵月潺开起了玩笑,也多亏蔺如歌脾气好,要是换做蔺秦河,得原地爆炸。
蔺如歌之前还在得意的神情猝然一滞,伸手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乖乖承认:“赵公子果然是聪慧过人,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赵月潺无奈,之前在骑射场,那蔺如歌的箭术他也是见识过的,并不比他好在哪里,可是从开猎到现在的短短时间,蔺如歌篮里的猎物竟然比箭法高超的宋云墨篮里的还要多,这不是宋云墨有意相帮,还是什么?
蔺清言一听,上前轻轻拍了下这个五弟的头,语气责怪:“我就知道,之前的狩猎规则你是没有听到吗,不能他人相帮,身为皇子,不仅不以身作则,反而擅自破坏规矩。”
蔺如歌往旁边缩了缩脖子,默默承受着自家皇兄朝着自己拍过来的手。
宋云墨看着旁边人那张因赌气而鼓起的脸,像一个白包子,轻轻笑着,“太子殿下说的都对,你要好好听,接下来看你自己了,我就不帮你了。”
委屈的小眼神飘过来,心中更觉得好笑。
这人脑子好直啊,太子殿下在这里当然要如此说了,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他再帮着猎野物就是了,等到下午统计每个人猎了多少只猎物时,太子殿下也断然不会狠心拆穿的。
蔺如歌立马将篮中的野物拿起丢进宋云墨篮中,只留了一只小野鸡。
“皇兄你看,我可都还给云墨了。”
蔺清言看了看那仅剩的小野鸡,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蔺如歌立即解释,“天地良心,这只真的是我打的,云墨可以作证。”
宋云墨配合的点了点头。
蔺清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时候不等人,那咱们就继续吧,可不能再作假了,宋公子也要加油啊,争取拔得一个头筹回来。”
宋云墨笑道:“去年骑射大赛,太子殿下可是超群绝伦,独占鳌头啊,云墨怎么能跟太子殿下比呢。”
赵月潺听此,转头钦佩的看着蔺清言,原来这个能在众多世家子弟中荣获第一的是太子啊,这是何等风光,让他这个骑射小白羡慕不已。
蔺如歌和宋云墨两人继续朝着深处驭马而去,而蔺清言和赵月潺向左边的小路上行去。
路上穿行在丛林中的野物众多,蔺清言拉弓射箭,不多时,马侧的深篮里已经装了将近一半野物,赵月潺能感觉到,离着深林中心已经越来越近了。
周边树木越发茂密,明明是中午,高大的林木枝叶繁茂阻挡阳光,不见天日,四周阴森昏暗,也许是常年缺乏光的照耀,外面和煦温暖,里面确实透着丝丝寒气,让人有种又重新过冬天的错觉。
蔺清言关切询问身旁的赵月潺。
“冷吗?”
“还好。”
“那就是冷咯。”说罢就要解开衣襟,想要脱下递给赵月潺。
赵月潺一惊,连忙阻止:“殿下不要解,我没说冷啊,就算是冷,堂堂热血男儿,难道连这点冷都受不住吗?谢过殿下好意。”
蔺清言被赵月潺堵的无话可说,只好又将解下来的衣带重新系回去,他只是觉得这深林中阴冷,怕人着凉,所以才想将自己的衣襟披到那人身上。
他怕赵月潺着凉,赵月潺又何尝不怕他着凉。只是太子又不是体弱之人,自己若是将衣襟解下递给太子,反而显得更加不合适。
就在蔺清言系衣带的间隙,赵月潺瞥见一个白色身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到辨别不出是何物。
他急忙对身旁之人道:“殿下快看,刚才有白影闪过。”
“白影?”
蔺清言连忙抬头,朝着四周望去,白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无处寻觅,他警惕地望着旁边高大林木的缝隙,耳朵静心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等了片刻,那白影应该是逃到了旁处,正当他们准备继续前进之时,身侧出现了响动,白影再次出现,这次赵月潺看清楚了,那是一只银角白鹿。
蔺清言继续拉弓搭箭,朝着白鹿飞射而去,那白鹿反应极快,朝着一旁拔腿逃去,那支箭擦身而过,蔺清言又连续射了几支,依旧是在将要射中之时,便被那鹿给逃了。
赵月潺道:“可真是一只心思活泛身手敏捷的白鹿啊,不过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着白色银角的鹿。”
“这是银角雪梅白鹿,身上的花纹如雪地上绽放的白梅,故因此得名,这种鹿十分罕见,就连那真正的深山老林中也不一定能碰上一只,没想到在这皇家猎场里竟然出现了。”
赵月潺道:“是很稀奇,想必这鹿是觉得猎场里水草丰美,呆在这里不愿意走吧。
蔺清言继续道:“听闻五年前的春猎,皇叔刚继位,这种白鹿就出现过,只是那时数十人都没能将其捕获,今日这只也许正是五年前的那只。 ”
赵月潺惊奇:“数十人都没有抓捕成功啊!”
蔺清言点头,赵月潺沉思,“看来这鹿果然不容小觑,就是连殿下的箭法,都不能将他一击则中。”
赵月潺盯着远处时隐时现的白影,眼睛微眯,思忖半刻,嘴角浮上一抹笑意。他对着旁边一筹莫展的蔺清言道:“殿下,我有一法。”
蔺清言疑惑:“何法?”
