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脑洞》萧玄渝

16、挥剑决浮云（三）

　　燕青霜当然输了，才怪。
　　炼气和金丹之间确实是天堑难越。
　　但是一成不到的实力，她还是能赢的。

　　燕青霜收回指向徒云凌咽喉的生杀剑归入丹田，道，“多谢指教。”
　　徒云凌收回剑挠了挠头，温和道，“没有指教，小师妹简直就像……天生为剑而生一样。”
　　这话说得很好，是对剑修最大的褒奖。不过，结合一下她的资质……说起来，上辈子的徒云凌说什么好像都挺准的。
　　燕青霜嘴角弯了一下又收回，“我是剑修。”
　　我就是剑，剑即是我。

　　徒云凌笑了，“那小师妹以后要罩我啊。走了。”
　　燕青霜一怔，没来得及说什么，徒云凌已经御剑而走了，看样子，似乎确实没什么别的要交代。
　　她重新坐回草地上，这一片就像是特意被开拓而出的空地，四周只有寥寥几棵高大的雪松漠然屹立，塔型的树木没看脚下被剑气波及掉落的枝丫，只随风微不可见地摆动针型的树叶。
　　……要魔尊罩你吗？
　　燕青霜无奈地揉揉头，从储物袋里取出辟谷丹，一次吃了三颗。干脆原地入定，冲击筑基期了。

　　筑基期和炼气期最大的区别，都在丹田处的气海上。
　　炼气是气，筑基是海。
　　燕青霜闭目内视，经脉条条分明，灵气奔腾如河流。
　　她将所有灵气都压入了丹田气海处，那小小的气海顿时不堪压力，显出疼痛来。

　　燕青霜咬唇，调动所有力量，将灵气压缩，起初是蔓延整个气海的灵气被压缩为原来的一半，紧接着是又一半……
　　她原本充实的气海瞬间空了！只剩下被压缩的灵气。
　　燕青霜自知没有精力现在再去引导外界灵气进入体内充盈经脉，把所有注意都集中在了灵气上。
　　在把灵气来回压制直至一节手指大小的液珠后，她在内视中再三衡量，认为——
　　这个不对，虽然已经比上辈子强了。
　　但应该还能更小、还能让它体积更小……

　　于是燕青霜深吸了一口气，嗅到从风中飘来的清新树林、雨后泥土气息，她的心境越发平静，双眼紧闭，快速地打出了几个手势，勾动山间灵气自周身穴窍涌入周身经脉。
　　灵气像长龙，疯狂冲入丹田气海，随后又汇入那一小个液珠中，如此庞大的灵气，却未让液珠的体积增加一分一毫。

　　几滴汗水顺着少女的面颊流下，日头从白日到落下，漫天星辰散着光芒。
　　老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远处，看着小姑娘坚毅的表情，唇角弯了弯，抬头望向星空。
　　星轨摆动无常，他并非那些能凭星子来判定世事变迁之人，但是简单的揣测天道，还是可以的。
　　只是，他对燕青霜命格的猜测确是不敢确认。

　　勾动的灵气已经浓郁到成了一个以燕青霜为中心的小漩涡。
　　这也是最后的冲刺了，炼气至筑基仅有一层薄如窗户纸的壁垒，燕青霜未有丝毫放松，控制着灵气化液，填满了最后的一丝空隙，壁垒一触即溃。
　　她本要就势达成筑基，却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老祖的声音。
　　“别筑基。继续压缩气海。还能继续。”

　　燕青霜不能开口，但是通往筑基的举措却停下了。
　　以她的判断，这已经是极限了，但是……
　　她勾动天地灵气的速度再增，比之之前多出一倍的灵气涌入了经脉，胀得她浑身酸痛。
　　不过没事，她內视看的清清楚楚，气海液体的颜色更浓郁了几分，气海还能撑得住。

　　直到天光又亮。
　　眼睛一直盯着燕青霜的老祖，注意到小姑娘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周身外泄的气势碾平了周遭一圈的草地。他一笑，明白燕青霜已经突破了这一关隘，顿时虚幻的身体如烟消散，他又回归山中了。

