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夜伏妖记》狸猫R

6、路尽头的索取者——傲因（上）

　　第五章题记：

　　去旅行吗？
　　被爱情伤害的时候，被友情背叛的时候，被亲情遗弃的时候。。。。
　　或者当你。。。
　　伤害了爱情的时候，背叛了友情的时候，遗弃了亲情的时候。。。。
　　带着那些丑陋的伤口，去旅行吧！也许，那真的是一个能够丢掉痛苦治疗回忆的好方法。。。。
　　可是，如果某一天，当你在独自旅行的途中，看到了一个将自己硕长的舌头盘卷在地上并挡住了你去路的怪物时。。。不要怀疑，因为在它的身上，就有你曾经“未付罚款”，而随意丢弃在旅途中的。。。。“垃圾”。

　　“MY ！God！你真的看见妖怪了！就是那个妖怪图鉴上介绍的叫做鬼车的九头鸟？就是那个会在别人家里滴血做记号的九头鸟！？就是那个到谁家谁家倒霉的九头鸟吗！！？That ，is ，too incredible！（太不可置信了）拜托你！教我怎么看好不好~~~”
　　崔曳诗兴奋的鼻孔喷着热气，脸色像蒸锅里的虾子，四肢仿佛腕子过长的章鱼一样缠住了白海漓的身子大声的喊叫着。
　　“可是。。。那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城市里。。。那不都是传说中的。。东西吗。。？而且，而且大部分也都被传说中的英雄。。。消灭了啊！怎么可能还有嘛~”
　　孟琪脸色发白气喘吁吁的说。她实在是万分的不愿意相信自己居住的地方有那种东西存在。
　　“孟琪！你作为我们妖怪同好会中的一员，说出这种话你不觉得可耻吗？！妖怪本身就是由天地间的各种怨气脏污之念形成的！人类的污浊之欲不断，世界上不公正的事情给人造成的怨念不停止，妖怪自然会不断的形成，再生！你以为除得完吗~？再说了，要是妖怪都死光了~我们漓漓靠什么吃饭嘛~~是不是？”
　　崔曳诗难得一句英文没加的大吐了她的妖怪哲学。虽然妖怪的种类与存在远远不像她所认为的那么简单。。。但她还是得意又暧昧的用肩膀撞了一下一脸郁闷的白海漓，马屁行为下的潜台词是：你就教我怎么才能看见妖怪嘛~~~
　　“我觉得曳诗说得有道理，不过今天的聚会加补习就到这儿吧，我看海漓也累了，我们先回去好了。”
　　蓝锋的话是不会有人反驳的，所以这次“鬼车事件”后的短暂聚会，就在有人欢喜有人忧的状态下草草散场。
　　“对了。。。海漓。。。”
　　只是走到门口的蓝锋却突然转过身来欲言又止的喊住了白海漓。
　　“怎么了？”
　　白海漓眨着黑得不自然的大眼睛问。
　　“最后。。。。真的是你爷爷的照妖镜把妖怪照走的？”
　　蓝锋问。
　　“呃。。。恩。。。！”
　　白海漓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是最后还是肯定的点下了头。她在叙述的过程中没有透露出刑天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直觉还是不要说的好。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
　　蓝锋敏锐的目光中有着一些迟疑，似乎还有一种不被信任的受伤。。。。但是他没有多问，只是转身走了。
　　看着蓝锋的背影，白海漓忽然涌上了一阵内疚。。。。好象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好象不应该隐瞒蓝锋一样。。。。
　　。。。。。。。。。。。。。。。。。。。。。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脸皮厚又不客气！这么毫不害臊的就把功劳给揽到自己身上了？”
　　待大家全都离开后，房间中忽然响起了一个低沉又刻薄的声音。
　　“。。。。刑天。。。？”
　　再惊楞了几秒后，白海漓喊出了这个名字。
　　房间的半空中出现了刑天盘坐的身影，手臂上还挂着一只模样古怪可爱的小猴子。
　　“叽叽叽叽！刑天，这女人说鬼车是被她爷爷的照妖镜照走的！叽叽叽叽！真是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叽叽叽叽！”
　　没想到猴子虽然看着可爱可说起话来居然如此不可爱。。。。果真是物似主人吗。。。
　　白海漓心中嘀咕着。。。而她却没注意自己竟然欣然接受了猴子说人话的这一诡异现象。
　　“哼，原来只是以为这女人不懂知恩图报而已，没想到居然连人品也这么糟。”
　　刑天在空中鄙夷的看着气得脸色发青的白海漓说到。
　　深呼吸一次，深呼吸两次，深呼吸三次。
　　白海漓对着空中表情不屑的一人一猴露出了一个最甜美的微笑。
　　“谢谢你救了我，以后，可不可以请你教我如何收妖？爷爷留下的书，我一个字也看不懂。”
　　当白海漓清楚看见浮在空中的刑天的一刹那，她就已经决定认命了。因为再权威的科学，也比不上亲眼所见。与其于痛苦的排斥，不如坦然的接受。至少自己就不要再和自己过不去了。所以，她就那样，以“不卑不亢”的姿态，直接切入了主题
　　白海漓突然的笑容与反差过大的态度，让稳坐在空中的刑天身形稍有了一丝不稳。
　　一时之间，刑天竟然语塞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女人不会是那天晚上吓到精神失常了吧？
　　“好吗？拜托你。。。。”
　　白海漓继续面具式甜美的笑着追问道。
　　“。。。恩。。。”
　　刑天十分不习惯这样的白海漓。。。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似乎又不是很讨厌，只是这样的她让他的恶言没地方发泄而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只好闷闷的恩了一声。
　　“叽叽叽叽。。。”
　　朱厌传出了一阵不知所谓的笑声。
　　。。。。。。。。。。。。。。。。。。
　　然而就在这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而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重的敲门声。
　　白海漓看了一下挂钟，已经快二十二点了。这个时间究竟谁会来拜访？而且还不按门铃？
　　白海漓望了眼半空，却发现不用她多嘴，刑天早已经消失隐没在空气中了。
　　。。。。。。。。。。。。。。。。。。
　　“谁。。？”
　　白海漓透过猫眼向外望去，却发现楼道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竟熄灭了，外面一片黑暗。
　　沉寂了半晌，楼道中似乎除了那不停穿梭的呼呼风声，就再无其他了。
　　白海漓终于忍不住打开了大门。。。却发现门口空无一人。
　　一片漆黑中，白海漓并没有发现整栋楼中只有她家的屋子还透着温和的光亮，只是疑惑自己神经过敏而听错了门声。
　　然而就在她准备关门的一刹那，她忽然发现了一张掉落在地上的字条。。。。就在她拾起的同时，头顶忽然出现了一只毛爪给飞速的抢了过去。
　　朱厌拿着那折起来的带着淡淡银色的纸张三蹿两跳的坐回到了刑天的肩膀上。
　　“七日后，子时，北十五里，危。。。？。。。什么烂东西？！”
　　刑天低沉的声音念到后面不觉扬声骂了出来。
　　白海漓阴沉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完全不知礼貌为何物”的家伙暗暗的磨着牙，然后屁也没敢放一个的接过了刑天从高空甩垃圾一样甩到她手中的“废纸”。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正如刑天刚才念的一般，只有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字句。果然会让人产生一种“什么烂东西”的念头。
　　“叽叽！刑天，这纸上有股好重的臊味~”
　　“恩，闻到了。。。哼，不仅是臊味而已，我还闻到了一股子十分令人讨厌的味道！”
　　白海漓听着这两个家伙的对话，下意识的把已经变得皱巴巴了的纸放到了鼻子前小心的闻了闻。。。
　　不臊啊。。。。
　　而且，还有一种很特别的香味。。。
　　这个对很多人来说都会有些生僻的香味对白海漓来说却一点都不陌生。。。这是白桑花的味道。那是爷爷曾经带回来过的一种神秘的藏花。
　　字条中的内容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倒是上面被不同人嗅出的不同味道，引起了他们同样的沉思。
　　刑天与朱厌相视冷笑，似是有话却心照不宣。
　　白海漓则心跳加快。。。。她有点慌乱的猜测着这字条的主人。。。 因为，她清楚的记得，爷爷那古怪且沙哑的声音曾经说过。。。这花语为“无上智慧”的白桑花。。。是白家的家族之花。

