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悔 ...
-
讲真，殷墨一直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
小时候的哥哥和妹妹，一直有联系，互相关照，但是妹妹长大了，不再念着哥哥，彼此便不再同往日那么亲近。
他们之间的了解已经不多，记得的都是还在一起生活时候的细节。
但是偶尔的亲昵，她把控的很好。
一切都很符合原主和姬尧思关系的设定。
原主善良稳重，但是处事有些冷淡，脾气不大好，这就让她除了军中的心腹将军，没有太多朋友，人际关系简单。
她只要捉住大病初愈，看透朝堂凶险，就能来个性情大变掩饰。
姬尧思到底从哪里看出来的破绽？
殷墨抓了抓后脑勺，望着灯下的美人，尴尬的说：“你说什么呢？尧思哥哥，我同从前，难道有什么不一样么？”
姬尧思道：“你心悦我，她没有。”
他的面容在灯下恍恍惚惚，有风吹散了他襟前的头发。
殷墨厚脸皮的笑了：“尧思哥哥生的好看，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从前我还小……”
姬尧思打断她：“顾在容是她的命，她看不进去任何人。”
殷墨：“！！！！”
现在装死还来得及吗？
这什么鬼剧情。
为什么记忆里什么都没有！
姬尧思却不想再说什么了，他心情差到了极点，丢下殷墨一个人回了自己的卧房。
殷墨呆在原地，只想跟666同归于尽。
“这操蛋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她脑内咆哮道。
666为难的看着她：“这……我们也不值得，这……我们得到的都是基本的信息，谁能知道她心里还藏着秘密，你看不到这记忆，大概是她临死的时候就给隐藏了，不愿意回想的记忆，产生了保护机制。”
殷墨耷拉着脑袋回房，一路上遇到的侍女跟她打招呼，她都没注意。
这下尴尬了。
姬尧思第二日一大早便进宫了。
因为不是大小朝，现在半隐退状态的殷墨便没有进宫，她苟在家里，哪里都不敢去。
一直到下午，姬尧思都没有回来。
什么消息都没有。
姬尧思没回来，他不大喜欢出门，大多时候窝在家里当米虫，偶尔出去一趟也会很快回来。
晚上，宫里传来消息，楚王身体不适，姬尧思姬崇鉴两兄弟去了明光观，要七七四十九天才回来。
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传来。
殷墨只好进宫去找上官璇，却被告知上官璇也跟去了明光观。
半个月之后，顾惜君的悔意值达到了99.
“我舅舅准了她和卓家的和离，让提拔她进了鸿胪寺！”河西不是很高兴的说，“她现在身体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已经搬到衙门去住了。”
殷墨抖了一下：“这么快？两位陛下不都在明光观么，怎么下的令？若真是下令准的，也不可能这么快的。”
河西哼了一声：“哪儿啊，我听皇后说，这事儿去之前就定了，着人秘密办了，只能顾姑娘身体康复了就好，只是不好一日就传了出去，叫人说闲话。”
“有什么闲话？”殷墨反问道。
河西眨了眨眼睛：“这……顾叔叔刚刚和那小仵作被舅舅准了，成了婚姻，这边他妹妹就和离，也不好吧，再说了，着急上赶着弄一个女大理寺的主簿已经够了，紧接着又来个女鸿胪寺的，这不是叫人怀疑么？”
“这……隔了半个月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殷墨的心已经凉了半截了。
河西也似乎觉得有点牵强，他抓了抓耳朵：“大概是……因为有我大舅和上官大人举荐的缘故吧，哎……”
殷墨也不理河西了，慌里慌张去了鸿胪寺的衙门找顾惜君。
顾惜君大病初愈，已经清减了不少。
大事她的精神好了很多。
她穿着简单的官服，头发用簪子固定，脚上是黑色的靴子。十分合身。
这半个月，大概是用来给她做行头了。
她原先穿着小小的绣鞋，满头珠翠，拖地华服，走几步便会觉得累。手里偏偏还要拿着扇子当摆设，路段不好走的花园里，还要三两个丫鬟帮她提下摆。
如今按照衙门里的配置，她只有两个会认字的丫鬟充作下手随身服侍，那两个丫鬟也换了小吏的打扮，显得简单利落了。
“谢谢你。”顾惜君看着殷墨，“我的命是你救的。”
殷墨叹了口气：“也是上官璇救的。”
她想了想，问道：“你后悔么？”
顾惜君苦笑了一声：“悔啊，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时候，就是半个月前。”
“是你丈夫和婆婆要杀你的时候？”殷墨问。
顾惜君摇了摇头：“他们是什么人，我早就知道，虽然悔，却不是最悔。”
“那是什么？”殷墨不解。
“是皇帝陛下连夜下诏到顾府，要我与卓家和离，并让我在鸿胪寺做事的时候。” 顾惜君靠在柱子上，低了低头，沙哑着声音道：“我从来便不是什么才女，我最大的本事，本就不是吟诗作对，写那些风月文章。却偏要为难自己，充作什么知情解意的才女，苦了自己，更误了别人。”
她虽然是个文科生，但是从小就脑子轴，没什么文采，但是她刻苦努力，写的一笔好字，心思也细腻，做事用心，日语学的还不错，穿越过来之后却不知道自己这点本事有什么用。
她努力的用那个倒霉的倾国倾城系统，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全京城男人追捧的绝代佳人，好多男人都说，若是能看一眼她写诗的纸，死也甘心了。
她心里明白，这些都是谎言。
是她自己骗自己的一个笑话。
诗不是她写的，别人仰慕的是李白和杜甫这些人。那些男人追捧的，也不过是她美丽的容颜和才女的名头。
自古才就是才，情就是情，把才和情放在一起，便是天大的笑话。
美人做的诗稍微好看点，便称作有才情。有情有趣的美女做的诗，若是比正常人好上一大截，那么必定有不少男人梦里都有她。
千百年来多少名V妓故事里的女人，说是有才情，诗词写出来，也不过四五分的水平。
更何况她其实才三四分。
可是那个身为天子的男人惊叹她的字的时候，她是真的感到开心。
那个男人并不恋慕她的容颜，也不是什么热爱诗词歌赋的才子，他虽为天子，矜持自重，骨子里却有些少年的心性，偶尔暴露自己不爱文采爱刀枪的本性。
他真实的欣赏她的字，欣赏她的细致与聪慧。
“我悔不该骗了他。”顾惜君说，“陛下待我很好。”她明朗的面容暗淡了下去，“我最无助的时候，他竟然没有惩罚我的欺骗，还准我和离，替我找了活路。”
殷墨难过的望着她：“你有这个本事。”
顾惜君难受的说：“我不该骗他的。我……我会一辈子效忠他，永不背叛他。”
如果不是她爱慕虚荣，如果不是她识人不清，一切就不是这个样子，她本可以安安分分的嫁给顾家的嗣子，正人君子顾在容。
她会体面尊荣的度过一生。
在某个午后，遇见那个明亮的少年，她看破他单纯好动的本性。他为她的认真和一笔好字惊叹。
他们该聊一聊那些风月无边的诗对他们而言多么的晦涩难学，总不如算术和写字有意思，也不如骑马射箭好玩。
然后成为朋友。
而不是，她如此的不堪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原来我不用讨好夫婿公婆，也能活下去，也能有自己的朋友，我却为此毁了自己的七年，人生有几个七年啊。”顾惜君苦笑了一声。
殷墨闭上眼。
666大惊：“宿主上啊，加把火，她就过百了！”
殷墨淡淡道：“我现在告诉他，姬崇鉴命不久矣，她立马悔死，可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呢？”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38章：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