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昏君过日子》阈值

4、第四章

　　男子绝望地捡起长剑，低着头略过杀气腾腾的魄瑟。魄瑟抬头看清了男子的落魄模样，一颗本只有仇恨的心渐渐变得五味杂陈。

　　俄顷。

　　“喂！你走慢点！我帮你！不要钱的！”魄瑟转过身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然后咬咬牙追上前。

　　任魄瑟吼了好几声，男子依旧是头也不抬地绝望地闷着走，直到一把长剑“嗖”的一声插入男子右手边的墙壁上。

　　男子快速转过身，枯瘦的脸上显出欣喜若狂来：“魄瑟殿下！！你——你！”

　　魄瑟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废了些许力气才将剑拔出，他非常后悔自己刚才光顾耍帅忘记了控制出剑的力道。

　　“我今天就良心一回，帮你这个忙，不需要你付任何定金，我会把你口中说的那个县令杀了。”魄瑟整理平整衣袍，扶了扶头上戴着的金冠。

　　身后的人激动地一把抱住比他足足高一头的魄瑟：“不是良心发现，魄瑟殿下本就是个好人，劫富济贫，方恩我是知道的。”

　　方恩，是老朋友了。

　　魄瑟不屑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声音出乎意料地软下来：“我的名声早就臭了，你还是跟那些人一样对我骂骂咧咧的比较好，我可不是一个好人啊。”

　　“你明日此时便把县令的一些生活习惯或者常常出入的场所写在纸上偷偷塞给我，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麻烦殿下了，殿下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奇珍异宝我是支付不起，不过请客还是能够做到的。殿下喜欢吃什么？夜宵我请客。”

　　魄瑟淡淡一笑，把长剑强塞进方恩手中，耐心地教导起来。

　　“手不要握住剑柄太紧，留出些空隙来，腰板给我挺直了，回去你就多看看那些玄门家子弟执剑的姿势，你虽然不是个学武的好苗子，但简单的防身术还是必须掌握的。”接着说：“不要总是被人欺负，我可不是一直都会这样像今天这样慷慨的。”

　　方恩讪笑：“原来我的窝囊都出了名啊，连独行刺客魄瑟殿下都知道了。”

　　“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十岁那年，你被一群小混混藏到一草屋里一晚上，我也被扔到那里去，算了不说了，丢脸的事还是不多说了。”魄瑟先是对方恩兴致勃勃地回想起童年，一想到某些事情又眼神暗淡。

　　“就是因为咱们两个年少相识，所以我才坚定你的为人，我知道你这些年不愿意接我的单子，是怕我被那些人咒骂。”

　　魄瑟放下交叉的双手，有些呆愣：“第一次有人这么对我说……”魄瑟的俊脸微微发红，连忙用手臂挡住半张脸，“好了，别说了，再说更肉麻了。”

　　方恩刚要行李离开，魄瑟才想起刚才被人端剑怼着腰身，条件反射地扶住腰：“方恩，你求我办事，用得着刀剑相加？”

　　懊悔地一拍脑门：“我对不起大哥你，我最近总是听闻你的那些不好的传闻，竟然害怕了……不过，也不是那么害怕……就是……”

　　“你放心，我魄瑟虽是独行刺客 ，但也不会放着这样的恶人不管。让我不解的不是你端剑，而是为何你选择怼我腰？”

　　方恩又是结结巴巴地回道：“方才腿软，我……正好看见了殿下的细腰……”

　　“算了，你回去吧，我今晚还得去收拾那小子。明日见。”魄瑟无奈地扶额。

　　方恩感谢地行了个大礼后抬头对魄瑟眨眨眼，趁人不注意弯腰溜进人声鼎沸的街道。

　　不放心地快步走着：“不知道家里的那位在做什么，不要给我惹乱子就好。”

　　府邸大门关着，魄瑟趴在红色大门前听声响，四周一片安静，门后更是没有一点声音。

　　“死小子，看我不怎么收拾你！”

　　魄瑟翻墙技术颇高，大致扫了一眼，心里有了底。一声闷哼，轻松翻过砖墙，平稳地踩住地面。

　　低头嫌弃地看了一眼沾满灰尘和泥土的双手，有力地拍了拍。

　　接着脚步放轻，歪着头疑惑地走到大门口，想把紧闭的大门敞开。

　　“魄苏川！！”

