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独苗（科举）》云素萌

20、第020章

　　沈青福见他感动的哭了，心里既温馨又难受，往爹的怀里钻了钻，“爹，我说真的，谢谢您。”

　　沈国强觉得以前那些再苦再累的日子都是值得，拍拍儿子单薄瘦小的背，“傻孩子你是爹的儿子，爹不为你为谁呢？这是应该的。”

　　沈青福目光皎洁，天真无邪的抬头看着他，“爹你要求真是低呀，难道不应该说让我以后好好孝顺您吗？”他知道天下的父母都没有指望儿女会如何回报自己。

　　沈国强毫不在意道：“我不说，你就不会了吗？”

　　沈青福撇撇嘴撒娇的埋怨，“爹你不疼我了。”

　　沈国强真不在意儿子将来会不会孝顺自己，只要儿子能平安幸福的活着就好。

　　“爹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要活好久好久哦！”沈青福突然认真道。

　　沈国强可不认为儿子是怕他死后没了依靠，疑惑的看着儿子笑骂：“怎么你还想麻烦老子一辈子？”

　　“哼，谁让您是我爹呢！您可得负责到底！”沈青福一副货已出该不退换。

　　“你这个懒人精！”沈国强见儿子如此跟自己撒娇，也松口气，看来身体恢复许多。

　　沈青福收起嘻嘻哈哈，“爹我说真的，儿子一定会给您养老送终，所以您要好好的活着！”

　　沈青强的身子一僵，他知道儿子是想告诉自己，不会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我等着，你敢不给我养老送终，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沈国强哽咽道。

　　“嗯，爹早点休息吧。”沈青福烧刚退，精神欠佳，很快就再次睡着。

　　沈国强望着儿子均匀的呼吸，想到儿子的话，沈国强从未有如此暖意，觉得能有这样的儿子是他的福气，这儿子比闺女更像是贴心小棉袄。

　　县试一两天后会放榜，本来他们也是要等放榜以后再回去，如今沈青福病还没全好，自然更不会离开，这两天他都在客栈好好养病，如今还是春寒，虽然不再发烧，但是精神不好。

　　沈国强知道儿子先天体弱，普通人受凉两三天就差不多了，儿子每次都得六七天痊愈，更何况天还较冷，如今儿子没什么症状，可不能掉以轻心，万一在受凉就不好了。

　　“石头今儿放榜，爹去看，你就在客栈等着好不好？”沈国强担心儿子吹风。

　　“好！”沈青福本来也没有特别强烈想去看榜的欲望，更不忍心爹担心。

　　“那你乖乖在房间里休息，爹去去就回。”沈国强不放心的叮嘱。

　　“嗯，爹路上小心。”沈青福关切道。

　　沈国强点点头连忙出去看榜，榜下许多人，沈国强好不容易挤进来，这些年在外跑生意，他比以前认得更多的字，起码认识自己儿子的名字。

　　沈国强没有敢往前，从后往前看，主要是儿子年纪小，他觉得能考过就很厉害了，可没敢想考的多好。

　　从后往前看到中间都没发现儿子的名字，沈国强也没失望，儿子年纪小，考试中又发热，就当来历练，他耳边时不时有人兴奋的说自己考过了，而慢慢往前看的时候，正巧听见当初挤兑沈青福的男子兴高采烈说：“我考过了！”

　　沈国强完全不搭理其他人继续看，男子考过心情好的不得了，更觉得有资本了，“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小小年纪竟然还妄想考前十名？我们这些寒窗苦读十年的都不见的能考过，这不是轻看了咱们？”

　　沈国强也没抱希望儿子能考过，自然没有理由回嘴，再说大庭广众之下回嘴岂不是得罪人？多大点事？这些考生又不认识，下次能不能遇见还两说，为这么几句话得罪人不划算。

　　“就是！”那些没中的读书人觉得心理平衡了。

　　要是沈青福在，一定会说：“刚才谁拿他年纪小来说事？这会不觉得他小了？”

　　在场的几乎都看完了，很快有人提出一个问题，“这第一名县案首沈青福是谁呀？”第二名的少年很是好奇。

　　“疑？少爷你从小博学多才，也才第二名，这第一名是哪家少爷？”少年的书童也觉得奇怪，他家老爷可不是简单人，别看少爷才十三岁，可得老爷悉心教导，在县试里竟然还有人能比少爷更厉害？更何况也没听过哪家少爷姓沈呀！

　　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沈国强听到了他们主仆的对话，立马转身飞快的跑到第一名的位置去，不敢置信小心翼翼的看着第一名写着沈青福以及籍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看了好几遍，深怕是看错了，一遍遍的确认后，笑容慢慢在他脸上蔓延。

　　“考过了，我儿子考过了！”沈国强激动的狠狠用手拍自己的大腿。

　　旁边人看的都倒抽一凉气，好疼的说！

　　那位取笑沈国强父子的男子突然大吼：“不可能！他那么小，怎么可能是第一名？”

　　“我儿子的确名唤沈青福，我儿子因为第二天考试的时候淋雨受凉发热，强撑考完第三天，我就让他在客栈养病，我来看榜，许是这孩子运气好吧。”呵呵，之前敢取笑他儿子？他儿子带病考第一名，就问你脸疼不疼？

　　众人：·······凭什么就他运气好？老天爷亲儿子么？

　　众人心里真是千百滋味，第二名的那位少年眼神变得深邃，他要是没看错，他的儿子应该还不到十岁，比自己小四岁，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寒门学子，自己从小读书竟然比不得他，实在有些伤自尊，一场考试代表不了什么，下一场他一定会夺回第一名！

