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020 ...

  •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还得从一千多年前讲起。

      莫音寻的师父来自东海鲛人一族。

      出生时,通体雪白,双目失明,明显异于同类,族人将其视为不祥之物而驱逐出群。

      失去母亲、失去家人、失去栖息之地,沦为孤儿的她犹如一片浮萍,在茫茫大海中四处流浪,四处漂泊。

      没有依靠,没有食物来源,只能到处扒拉别人不要的残羹剩饭,运气不好的时候,便要厚着脸皮去偷去抢,以此来维持生计。

      一次两次……

      久而久之,所到之处皆树敌。

      其他族群便联合起来对她进行围猎、绞杀。

      苦苦挣扎,苦苦寻觅,偌大的海洋,终不见光明与归所。

      无奈之下,她不得不收起鱼尾,选择上岸,以卖唱为生。

      但特殊的外貌让她在人群中也显得异常扎眼。

      很快,身份暴露。

      贪财的黑心商人便伙同几个臭道士偷偷绑架了她,贩到黑市售卖。

      半人半鱼,落泪成珠,能歌善舞。

      众目睽睽之下,出售者以此为卖点,吸引了大批商贾王孙贵族的眼球。

      为了让她哭泣,为了让她高歌一曲,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刀枪棍棒、皮鞭白蜡,挨个挨个往她身上招呼。

      鲜血、伤痕、暴力、虐待……

      惨不忍睹的画面恰好满足了一部分人的变态心理。

      吆喝声、鼓掌声、拍卖声,此起彼伏。

      而面对残酷的刑罚,她愣是一声不吭,不叫不喊不流一滴眼泪。

      要不是碰到下山行侠仗义的昆仑掌门客词上仙,等待她的只有一个下场——活活被他们折磨致死。

      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小命,她却不想欠对方的人情。

      为了感谢,她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给恩人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再献上泪与歌,从此两不相欠,各走各路。

      温润冷艳的白珍珠,小巧玲珑,晕着皎月般的银芒,炫彩夺目,每一滴都砸进了人的心坎里。

      委婉曲折的渔家小调,声声入心,句句入骨,倔强地控诉着命运的不公,哀伤至极,使得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灰白色的眸子,血红色的眼泪,高洁妖冶,犹如一朵开在雪山之顶的带刺玫瑰,惹人沉醉,催人采撷。

      客词上仙被鲛人身上那份不屈的傲骨与不凡的气度,所深深地吸引、震撼。

      仙宗七派素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大家一致认为世间善恶皆以种族为界。

      妖就是妖,修炼再久也终究成不了人。

      因此,在出手前他特意问过始作俑者,此妖是否经常作恶,罪孽深重?

      对方冷漠且不屑地反问:那重要吗?

      他又问:直接杀了便是,何必凌|辱,何必让其不堪。

      对方嗤之以鼻:妖怪人人得儿诛之,他们有妖力护体不会痛,更不知脸面为何物,而且全身都是宝,榨干价值再杀也不迟。

      事实未定,却惨遭蹂|躏。

      为了一己私欲,人类竟不分青红皂白随便将妖当作发泄敛财的工具。

      到底谁对谁错,谁善谁恶?

