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昏君过日子》阈值

6、第六章

　　魄瑟嫌弃地眯起双眼，对矫揉造作的北祁很是不爽。刚才北祁的那一番话魄瑟还表示些许认同，现在北祁又露出他的真实面目。

　　魄瑟悟出了一个道理：不要随随便便得相信一个坏透的人，因为他现在的改变对他来说只是一时的新鲜。

　　北祁：“魄公子再陪朕一晚吧，今晚公乐坊新推出了一首长调，朕觉得你听了定会有感触。”

　　魄瑟冲一脸真诚的北祁一笑，艰难地组织语言：“我……还是……”

　　北祁当即拉住魄瑟的衣袖，原本北祁只想拉走魄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奈何力气过大，魄瑟的衣袖“啪”地一声被北祁扯断。

　　魄瑟嘴角抽搐：“皇上……您这力气比我还大啊，看来我是必定要陪您一晚了。”

　　北祁尴尬地将衣袖放在魄瑟手掌：“没有，可能是一想到有新歌助兴朕就激动得不行。”说罢，又讪讪地将断裂的衣袖拿回自己手里：“要不朕先收着，您想去就去，不想去朕也不强求。”

　　魄瑟看着态度快速转变的北祁，偏过脸不屑一笑。

　　魄瑟心想：这家伙为了活命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当朝天子竟然对一独行刺客如此娇媚，呵，做作！

　　魄瑟故意走近一步北祁，深邃的双眸像是可以将眼前人吸入无尽深渊：“既然皇上都使出浑身解数来求我陪您一晚，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了啊。”

　　北祁被看得发愣硬是杵在原地不动身。

　　魄瑟：“皇上？”

　　北祁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魄瑟心里犯慌，喃喃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近些年没有阿哥公主出生的原因了，皇上是个断袖。”

　　片刻，北祁的视线渐渐清晰，他刚想去叫已经走远的魄瑟，身后悠悠一声“皇上，轿辇已经备好了，可魄公子执意要独自前往正殿。”

　　北祁收回方才的迷离眼神，垂下一双冰冷的眸子。

　　北祁：“王公公，扶我上轿。”

　　金色轿辇穿过幽深的密林，缓缓地抬上青石板甬路，北祁掀开帘幕看着过往的臣子，慵懒的脸上渐渐蒙上一层薄纱，长袖下的拳头被攥地发红。俄顷，轿辇将要落在台阶前，北祁放下帘幕，又低声唤了王公公扶他下去。

　　青蓝色的夜空闪烁着几颗星星，通往正殿的甬路旁渐渐亮起几盏红灯，悠长的萧瑟声从正殿冒出来然后散在夜色中。

　　喝过几杯烈酒的北祁不负众望地趴在檀木桌上，嘴里还叼着一块鱼肉。

　　这一个时辰里，北祁一直在喝闷酒，偶尔兴致勃勃地要魄瑟喝交杯酒，魄瑟一把把酒杯拿走，拿起筷子随便夹起几根青菜往北祁嘴里塞。

　　身后候着的侍女僵硬地站着，如果给她们一次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留下的机会，她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溜出这个气氛奇怪的正殿。

　　站在最中间位置的舞女停下舞步，推了一下身后的舞女。

　　中间位置的舞女不开心地收回水袖，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猛地一拍大腿：“都给我停了！皇上都喝醉了，我们跳给谁看！”

　　旁边的舞女闻声也蹲下，围坐在一起商量对策：“那接下来怎么办啊？按照往常，我们只要稍微跳几步，皇上就会把别国祭祀的礼品分给咱们，现在到好，两首曲子都跳完了，半点金子我都没看到。”

　　“是啊，今天皇上不知道怎么了？”

　　一群舞女叽叽喳喳地说着一些有的没的，魄瑟烦闷地揉揉眉心，也学着北祁唤王公公的语气喊了一嗓子：“王公公。”

　　王公公倒是来得勤快，魄瑟话音未落，王公公火急火燎地小跑过来。

　　王公公看了一眼已经喝醉的皇上，弯腰道：“魄公子有何吩咐？”

　　魄瑟将搭在自己肩膀处的北祁的右胳膊，微怒道：“把皇上送回寝宫，这些舞女也散了吧。”

　　王公公向耷拉着脑袋的舞女一挥拂尘：“你们都散了吧。”

　　“魄公子请。”

　　“多谢王公公。”

　　出了正殿，魄瑟感觉这一天都与“酒”纠缠在一起。清晨照顾了谢谭一上午，晚上又被喝醉赖在自己身上的北祁搀着。

　　魄瑟与夜色相伴，道路两旁时不时吹过几张宣纸，魄瑟瞧了一眼飘在脚下的书法，毫不留情地将宣纸碾压。

　　“喂！谭哥你干嘛把我的书法乱扔啊！ 这都是我的心血！”

　　“我可没乱扔，我只是怕你这几张鬼画符被你哥看见，又要几天下不了床。”

　　魄瑟忽转过身，漆黑的长袍融入夜色中。迎面走来的魄苏川与谢谭向他招了招手后他们加快了几步走到魄瑟跟前。

　　谢谭一脸“我什么都懂”的表情，打趣：“这皇上的贴身护卫待遇挺好啊，一整天都形影不离的。”

　　魄瑟一把拦住损友谢谭肩膀：“是啊，绝对比你过那样清苦的日子好多了，要不试试？我把这个难得的机会让给你。”

　　谢谭赶忙摆摆手：“我还是不了，我一看北祁那猥琐的脸，我就恶心得想吐。”

　　魄苏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哥……你今天给我布置的任务……我……”

　　魄瑟拍拍魄苏川肩膀，言语温柔：“无妨，你明日加倍再补上就好。”

　　谢谭出了名的笑点低，看着魄瑟认真的眼神努力憋笑。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回到府邸，谢谭被安排在了正房，魄苏川如往常被关在书房，魄瑟则躺在血厄阁低头发着呆。

　　今早北祁的举动真的是可笑，为了拉拢魄瑟的心，甘心表现出断袖的样子。

　　魄瑟咧开嘴角：“北祁北祁啊，你到底图什么呢？我就这么抢手吗？嘶，还是要讲先来后到的原则，我还是兢兢业业地杀了你吧。”

　　“大哥，在吗？”

　　魄瑟唰地一起身：“谁？”

　　谢谭拨开纱帘，露出一只好看的眸子：“找你谈点事。”

　　魄瑟朝他摆摆手，谢谭明白地点点头转身将门关严。

　　谢谭：“大哥为何不告诉苏川他的身份？”

　　魄瑟侧过脸：“命格这种东西那么邪乎，谁又会当真？我不相信。”

　　谢谭：“那你还不断地为苏川传递功力，现在你感受到身体的能量在逐渐流逝吗？”

　　魄瑟苦笑：“他是个好孩子，他没沾过血以后饱读诗书像你一样安稳地度过此生。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如果我当初还有退路，谁会愿意双手沾满鲜血。等我完成刺杀昏君的单子，我就退隐江湖。待苏川成为重臣，我便自刎投海。如果可以用我这条贱命换他长存，我愿意牺牲自己。”

　　谢谭：“不后悔？”

　　魄瑟摇摇头：“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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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魄瑟是个好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