　　魄苏川猛地一转身，立刻收敛喜悦的表情，身子霎时僵硬。

　　指了指门：“既然你在门后面，为何不开门？没看我站在门前好一阵子？”

　　魄苏川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释，讨好地一把揽住魄瑟肩膀向正前方走。魄苏川调皮地走到魄瑟身后：“这不看你整日神色紧张，我来陪你放松下。看，这是不是经过我这一逗，精神立刻抖擞了？”

　　一声怒吼，魄苏川被吓地拔腿就跑，嘴里含着得糖块差些整个吞进肚。

　　魄瑟慢悠悠地走着，夜色朦胧，月光阴柔含蓄。魄苏川坐在书房里画着画册，而魄瑟则躺在杂乱的书中翻越着记录各种兵器的古籍。

　　“哥！”魄苏川看到窗外略过的黑影，停下手上动作，紧盯被风吹打地窗户。

　　魄瑟缓缓抬头：“什么事？”

　　魄苏川压低声音：“我好像看到了一个黑影，像是个女子的，较瘦削。”

　　魄瑟低着头认真浏览书本：“是你单相思太久了有了幻觉，别想着偷懒，今天赶紧把这幅山水画画好了。 ”

　　“看！她又来了！！”

　　魄苏川这回几乎是失声尖叫，敏感的他立刻拿起桌上的剑，作出防卫得姿势。

　　魄瑟迅速拔剑出鞘，警戒地巡视四周，随后视线汇聚到黑影之上。魄苏川强压躁动的情绪，慢慢移动到魄瑟身边。

　　“我们出去。”

　　“出去？万一对方是调虎离山，惦记着书房里的宝贝。”

　　“我看不像，这个人要是有意攻击你我，早就出手了，他或许是在等我，如果你担心，就留在这里。”

　　魄苏川一把拽住魄瑟的手：“你确定吗？万一你得以少胜多。魄苏川想了想，“我还是陪你吧，不拖后腿就行。”

　　魄瑟缓缓打开门，魄苏川快速跟上。

　　女子仙风道骨，气宇不凡，白色衣袍在风中发出瑟瑟的声音。

　　泛雪：“魄瑟，许久未见。”

　　魄瑟瞄了一眼魄苏川示意是熟人，魄苏川半信半疑地将剑归鞘，身形一转，给二人腾出聊天空间。

　　“掌门大驾光临，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您随我来这边。”

　　泛雪微微点头，跟在魄瑟身后，来到假山旁的凉亭。

　　摆出一副热情的样子：“掌门是有什么事吗？虽你把我驱出门派，但我依然念着旧情，就特地当朋友招待了。”

　　泛雪直切主题：“听说你跟在皇上身边，保护圣上？”

　　魄瑟耸耸肩：“是的，荣星山消息这么灵通啊，在下佩服佩服。”

　　“那个戴着面具的老头儿，我与他交过几次手，功法相当了得。你……资历不如他，我怕……”

　　魄瑟眉眼一弯，然后撇撇嘴：“这个没什么怕不怕的，我想去跟这个老头交手，这是巴不得的机会。”

　　泛雪从怀中掏出一方巾，展开来露出一角，是一瓶丹药。

　　“这个你拿着，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现在我可不是荣星山的人了，掌门不必对我抱有同情的态度，我真的受不起。你们可是仙门世家，别让我脏了您的招牌。”

　　泛雪长叹一声，担忧地看向魄瑟：“过去的就让它过……”

　　话音未落，不知哪个字点燃了魄瑟心中压抑的怒火，他立刻起身，“过不去！！自以为是的仙门世家！！慢走，不送！”

　　泛雪转身瞧了一眼魄瑟气愤地背影，她垂下黯淡地眉眼，渐渐消失咋夜色中。

　　魄苏川谨慎地从魄瑟身后走过来：“客人呢？”

　　魄瑟将桌上的丹药抛给魄苏川：“送你的。”

　　魄苏川受宠若惊地捧着：“谢谢那个姐姐呀！！”

　　“回房继续画。”

　　天空渐渐放明，躺在自己房间的魄苏川踢着被子，有节奏地喘息着。魄瑟坐在他的床边擦拭着弟弟的剑，对着长剑轻轻吹了口气。

　　魄苏川睁开朦胧睡眼，发现自己压着魄瑟的衣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