　　燕青霜睁眼，起身拔剑挥剑一气呵成，飞散而出的剑光在雪松之上留下了一道极深的刻痕，而这只是她随手一挥。
　　她目光极亮，带着刚突破境界的精光，成了！
　　燕青霜收起剑，双手抱拳，声音不大不小，“多谢老祖！”

　　老祖没有给出丝毫回应，燕青霜毫不在意，换回了新得到的长剑。
　　剑身上铭刻着剑铭，若水。
　　上善若水。

　　燕青霜手指抹过剑铭，水……狂怒之水却又是无人可挡的！
　　水绵延不绝，生生不息，正好，让她来练回春剑诀的剑式！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几乎眨眼即逝。
　　如果不是徒云凌主动跑来拉燕青霜一同抽签去，燕青霜几乎要忘了这回事。

　　因了还未金丹，不可御剑，燕青霜被徒云凌提溜到了剑上听他数落。
　　“小师妹，你说你，报名就算了，居然忘了抽签？你是想弃权吗？那可堕了我们长春峰的名头了。”
　　燕青霜心虚，这事儿是她不对，但是掌握的力量飞跃性的增长了一大截，让她有些沉迷。
　　她道，“师兄对不住。我沉迷于境界提升，一时忘怀时间。”
　　徒云凌老母亲似的叹了一口气，“就算是境界提升，你也不能……嗯？等等，境界提升？”
　　剑宗天才震惊了，他讶道，“你之前不是炼气十层吗？还进阶？？你这么快就到筑基了！？”
　　“白华山和白华凌也都筑基了。”燕青霜提醒道，对徒云凌的震惊分外的不解，“我亦筑基有什么？”

　　徒云凌心里震惊，御剑倒还挺稳，就是速度加快了不少，除了被灵气护住的脸外，她的衣袖飞得猎猎作响。
　　“这不一样啊……他们都是世家子弟，身体锤炼也好，各项素质也好，都比普通的凡间弟子强多了，你想追也应该是在之后的境界追才对啊……怎么筑基就……”
　　燕青霜笑，“因为我不是普通的弟子咯。”

　　她这句话是扭过头来讲的，少女一双桃花眼就像上好的黑曜石，唇角微弯的弧度如同乍暖还寒拂面的春风，带着凉意与柔软的温和。
　　终于不像个老成的小大人，而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了。
　　徒云凌忍不住捏了捏燕青霜的脸蛋儿，笑道，“我家小师妹当然不一般，天下第一好！”

　　燕青霜嫌弃地揉揉自己被捏的脸，扭回头，又恢复了平时的语调，“过了。”
　　她看着脚下飞掠而过的青山，那是天火峰，旁边不远就是星辰峰，再往右看是凛霜峰……
　　她全部都知道，她如数家珍。如果可以，她也想留在剑宗，也愿意做天下第一好的师妹。
　　但是……

　　飞剑缓缓下降，打断了燕青霜的思路，她仔细一看，她们到了宗门大殿的山脚下。
　　宗门大殿前有一大片专门的空地，搭建了三大座擂台，转为宗门大会而准备。
　　入门三十年内的弟子分别按十年、二十年以及三十年分组进行比拼。
　　不论修为也不论身份，就是为了甄选出一辈中的魁首。

　　擂台前是一块巨大的白玉璧，旁边摆了桌椅，坐着位昏昏欲睡的修士，白玉璧前的人都是快速来去，远处聚了一堆人不知道在等什么。
　　“小师妹，你看这块白玉璧就是要录上我们的名字和帮我们决定对手的东西啦，你把手放上去，随即输入灵气就可以了。旁边坐着那个是刑堂的长老，负责监督抽签过程的。那边聚集的人群都是在等着看自己的对手的。”
　　燕青霜点头，她上辈子没来过，这些还真不知道。
　　“徒师兄会是魁首吗？”徒云凌参加的是二十岁的档，但徒云凌的今年年岁也才不过十七。
　　徒云凌一愣，随后笑了，眼中自信锐利，是难得的锋芒毕露，“那是自然。”

