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鉴秋

1、开篇

　　华灯初上，天空已由深蓝逐渐转为墨色，孤月带着零星的星子散落在未被云层遮掩的天幕之上。天上是一派寂寥，而地上确实截然相反的热闹景像，。
　　“公子，买一盏河灯吧，灯神会庇佑你，将河灯带到你所思的人身边”买河灯的老妪看着在她摊前沉默许久的年轻人，忍不住开口。她摆了一辈子摊，也见过许多大人物，可也从来没见过这样风流俊俏的少年郎，穿着最常见不过的青色衣裳，却仿佛敛尽了江南烟雨山川的灵气，只是这样随意地站着，便可成一幅画。
　　“店家，不用了，我并无可思之人”少年终于将目光从形制各异的河灯上移开，轻轻摇了摇头。当他抬起头，老妪才看清他的全貌。自是未让人失望的好相貌，少年眉目清朗，只是微微上挑的眉梢却为这清朗的相貌平添了几分不收拘束的恣意来，然而那双眼睛，如细雨蒙蒙的湖面，着实好看，却又看不真切。
　　暗叹了一声好相貌，又听到少年的话，不禁有些失望：“怎会没有可思之人呢？老婆子在这里买河灯几十年了，不管是官老爷们，还是街旁的乞丐，人啊，只要是活在这世上，总要有点牵挂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又低下头看着摊上的河灯，老妪以为面前气度不凡的公子哥不耐了，忙道：“瞧我这老婆子，人老了，就管不了这嘴。
　　“还是给我一盏吧。”蓦地，少年有些清淡的声音响起。
　　“哦，哦，好，小公子你拿好了。这河灯可是费了好几天才做成的，保证是这条街上最好的河灯。”老妪犹豫了半晌，竟是不知道怎样的河灯才能配得上这位小公子，最终还是拿出了原本她最好看的河灯。
　　灯上青鸟仰首，口中衔信，灯影环绕间，青鸟在云雾中仿若要展翅而出。
　　“不虚灯魁之名，多谢老人家了。”接过了河灯，少年赞道。
　　本是自夸自家河灯好，虽是自夸，但也是有实据的，她在这里卖了几十年的河灯，哪年的灯魁不是她家夺得的，但是听少年这样夸赞，倒是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河灯也赠有缘人。小公子喜欢就好了。青鸟送信，是个好兆头，老婆子也希望小公子得偿所愿。”
　　“多谢老人家”少年摇了摇头走开了。只是——只是这样好兆头的河灯，注定是辜负了。
　　河灯寄所思，但若是，思无可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