赵月潺一笑:“声东击西法。”他说明了一下何为声东击西法,蔺清言连连夸赞,两人手中拿好弓箭,就等着那白影停下来的那个短暂的机会。
两人静待片刻,等待时机,距离今日狩猎结束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这白鹿不轻易出现,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而且也许是最后一次,一定要好好把握。
直到白鹿自己跑累了,停下脚步,立于远处山林间,天色渐昏,林中雾渐起,赵月潺望着远处踏于雾中的白鹿,抽出今日还未用过的红绸带箭矢,先是对准了白鹿,又将箭头往旁边偏移半分。
“就是现在!”
蔺清言紧跟其后,在赵月潺放箭之时,也快速拉弓搭箭,那白鹿被赵月潺的箭惊到,惊慌失措的调转身躯,向后逃窜,躲避朝着它前方头部飞来的红绸箭,结果它刚转身,没有丝毫防备和反应机会,正中随后飞来的蓝绸箭。
箭身大部分没入白鹿体内,只余蓝绸带在外随风飘荡,白鹿长叫一声,因巨大冲力轰然倒地,想要站起身,却再次跌倒在地,身躯躺在地上挣扎了一番,便没了动静。
蔺清言惊喜道:“这招果然有用,还是小潺有计策。”
“运气好罢了,殿下和我都没有将箭对准那鹿,那鹿只是听弦声凭本能逃窜,未曾分辨箭来的方向。其实在刚才这鹿要是站在原地不动,你我都无法射中,只是毕竟是个野物,终究不会有人的缜密心思。”
两人驭马上前,下马查看,那鹿身量有半个马匹那么大,近距离看那鹿皮花纹,雪梅遍布全身上下,方才离远看还未看出,原来就连这银色的鹿角上也有着雪梅纹路。
那鹿已经没了生息,深窄的篮子已经装满了野物,就算是没有装满,也塞不下这么一大只鹿,只能将鹿单独放在一匹马上,两人合力将鹿抚上马匹,废了好大功夫,接着用绳子缠好固定住。
天色昏暗,若是再不出去,天就完全黑了,到时候林中透不进月光,连路在哪里都看不到。
赵月潺本想着用手牵着马匹,然后自己走回去,蔺清言率先骑上马,朝着还站在地上的赵月潺伸出手,赵月潺笑着摇了摇头。
“殿下只管往前走,我在后面跟着就是了。”
这林中深远,离着外围营帐还有很长一路程,蔺清言哪能让赵月潺自己走回去。
一只手拽住缰绳,一脚蹬马镫,半个身子离开马身,弯腰朝着地上的赵月潺伸去,拽住赵月潺的胳膊,用强劲的内力将赵月潺拽起。
赵月潺只觉有一股力量在自己手臂上,接着他感到身上一轻,双脚离地,自己顺着那股向空中飞去,四周景色在自己眼前旋转着。
蔺清言将那飞至空中的人拦腰抱住,轻轻地放到自己背后空出来的马鞍上。
这突然的举动吓得赵月潺脑袋空白一片,本能的靠在身前人的后背,伸出双臂紧紧抱住身前人的腰身,没了失重的感觉。
他轻轻靠在那人虽不宽厚但挺拔直立的后背上,侧耳听着那人强有力的心跳声。
蔺清言感受着身后人靠在自己背上,脸上笑容更盛,他一手牵自己身下马匹的缰绳,一只手牵住驮着白鹿的那匹马。
落日西斜,黄昏已至,若是不加快速度,怕是赶不上狩猎结束的最终时辰了。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揽在自己腰间的手,“抓紧了。”
他一人驾驭两匹马,朝着来时的方向前进。
猎场外围驻扎的大营中已经点起了无数火把,远看一片灯火通明,蔺清言和赵月潺是最后回来的,其他参加狩猎的人已经提前归来,马匹已经交由侍卫牵到马厩里。
所有人都以返回了上午的座位之上,前方放置着深篮,里面盛满了或多或少的插满各自颜色箭矢的野物。
蔺清言和赵月潺骑进场内,二人下马,将盛有野物的深篮和绑在马匹之上的白鹿放置在地上。
蔺深寒被白鹿吸引,走上前去,近距离查看着,其他人也走了过来,将鹿围在中间。
夜幕降临,月色如瀑,洒向那鹿身上,银色鹿角闪烁着,雪梅花纹也发出如星般幽幽光芒,很是闪耀动人,极其美丽,那些公卿大臣和世家公子看到这体积庞大,稀奇罕见的白鹿,议论纷纷。
其中有一人眼尖,认出来那是何鹿,他指着白鹿,对着四周大声喊:“这是银角雪梅白鹿!”
有人附和道:“你是从何得知的?你以前见过吗?”
那人又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但是之前在一本书中,见过这种鹿的描写,银角,白皮,雪梅银纹,在月光下会发亮,你看这些标识和这只一模一样,一定不会错的。”
蔺深寒道:“确实没错,五年前的春猎中,朕远远的见过,只是那鹿反应极快,没能将其猎获,没想到今日清言竟然能将如此难猎的白鹿带回来,果然不简单。”
周围人跟着胤帝的话头,纷纷夸赞蔺清言箭术高超,百步穿杨。
太子殿下不好意思了,他连忙说道:“若无小潺出计策,我还猎不到这么罕见的白鹿,要赞扬也应该赞扬小潺才是。”
那群人又顺着太子的话来争先恐后的夸赞起赵月潺来。
“还是太子殿下箭术超群,同样的法子若是换做他人也未必能奏效,未必就能像太子殿下一般一击即中。”
赵月潺不是一个喜好别人故意巴结讨好的人,三言两语的把众人的焦点又重新引到蔺清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