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瓜得逗[快穿]》S田

11、殿下不易做11

　　并州官驿，廉哲外衣脱下，露出了肩膀上的刀伤，虽已被简单包扎过，但此刻仍在渗血。

　　喻思修面沉似水，“有人要杀你？”果然是受伤了。

　　廉哲点了点头，就要穿夜行衣，喻思修拉住了他，“你先等等。”说罢去解廉哲包扎好的伤口。

　　“嘶，干吗？”廉哲皱眉，抬手阻止他。

　　“当然是帮你治疗。”喻思修道，“不用谢。”

　　廉哲闻言笑出声，“我没幻听吧，哟！恕小的眼拙，不知道您还有这门手艺？哎呦哎呦疼，我不说了还不行……”真的假的？喻系统难道不是只会吃吗？

　　“哼哼。”喻思修不乐意的用鼻子冷哼，但是手上没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罐，把药膏涂到了伤处。

　　“你姑且忍一忍，明日就能好。我的法术用不了，要不然这点小伤，不用拖到明日。”喻思修口气自信的说道。

　　果然，不知道喻思修给自己涂了什么，不但没有药味，还香香的，伤口也不似之前般疼痛，完全不影响活动了。“喻神医，还真别说，你这药到病除！”廉哲笑的见牙不见眼。

　　喻思修得意的一笑，“知道就好。”

　　插上门闩，吹熄烛灯，换好夜行衣，戴好面罩的俩人，从后窗户翻了出去。

　　“去哪？”喻思修问道。

　　“府衙。”廉哲道。

　　“嗯，去那干吗？不过，你还没说怎么受伤的。”喻思修追问。

　　“说来话长。”廉哲回道。

　　昨日下午，并州郊外青峰岭，山风吹散血腥，溪水洗去血渍，营地又恢复了平静。

　　廉哲正在低头擦拭清洗后晾干的箭，将擦好的箭逐一收到箭筒中。黑豆芽许天赋在廉哲边上吃着他弄的烤鱼，晃荡着腿，看着他干活。

　　“黑豆芽，除了山匪，赵国人你们见过吗？”廉哲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没有，大哥可能见过，他经常出去不带我。”许天赋回道。

　　正说话间，许天路过来打了招呼，见廉哲在擦箭，他便坐下帮忙，拿起一支，刚要擦，指头一碾箭身，长箭在他手中转了个圈。他眼睛从箭头扫到箭尾，动作就停住了，暗暗咬槽牙，一时间未动也未说话。

　　“哥，你想什么呢？”黑豆芽出声问道，跳下来用黑乎乎的小手，把烤鱼举到许天路面前，“你是不是想吃我的烤鱼？给你吃。”

　　“喂，黑豆芽你可真会借花献佛！刚才我跟你要半天，你都不给我尝尝，亏这还是我抓的。”廉哲假装生气的开口。

　　此刻他也注意到许天路过于沉默，暗暗观察发现对方眼神不对，是这箭有什么问题吧？这是他从广平城带过来的，箭头打造精细，极为锋利，箭杆笔直，翎羽不同于普通鹅毛翎，而是花色一致的雕翎。

　　完蛋！廉哲暗道不妙，这个箭虽然用着是不同凡品，可问题也在这里，这个箭品质太好了！不是他杜撰的那个身份用的起和弄得到的。

　　许天路冲着他弟弟笑了一笑，“你吃吧，我不饿。”转头看廉哲，“廉兄弟，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廉哲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问箭的问题，“我没有什么打算，孤家寡人一个，随遇而安吧。”又道，“这附近除了山匪，你跟其他势力还有接触吗？”

　　许天路不知想什么，犹豫了一下说道，“陈国的流民我们互相之间都有联系，赵国人和燕国人，就没有接触了。”

　　“赵人聚居在金宁岭，燕人数量少也散，分布在瘦湖，山匪营寨在辛山顶。”

　　廉哲道，“金宁岭在青峰岭西面，从后山就应是能望见赵人营地。”

　　许天路点头，“是。但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也不过是为避战乱，退居于此。”

　　廉哲沉默，赵国连年举兵攻陈，百姓苦不堪言，走逃也有情可原。

　　许天路又接口，“你若想一探究竟，咱们下午外出打猎，我可以顺便带你过去。”

　　“也好。”廉哲道，正愁没借口过去看看。

　　立说立行，待廉哲收好配箭后，俩人就出发了。黑豆芽许天赋也想去，廉哲说无所谓可以带他，许天路说什么都不肯带，也就作罢了。

　　廉哲和许天路穿山过岭，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林中穿行，潮湿又清新的空气充满了胸腔，裤脚被林中树叶间的露水打湿，廉哲跟在许天路身后，一边赶路还一边注意着林中草木的动静，在想晚饭何时能出现。偶尔远处草木动一下，望过去却不过是风。

　　他尚且如此，想那流民，朝不保夕，饥肠辘辘，生而为陈国人，陈国又为他们做了什么？除了让其流离失所便再无所为。而那赵国更可笑，图有虚名的帝王功业，却要屁民买单。

　　廉哲心思沉重，霎时草木异动，哗啦哗啦的声音渐近，“廉哲！”许天路突然大喝一声，长刀出鞘，向着廉哲面门直砍过来。

　　电光火石间，廉哲本能的侧身闪躲，果然是因为箭的事暴露了？这是跳过了审问，直接进入杀人灭口环节了？喻思修一定想不到我怎么死的，冤死的！哎呀，其实我是个好人……

　　廉哲还在胡思乱想，就听身后，呃的一声，一个黑衣人应声倒地。草丛里，登时又跳出来两个黑衣蒙面人，均手持长刀。廉哲反应飞快，雕翎破风而出，一击射中了对方肩膀，但黑衣人动作未停，疾步上前，长刀直砍廉哲，廉哲举起腰间短刀隔档，对方力量之大，直震得他虎口发麻。他起脚便踹，当胸一脚，给对方踹得倒退数步。