      此情此景,不禁让客词上仙对自己一直谨守的价值观产生了怀疑。

      所以,他心血来潮地做出了一个决定,收鲛人为徒。

      一开始鲛人还不乐意,他便以疗伤为由,半哄半骗把人带上了山。

      治疗期间,他不仅给她提供遮风挡雨的居所,还大方地向她展示昆仑的神器绝招,以及各种无微不至的照料。

      有住的有吃的,亦有从前不曾体会过的温暖,受尽欺凌的鲛人感动不已,渐渐敞开心扉,把昆仑当作了家。

      待伤势痊愈,她便正式拜入客词上仙门下。

      师父赐名——撷芳。

      千百年来,仙宗从未招揽过妖怪。

      故昆仑此举,让其他六派颇有微词。

      客词上仙却不以为然,一视同仁,倾囊相授。

      撷芳也相当争气,眼盲心不盲,天赋异禀,聪明好学,很快超过其他弟子。

      甚至在二百年一次的试剑大会上,重创峨眉、蜀山等派的首座弟子,夺得魁首,一鸣惊人,狠狠地打烂了那群人的脸。

      按照昆仑的规矩,最强弟子才有资格继承正门之位。

      客词上仙飞升前,毫不犹豫地把两样镇山神器和掌门之位一并传给了撷芳。

      真·大女主剧本,成功逆袭翻盘。

      然而,好景不长,师父前脚离开,后脚大师兄就受了歹人蛊惑,联合其他同门篡位。

      撷芳以一人之力平息了叛乱。

      输了的家伙却始终无法抛弃偏见,宁死也不愿听从她的号令。

      新官上任三把火,身为掌门的撷芳却没有为难他们,反而任其自由选择去留。

      狼狈的失败者们纷纷离门另起炉灶或成为散仙独自修炼。

      极个别留下的也闭关修炼不问世事。

      数百年后,飞升、兵解、湮灭、转世、轮回……

      盛极一时的昆仑只剩撷芳一人与两只尚未化出人形的鹤童。

      香火凋零,人丁单薄。

      撷芳便独自下山,一边游历增长见闻,一边寻找有缘人。
      .
      .
      看到这里,花沉吟忽然停了下来。

      冷冰冰的文字,没有一丝温度。

      逐句读完,她却觉得内心翻江倒海,气血上涌。

      尤其“不祥之物”这个害人不浅的标签。

      愚昧不可怕,无知也不可怕。

      最怕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上人”打着这两个旗号,堂而皇之地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随心所欲地决定他人的生死。

      生来与众不同,本身就是一种不幸。

      当事人比任何都要害怕,都要不知所措。

      作为一脉相连的同族不仅不帮助她们,反而落井下石,赶尽杀绝。

      有过类似遭遇的花沉吟特别感同身受,她真的很愤怒,真的很同情,同时又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师祖无比敬畏。

      易地而处,她大概很难达到那种高度与成就。

      可惜,书中没有交代坏人们的下场。

      如果有时光机,或者能穿越回去,她非得锤爆奸商道士的狗头,替师祖报仇。

      还有躲在暗处挑拨离间的混蛋,也要揪出来,一个一个弄死,以解心头之恨。

      然而白露却说同病相怜的苦命人不止她们两个。

      莫音寻的身世,她还来不及看,但悲惨之人各有各的不幸,到时估计又要气抖冷。

      不行,得再缓一缓。

      默默调整心情时,她悄悄移开书,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到了师父大人的脸上。

      背对着的姿势,由上至下的俯视角度,有点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她也不敢乱动,以免幅度过大吵醒梦中人。

      其实,莫音寻并未睡着,只是在假寐。

      书卷每翻一页,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对应的内容,亦心知肚明。

      随着花沉吟的动作与进度,他又跟着重温了一遍。

      上次回顾,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好像很久很久了……

      奇怪的是,漆黑的视线里却清晰地浮现出了他与师父初次相遇的那段记忆。

      八百年前,青丘山脚。

      夜阑人静,繁星闪现。

      竹林茂密,小溪蜿蜒。

      绿草茵茵,野花遍地。

      如此良辰美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却惨兮兮地被人绑在了树上。

      漆黑的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头上顶着两只毛茸茸的白耳朵,尖尖的,粉粉的,一动一动,煞是可爱。

      “哼,什么白狐比野狐高贵,不过是个卑贱的半妖罢了。”一虬髯大汉手成爪形,死死地掐住了少年的咽喉。

      少年双目圆睁,琉璃色的瞳孔水光覆盖,似是委屈又是不屑:“你才贱。”

      “死到临头还嘴硬。”大汉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尖牙,长长的舌头卷过少年的面颊,留下一堆唾沫星子。

      少年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要杀就杀,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敢骂老子恶心?”大汉修得齐平的指甲倏地变长变锋利,对着少年纤细的脖颈一挥,白皙的肌肤霎时多了几道血痕,“看老子怎么……”

      哗啦啦。

      大汉狠话放到一半,中途杀出个“程咬金”。

      余光轻瞥,一条透明的锁链从天而降,将其死死地缠住。

      一圈一圈,泛着银色的光芒。

      “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混蛋竟敢背后偷袭老子?”大汉身体条件反射地挣扎,猩红的眼睛警惕地逡巡四周,“有本事单挑。”

      又是一阵哗啦啦声。

      簌簌风吹叶。

      “我可不想和恶心的人单挑。”

      沙沙沙,沙沙沙。

      酥软、柔和,宛若棉花般轻盈。

      循声望去,竹林中央,最高的那根被压弯了腰。

      一个白色的人影左手支颐,右手握着酒葫芦,翘着双脚,懒洋洋地侧卧在上面小酌。

      “臭女人!找死!”大汉暴喝一声,四肢肌肉遽然爆发,上半身鼓成一座小山,手臂脖颈青筋凸显,企图用蛮力挣脱锁链。

      “该死的人是你!”女人支颐的左手,无名指、食指、小指指尖依次挑抹勾剔,灵动得仿佛隔着空气撩拨琴弦。

      “噗——”夺命音符下达,大汉顿时口喷鲜血,“神器?你是仙宗的人?”