　　沈青福并不知道自己考到第一名激发了一名少年的好胜心，虽然知道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沈国强也不再逗留，风风火火的跑回客栈，沈青福正在看书，见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连忙给他倒杯茶，“爹你这么慌做什么？”

　　“石头你.....你考过了，还是第一名！”沈国强喘息道。

　　沈青福很平淡，“爹你先坐着休息会，喝口茶。”

　　儿子这么平淡的反应，让沈国强深刻怀疑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他到底听清楚没？

　　沈国强走过来坐下，“石头你听到爹说的吗？爹说你考过，还是县案首！”

　　“爹，我耳朵没问题，我听见了，这有什么？一个县试什么都不能代表，等我中了秀才您在开心也不迟！”沈青福平淡的就像喝白开水一样。

　　沈国强：········儿子你这样在现场会挨揍的！

　　“爹你该收拾东西了，等会大伯就会来接我们回去！”沈青福提醒他。

　　沈国强内心那叫一个惆怅，考过得了县案首难道不应该高兴？这种有喜事无人分享的痛苦谁懂？

　　沈国强现在才不想收拾行李，他最想做的就是跟别人分享儿子的好成绩呀！

　　无人分享的情况让沈国强十分郁闷，直到沈国民驾车而来，导致沈国强看沈国民就像是饿狼看见肉，看的沈国民心里打颤。

　　“三.....三弟你怎么了？”沈国民被吓的有些结巴。

　　沈青福嘴角一挑，“大伯，我爹可算是遇见一个能让他说话的人了！”他爹能憋了这么久，真是难为他了！

　　“啊？”沈国民不太明白。

　　沈国强激动拍拍大哥的肩膀，疼的沈国民呲牙，“大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石头考过了，还是第一名，是县案首！”

　　沈国民整个人都傻了？三弟刚才说的是考过了？第一名？县案首？真的假的？

　　沈国民转头看了看石头，沈青福笑着点点头，笑容在这个老实人的脸上越来越大，“石头恭喜你了，真是给咱们老沈家长脸呀，走走走，快回去，告诉爹他们，爹肯定会高兴坏了。”他们老沈家也出了个读书人呀！

　　沈国民激动的恨不得立即回去，突然想到什么，“石头你想吃什么，大伯给你买！”

　　“大伯不用了，回家吧，我想爷爷奶奶娘他们了！”回家想吃什么，奶奶会给他做的。

　　“好好好！”沈国民激动的都有些手足无措。

　　沈国民的表现才符合沈国强的期待，在回去的路上，哪怕被沈国强裹的在严实，冷风吹的让沈青福觉得嗓子痒，忍不住咳了几声，“冷吗？”沈国强担忧的看着儿子。

　　牛车不比马车，并不能遮风。

　　沈青福摇摇头，一路上都很兴奋的沈国民这才注意到侄儿精神好像不太好，“石头怎么了？精神不太好？”

　　“大伯我没事，只是考了几天，有些累了。”沈青福笑笑解释。

　　沈国民没有多想相信了他的话，沈国强很担心，好在之前他让大夫多开了几副药，就是怕儿子病情反复。

　　沈云明夫妻小翠他们都坐在门口望着，沿路村里人询问石头考的怎么样，沈国强也没有心情回答，他现在只想快点到家。

　　当听见牛车的声音，“娘快看，是大伯他们，他们回来了！”六丫她们兴奋道。

　　到家以后，沈奶奶最先跑过来抱住孙子，“我可怜的石头，看看你爹这么个混账玩意，才几天让你瘦了一圈，自己却长好了。”

　　沈青福：·······厉害了我的奶奶，您的眼睛是显微镜吗？

　　沈国强：·······他真是亲爹！这祸我不背！

　　小翠也赞同的点点头，“石头精神不太好，哪不舒服吗？娘我们先进屋？”

　　“娘我没事，只是考了几天有些累了！”沈青福看着关心自己的家人，觉得在家真好！

　　一家人都进了去了，“爹娘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石头考过了，第一名县案首！”沈国强兴奋的宣布！

　　“啥？”所有人都震惊了，深怕是自己听错了！

　　沈国强对大家的反应特别满意，“爹娘，儿子说石头考过了，考得第一名县案首！”

　　“我滴乖乖，咱家也出了个文曲星呀！”林大花最先反应过来。

　　别看林大花平时说话不讨喜，这话简直说的让两老心花怒放，“那是，奶奶的石头最厉害，比你爹强多了，真给老沈家长脸，不行，我得好好庆祝一下。”沈奶奶高兴的都要放鞭炮了！

　　“等等，奶奶县试考过并不能说明什么，还有府试院试，这两场过了才是秀才才有功名，等我考中秀才，奶奶想怎么庆祝都可以，如今咱们不需要那么高调，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沈青福连忙劝阻。

　　沈云明明白孙子的意思，“石头说的对，真有那么一天，咱们一定好好热闹热闹，石头接下来还要安心准备后面的考试，不宜动静过大。”多少读书人终其一生都没考中秀才，只是县试过了就大办，后面要是没考中，闲话都能把人淹死！

　　“好吧！”沈奶奶并不懂这些，但是她相信孙子，她把银子攒着，等孙子考中秀才，她一口气办了！

　　沈家所有人都真心为石头高兴，当然也为他们的女儿能找个更好的人家高兴，这并不冲突。

　　小翠心疼的摸摸儿子脸，“石头累了吧，去休息会吧，饭好了，娘叫你。”

　　丈夫儿子虽没说，但做娘的岂会看不出来，石头怕是病刚好不想让他们担心，既然如此她也不揭穿。

　　沈云明夫妻也看出来了，孙子不想说，等会可以问儿子嘛，两老眼神晦暗不明，被围着问考试情况的沈国强，突然感到背后一凉，嗯，肯定是穿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