　　另一名黑衣人见状，长刀也向廉哲砍来，许天路出刀挡开，与其缠斗了起来。

　　擦，廉哲骂了一声，三个人砍我一个，这特么不是普通黑衣人，这是来要我命的。刚才若不是许天路，他早就凉了。

　　一番打斗，黑衣人两死一伤，廉哲也伤了肩膀，许天路额头上汩汩冒着血，在边上喘着粗气。黑衣人可比山匪难对付多了，武功招式一看就是学过，身手敏捷，下手狠辣。

　　廉哲扒开唯一一个还喘气的黑衣人的面罩，“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黑衣人一言不发，只是瞪着他，不一会口中便咳出了血沫，头一歪，断了气。

　　这下可好，死无对证。廉哲翻了翻对方的东西，果然什么都没有，不过有几点可疑。鞋底过于新，黑衣也没有常穿后磨损的痕迹。

　　翻开对方右手，廉哲拿出黑衣人手中长刀，刀刃闪着寒光，仔细看刀口锋利整齐，没有卷过和崩裂的痕迹，再看刀柄上的柄卷，新换的黑漆棉布没有被手汗浸透过的迹象，这是柄新刀。因为人骨硬度很高，使用过的刀，再怎么细心保养，都不可能刀刃如此平滑。

　　他摘下对方腰间刀鞘，刀鞘是皮制的，表面却有开裂，细缝处凝满灰尘，看上去久未保养。

　　这么新的刀，配这种库存货刀鞘？

　　廉哲毫不怀疑他们是来杀自己的，不对，是来杀陈国二王子。可这衣服和刀都不是他们常用的，一看就不是惯常的江湖杀手，江湖杀手没必要为了杀一人而装备全换新的。身法和招数却是经过训练的。

　　那便有一个地方最可疑。

　　廉哲失笑，他这个二殿下当的这么低调，怎么还有人想要他命呢？看来这殿下不易做啊。

　　“廉兄弟，在看什么？”许天路问道。

　　廉哲站起来，“没什么，看这刀不错。”他把黑衣人的刀，还刀入鞘，别到了自己腰间。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为什么要杀你？”许天路追问。

　　廉哲摊手，“我也不知道，认错人了吧。”哎，肩膀上的伤口真疼，再不包扎，可能黑衣人没砍死他，他流血也要死了，“话说，咱们还是赶紧包扎下伤口吧。”

　　许天路嗯了一声，面容严肃，“廉哲，我知你有事瞒我。但你昨日不顾自己生死救了我们营地众人，你的人品我不怀疑，只是你什么时候才肯说实话？”

　　事已至此，廉哲也直接说道，“放心，我不会害你。只是有些事，我还没搞明白。明日日落前，我会给你个交代。”

　　许天路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但也不再追问。

　　俩人简单包扎后，继续赶路，远眺金山岭，入眼间赵国流民那边房屋林立，炊烟袅袅，跟陈国这边流民的营地区别不大，虽日子惨淡，但也一派和谐之景。

　　廉哲看罢，跟许天路说道，“今日就此别过。明日一切便可见分晓。”

　　并州府衙后墙，檐楹挂星斗，凉夜月正明。

　　月华泻地将两个鬼鬼祟祟，蒙面黑衣人的影子拉长。

　　“咱现在是去找那些假造的文书吧？”喻思修问道，这两日廉哲的遭遇他已听完。

　　廉哲未遮住的眼睛弯起来，“哟，不傻嘛喻系统。”率先翻身上了墙，转身拉喻思修。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喻思修回道，跟着翻过了墙。

　　廉哲低笑，“狗的生活你很了解嘛，朋友。”

　　喻思修气的抬腿踹他，廉哲侧身躲开，轻手轻脚的跑远了，不用看都知道那家伙在笑，喻思修气呼呼的跟上他。

　　俩人到了放文书的地方。老规矩，翻窗进去，火折子点亮，廉哲望着架子上层层叠叠的册子，随手拿了一本，放到了喻思修鼻子底下，“快，闻闻，告诉哥哥，今年的卷宗在哪里？”

　　我呸！这个狗的梗是不是过不去了！“那不是一堆，自己找！”喻思修没好气的随手一指。

　　廉哲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翻了，喻思修也开始翻手边的书册。

　　没一会，廉哲就凑了过来，“你看这里。”他摊开一本书册给喻思修看。果然是装帧好的认罪供书，两三下他就翻到了许天路他爹的名字，日期也对的上，许天路说的果然不假。

　　廉哲和喻思修对看一眼，暗夜里，火折子映照着廉哲眸光，喻思修等着他开口。

　　“喻系统，其实你真名叫哮天犬对吧？”廉哲问道，刚才喻思修胡乱一指，居然位置正好对，“说实话吧，不丢人。”

　　“对个鬼啊！”喻思修抬手打他，手肘刚好撞下了一个册子，册子摊开在地。

　　廉哲低头去捡，手却停住了，只见册子上记录着一句话：

　　“正德二年，乡绅陈氏，捐刀五十，入府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