　　虽然她也曾有隐约的听爷爷说起过。。。白家其实是有很多分支的。。但是都分散在各地隐蔽的自行修炼。。。根本不会有所往来。。。。。难道。。。。应该不可能吧。。。
　　她胡乱的想着。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然而一直身处于光亮中的白海漓却完全没有察觉，当晚，她所居住的D区，整整停了一个晚上的电。
　　。。。。。。。。。。。。。。。。。
　　“Hello！海漓吗？你看过本市新闻了吗？什么？没看？正好现在去看！Quickly~”
　　一个傍晚，崔曳诗急吼吼的电话就这样打来。
　　白海漓这两天挂着很重的黑眼圈，自从字条事件已经过去了四天，她这四天推掉了一次与蓝锋他们的聚会，专心的在家中研究爷爷留下的书籍。字条的事也早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感到很后悔。。。。因为，她没有想到刑天居然会是一个如此负责的“人”。。。。。

　　“念！”
　　“念什么？”
　　“你不认识字吗？！”
　　“这是字吗！！？”
　　“你对我吼也没有用。这是你爷爷写的。
　　“叽叽叽叽。。。。。”

　　“这是什么？”
　　“。。。恩。。。。”
　　“你在那磨蹭什么！快点回答！”
　　“我不需要想一下的吗！”
　　“不是才告诉过你这妖怪的名字吗？！”
　　“拜托！你自己看看！这上面画的都差不多！玩‘大家来找茬’也没比这个更难！我要怎么一下子全记住啊！”
　　“那就去怪你爷爷吧。他画的。”
　　“叽叽叽叽。。。。。”