　　二人脚都踏在坚实的土地后，徒云凌率先迈开了脚步走向了白玉璧，燕青霜紧随其后，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四周的人，她统统都不认识。
　　这也难怪，上辈子燕青霜在山海剑宗除了闭关就是外出比斗，除了同样的天纵奇才能在她眼里留下姓名，其他人都是无甚区别。

　　燕青霜看着徒云凌的名字高悬在白玉璧上，一条黑色的细线，瞬间将他与上方的名字连在了一起。
　　不用问，这肯定是徒云凌下局的对手了。
　　“虞丰羽？”燕青霜慢慢念出了这个名字，抬头看徒云凌，“强吗？”
　　应该不强，她都不知道这个人。
　　“不认识，无妨。”徒云凌耸肩，说得非常潇洒。

　　燕青霜点头，伸手摸上白玉璧，灵气输入。
　　她仰起头，燕青霜三字上下左右都是空的，没有任何其他名字。
　　不过这也无所谓。

　　燕青霜收回手，转头对徒云凌说，“师兄，好了。我们走吧？”
　　“还不能走，我们等宣布场次。”徒云凌按住燕青霜的肩膀，带着她往一边人少的地方走。

　　“青霜！”
　　燕青霜一愣，这熟悉的声音……？
　　她转身，看到了无比欢快奔过来的白华山，以及他身后嫌弃满眼，偏偏还是一张笑脸的白华凌。

　　“你也来抽签？”白华山眼睛亮晶晶地站在燕青霜面前，完全忽视了四周环境，“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不会不来呢！你筑基了吗？这半个月你就回了我两封信，还都是后来，我觉得你肯定筑基了，不然你肯定不会只回我两封的！我跟你说，我……”
　　他的话被白华凌狠狠敲在头上的一下，打断了，白华山抬起头来对白华凌怒目而视，刚想说点什么，白华凌已经笑着说，“不回也有可能是看不上你，你怎么这么蠢？不过，燕青霜，你筑基了没？没筑基你可难取得好名次了。”

　　燕青霜已经从他微笑的外表下感受到了他不怀好意的内心，“不才，还算进了筑基。大少爷还是管好自己吧。”
　　白华山跟着燕青霜的话点了点头，瞪了一眼白华凌，“青霜肯定能取得个好名次的！”
　　白华凌：“……”

　　燕青霜看着白华凌气结，差点笑了。
　　她拍拍白华山的肩膀，“场上相见切莫留手。去抽签吧。”
　　白华凌盯她，笑容温和，“我不会输给你第二回的。”
　　燕青霜点头，“你会输第三回。”
　　白华凌：“……”

　　燕青霜保持着一张冷淡脸怼完白华凌，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师兄还在旁边呢。
　　她默默抬头，徒云凌还带着笑容一脸和善，“想起我了？小师妹。”
　　风好像忽然喧嚣了起来，就像徒云凌气势忽然强了起来。

　　哦，徒云凌偶尔会进入这种大魔王状态，看着还挺好玩儿的。
　　不过，一般还是不要撩拨虎须比较好，因为会很麻烦。
　　她点点头，难得主动地拉上了徒云凌的衣角，“我们走吧。”
　　徒云凌这才像平时一样笑了起来，伸出胳膊挽过燕青霜的肩膀，对白家兄弟道，“我带青霜先去那边，你们随意。”

　　抽签截止至下午申时刚至之时。
　　此时，阳光正是炽烈之时。不过在场都是修仙之人，虽然身穿一件件的弟子服，依旧未有人额间见汗。

　　白华山和白华凌抽了签后，也站到了燕青霜、徒云凌这边。
　　白华凌本来不想过来的，他有一堆世家子弟的朋友，趁这个时间联络一下感情，对日后也有好处。谁知道白华山直接拽着他的袖子把他拖过来了。
　　看着似笑非笑的徒云凌，依旧一张面瘫脸，但眼神分明是嘲笑的燕青霜，白华凌：“……”
　　好气，白华山这个笨蛋！