      “算你倒霉。”

      嘭——

      巨大的身躯瞬间炸成了血雾。

      皎月笼罩,绯色弥漫。

      银锁链却纤尘不染,不动声色地消隐于无形之中。

      “哎呀,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杀完人,女人淡定地掸掸衣袍,脚尖轻点叶子,斜倚的身子与慢慢直起腰的翠筠一道耸峙,醉醺醺地立于竹尖之上。

      少年蓦然抬首,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白。

      白衣、白发、白眉、白靴、白葫芦,甚至连睫毛、眼睛都不例外。

      晶莹剔透,高雅圣洁。

      好似冬日里的玉屑堆积成的雪人,又似集天地精华于一体的结晶。

      “……好美!”青丘不常下雪,少年长这么大,只见过一次,所以一下子看呆了。

      “美吗?”女人摇摇晃晃,东倒西歪,感觉随时会掉下来。

      少年呼吸一窒:“仙女姐姐,小心。”

      “哈哈哈,你的嘴巴可真甜。”仙女笑得前俯后仰,“哄得我好开心呀。”

      语毕,展臂飞身而下。

      翩若惊鸿的姿态,比四周影影绰绰的青竹还要挺拔秀气,宛若连环画中的九天玄女。

      满面酡红的雪颊,比白嫩小巧的红豆糯米团还要秀色可餐,让人垂涎欲滴,百爪挠心。

      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直看,微微凸起的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恨不得抱着咬一口。

      “为了表达歉意和谢意,这内丹免费送你了。”仙女把一颗发光的珠子递到少年嘴边。

      黑白相间,下部圆润,上部盘着一只银黑色的狐狸。

      是刚才那个大汉的。

      “谢谢你救了我。”少年稍稍颔首,而后撇开脸,“但我不要下贱恶心的臭狐狸内丹。”

      仙女闻了闻,额头挤出川字纹:“咦,的确好臭,不过也有几百年修为,吃了它,以后起码能少受一点欺负。”

      “我只是失手被擒,才没有被欺负呢。”少年高傲地昂起下巴,倔强地否认。

      “有性格,我喜欢。”仙女放下酒葫芦,抚上少年的脸,“来,让我摸摸骨。”

      突如其来的肌肤触碰,吓得少年大惊失色:“你你你……要做什么……”

      臭狐狸死了,又来了个奇怪的仙女。

      他到底招谁惹谁了,第一天下山居然如此倒霉。

      奈何身上绳子解不开,害他逃不掉,避不开,只能任由对方乱摸一通。

      “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印堂宽阔,山根挺拔,福气深厚。”仙女细细摩挲,寸寸研磨,“面若鹅蛋圆,眉若山林秀,眼如杏仁横,唇似桃花蕾……长相俊美,品行端正,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男子汉。”

      少年的脸唰地红了,以前在山上天天遭人挤兑,被夸,还是头一遭。

      他羞赧地低下头,眼珠子在眼眶不安地乱转着,干燥的唇瓣嚅嗫半天,也蹦不出半个字。

      “哎呀!”手至颅顶处,仙女激动地叫出了声,“兽耳竟然还未完全退化,啊啊啊,好可爱,好舒服。”

      “住手!”这话似乎触到了少年的逆鳞,他甩甩头,不耐烦地呵斥道,“我可不是玩物!”

      “哟,生气了。”仙女钳住少年的下巴,强行逼迫他与自己对视,“好吧,我并非有心冒犯,只是一时没把持住,对不起。”

      近在咫尺的距离,少年猛然发现,仙女失明了。

      世间难得几回见的眸子,灰蒙蒙一片,你在里头能看得见自己,她却看不见你。

      深邃得只剩望不见尽头的迷茫。

      什么手如柔荑也是骗人的。

      仙女的十指,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茧子和伤痕。

      粗糙的触感昭示着她不同寻常的过往与经历。

      “那、那还不快放开我。”少年咬咬下唇,心软了,开口时略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仙女立即松开手,退后两步,客气地向他发出邀请:“我叫撷芳,是昆仑的掌门,你愿意成为我的坐骑吗?”

      “坐骑!?”