　　“如果你想自杀，你就继续把这两把镜子拿反。”
　　“请问，我到底！要怎么分辨！”
　　“你是瞎了吗？吸阴镜上面有一个蓝色的孔洞，吐阳镜是红色的，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我也记得我说过，最好找出其它明显的特征！不然你以为我不用放大镜能看出来这两个还没小米粒大的针眼儿是什么颜色的吗？！”
　　“哦~去找你爷爷说吧，这是他的东西。。。”
　　“叽叽叽叽。。。。。。”

　　白海漓这几日就是这么过来的。
　　“你爷爷”这三个字就像个魔咒。。。。每次在她快要发狂的时候就会被刑天拿出来堵得她哑口无言。。。最后还要伴随着朱厌永无止境的讥笑。。。。
　　崔曳诗打电话的时候正好是她刚刚结束新一轮“苦战”的时候。早知道学的这么辛苦，当初就不应该去拜托刑天当什么老师。
　　她郁闷的想着，然后黑的眼圈去开电视。
　　“你干什么去？”
　　刑天坐在空中问，他每次教白海漓的时候总是会盘坐在空中，然后用一种睥睨的姿态进行传授，像是以此来拉大他与白海漓的某些悬殊之处。
　　“看电视。”
　　白海漓没好气的回答。
　　“刚才告诉你的妖怪记住了吗？”
　　“袭击单身旅人的那个？”
　　“对，叫什么名字？”
　　“。。。。。。。”
　　“哼，连个妖怪的名字都背不下来倒有心情看电视~可悲。”
　　“叽叽叽叽。。。。”
　　“你们够了吧！我不是不记是不想记！那种东西会随随便便的出现吗！吃人大脑？！几十米长的舌头！？抱歉，我没那么重口味。下次请先从小狐狸小猫一类的妖怪教起！”
　　白海漓终于爆发。
　　爷爷从哪里抠出来的这些变态妖怪。。。这两天不仅让她身心俱疲更让她食欲不振。
　　刑天就像是故意的一般，专挑恶心的介绍，前天是长着人类四肢会发笑会走路更会吃人的蛇，昨天是又像羊又像猪会说人话还专吃死人大脑的媪，今天则是一个长得像人一样但是衣衫褴褛专门袭击单身旅人的。。。。。叫做什么来着？
　　白海漓正想着，电视中突然播出的新闻打断了她的思路。
　　“。。。。截止到今日午时，本市的受害者已增至到五名。据调查，凶犯在K区的活动较为频繁，袭击对象多为单身旅者。目前，警方正在紧密的侦破中，在此期间，请诸位市民减少独自旅行的安排。。。。现五名受害者均在第三医院接受治疗。。。。”
　　电视的画面闪到了第三医院，镜头扫过病房。。。白海漓忽然腿一软的跌坐进了沙发里，面色一片惨白。
　　电视中，她猛然看见躺在床上的五个人，脑顶全都有一个杯口大的血洞，极为骇人。。。。可镜头一闪，再转回来的时候却又全都消失不见了。
　　电话突然铃声大作。
　　崔曳诗打来的。
　　“海漓！看完新闻了吧？！这是最近的大事！听说K区附近出现了一个‘刨根儿狂’！专门袭击独自赶夜路出差的旅者！而且，我听我在第三医院当医生的表姐说，医院现在对外宣称受害者生命无威胁只是处于植物人状态，其实只是为了安抚民心，那几个患者已经全部脑死亡了。只是案子没破不敢说那么严重。。。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些人的头部。。。零外伤！Do you get me?一点外伤的痕迹都没有。。。你怎么看？”
　　不知道为什么，催曳诗说起这样的话题，总是感觉兴奋多过于恐慌。
　　“零。。零外伤？刨根儿。。。狂？”
　　白海漓用这几天已经过度饱和的大脑努力的消化着崔曳诗的讯息。
　　“Yes Baby！你想想看，‘刨根儿’者都是用钝器在人身后猛的敲击人头部的，待把人砸晕以后好窃夺钱财。现在医院的这些人，全部都脑死亡了！Do you know脑死亡？就是人的脑波已经停止，但是呼吸还在，身体机能也还没有完全衰竭，但是医学上，已经可以宣布死亡了。这不是昏迷！And not the vegetative state（也不是植物人）！They died！（他们死了）在无外伤的情况下。。。”
　　“你究竟想说什么。。。？”
　　白海漓听着崔曳诗那边中英夹杂的激动“演讲”感到头一阵阵的疼。。。她脑子要炸了，耳边嗡嗡的一直都是各种聒噪的声音。
　　“妖怪干的。”
　　崔曳诗突然冷静下来简练的说道。
　　“哦。那真是太不幸了。再见。”
　　虽然知道这样不礼貌。。。。但是白海漓依然平静的说出了这几个字然后切断了电话顺便关机。
　　她此时此刻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那份激昂的想要继承家业的决心。如今已经冷却。她要去睡觉了。她不想再听到“妖怪”这两个字。也不想再听到任何与“妖怪”这两个字有关的事情。并且！如果天花板下面的那个傲慢又粗鲁的混蛋敢在这个时候不识相的再来招惹她的话，她就把客厅墙壁上的那个大挂钟狠狠的丢在他的脸上！绝对！
　　白海漓一边这样恶毒又快意的想着，一边用被子蒙住了头，然后陷入了疲倦至极后的深沉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