　　看着白华山在旁边叽叽喳喳，白华凌没话了，只能抱着胳膊站在了一边。这四人便正好是高矮矮高的搭配了，还算和谐。
　　和徒云凌相视一笑后，各自扭头。

　　“抽签结束！”
　　有几分喧嚣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一柄剑掉落都好似能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公布场次！首先是十年组！十年组统一在三号擂台进行！”
　　“山江峰祁湾对阵陨星峰容芷兰，明日第一场！”
　　“雷鸣峰敖宏阔对阵青安峰伍英达，明日第二场！”
　　“枫火峰林田光对阵天火峰白华凌，明日第三场！”
　　……
　　“长春峰燕青霜对阵醉梦峰汪泰然，第三日第四场！”
　　……
　　“星辰峰白华山对阵千鹤峰方意远，第四日第一场！”
　　……
　　“十年组公布完毕。二十年组，二十年组统一在二号擂台进行！”
　　“白羽峰虞丰羽对阵长春峰徒云凌。明日第一场。”

　　三个人都挺轻松。
　　“枫火峰……”只有白华凌沉着脸，念叨着自己抽到的对手。

　　燕青霜瞥他一眼，没吭声。白华山倒是率先开口了，“白华凌，你紧张了？”
　　白华山的声音跳脱，再配上他的话，就是个天然的激将法。

　　“闭嘴。”白华凌揉了揉额心，解释道，“枫火峰和天火峰，都占着个火字，向来都不对付。近来天火峰压过了枫火峰，恐怕……”
　　他话还没说完，燕青霜的目光已经先一步落到了走到四人面前的一群人。
　　“你就是白华凌？”为首那人身穿白袍红纹弟子服，赫然是长老亲传弟子身份，身量不高，约莫和白华凌年岁相仿，身后跟着好几个小弟，“明天的比试，记得及时认输，白家的。”

　　白华凌眼一眯，白华山已经自发自觉地向前一步，直面来人，“凭你也配大放厥词？”
　　像一只拼尽全力竖起刺来保护伙伴的小刺猬，燕青霜余光看见了白华凌看过来的目光，他唇角微动，拜托了。
　　燕青霜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徒云凌，他表情毫无变化，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放任自流。
　　那行吧。
　　看在白华山的面子上。

　　她伸手拽回白华山，左手一推剑锋出鞘半寸，不高的个子显出了如剑般的气场。
　　“你挑衅我的朋友，是想尝尝我的剑吗？”
　　少女眼神冰冷，仿佛一切事物在她眼前都不过只是尘埃碎屑，是可以碾过的踏脚石。

　　这堆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毕竟还都是半大孩子，会被杀机震慑住。
　　白华凌趁机道，“林田光，场上见。”
　　林田光啧了一声，不甘地瞪了燕青霜一眼，想说什么，但是又憋回去了，只能道，“你等着，到时候可别怪我。”
　　随即带着一群小弟走了。

　　外强中干，色厉内荏。
　　燕青霜在心里评价着，松开手指，长剑归鞘。
　　这人来干嘛了？

　　“嘁……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白华凌不情不愿地道，随即恨铁不成钢地敲白华山的脑袋，“你出去那么快干什么啊！”
　　“可是他……”
　　“你知不知道在剑宗林家的势力更大啊！”

　　嗯？
　　徒云凌和燕青霜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到了白华凌身上。
　　白华凌清了清嗓子，看了眼四周略带嘈杂的环境，“我们……换个地方说。”
　　“这事儿……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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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华凌（隐藏弟控）：你给我离白华山远点！
白华山（迷弟）：青霜青霜！
燕青霜：这一切雨我到底有什么瓜系。
徒云凌：蓝颜祸水啊。
林田光（炮灰）：试图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