      “啊,说错了说错了。”撷芳打了个酒嗝,冲着少年吐了吐舌头,“是徒弟,徒弟!”

      “仙宗不是最瞧不起妖怪吗?”

      “我和你一样。”

      “……”

      “半人半鲛,来自东海。”

      “……”

      “哎呀,我已经褪去妖身,内丹与躯体融为一体,变不了原形呢。”撷芳单手抱臂,又是来回踱步又是抓耳挠腮,急得团团转,“呜,我该怎么证明呢?”

      滑稽的动作与仙女的气质大相径庭,巨大的反差萌,使得少年扑哧笑出了声。

      “我真的没说谎。”撷芳左手持剑,右手攥着锁链,屁颠屁颠跑到少年面前,“如果你愿意拜我为师,昆仑的宝贝全归你,到时管他什么仙宗妖怪,通通不是你的对手。”

      青剑,银链,仙气弥漫。

      少年没有看到对方是怎么把它们变出来的,却能感觉到它们的厉害。

      他一直想变强,却苦无门道。

      如今天上掉馅饼,不捡白不捡。

      “别担心,我大昆仑就你一个继承人,神器和掌门之位非你莫属。”少年久久不吭声,撷芳继续忽悠道。

      少年脱口而出:“为什么是我?”

      撷芳扑闪着眼睛,两根食指上下绕圈圈:“缘分天注定,时间不等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哟。”

      顶着一张高冷脸撒娇,实属犯规,少年鬼使神差地陷了进去:“师父不给我松绑,我没法给师父磕头敬茶呢。”

      “师父?这么说你答应了?太好了。”捡到宝的撷芳围着树蹦蹦跳跳,闹了好半天才挥手斩断绳子,“我终于有徒弟了,我们昆仑总算后继有人了。”

      重获自由,少年噗通一声跪在撷芳跟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莫音寻一拜。”

      “莫……音……寻……”撷芳抄起腰间的酒葫芦,潇洒地躺到徒弟的膝盖上,翘起二郎腿浅酌慢饮,“以后为师便唤你寻了。”

      一口酒下肚,她摊开手掌抚上莫音寻的胸膛,将大汉的内丹化进他体内:“寻,这是为师送你的礼物,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热浪席卷全身,毛孔张开,泪腺破防,莫音寻红着眼,摸了摸脑袋。

      耳朵与那些年所受的委屈心酸一道消失了。

      原以为这场光怪陆离的相遇不过是萍水相逢,没想到最后成了知己重逢。

      兜兜转转,跌跌撞撞。

      他终于碰到了一个懂自己的人。

      “谢谢师父。”莫音寻双肩颤抖,语带哽咽。

      撷芳探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无声胜有声。

      “师父……师父……师父……”

      沉浸在回忆里的莫音寻,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面向花沉吟的腹部,嘴中呓语不断。

      怀中传来动静,花沉吟低眉垂眸。

      师父四肢蜷得愈发紧了,几乎缩作一团,像只受伤的小兽。

      软乎乎的,让她莫名地生出一种错觉。

      恍惚间,他头上的玉冠仿似幻化成两只可爱的狐狸耳朵,外白内粉,茸毛团簇。

      转来转去,最后往后贴,成了飞机耳的形状。

      经常云养动物的她明白这个动作有几层含义。

      一是探测动静感知声音。

      二是在害羞哄主人开心。

      无论哪种都可爱到爆。

      花沉吟的手不受控地落到了莫音寻背上,轻轻拍了拍。

      莫音寻顺势向她怀里拱了拱,细语呢喃,满溢而出:“师父——”

      闻言,花沉吟的手顿在了半空中:“做梦了?”

      “不,你就是师父。”莫音寻本能伸出手环住花沉吟的腰,整张脸埋入她腹中,紧密得不透一丝缝隙。

      又来了。

      花沉吟扯扯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任由他搂抱。

      她抽回手,接着翻页。

      没看两行,手再度僵住了。

      五百年前,虫族生乱,撷芳与敌方Boss百里乱大战三百回合,难分胜负。

      最后迫不得已用身体捆住对方的妖魂内丹,再命莫音寻动手。

      堆银砌玉,一击穿心。

      元神碎裂,香消玉损。

      花沉吟的目光死死地定在这几行字上。

      极限一换一,徒弟亲手杀死师父。

      为什么?

      她不明白,反复念叨几遍,咯噔一下,心沉到了谷底。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走狗屎运得来的元神碎片很可能来自师祖。

      那么她算撷芳的转世,还是替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020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