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搞到神仙啦！》流牧夜

16、第十六章

　　“他们要真的有了足够的粮，早就该起心思谋划邻国了，而不是现在才考虑着要不要练兵。”

　　对于联毓制覃的计划，韩熙并不是灵光一闪突然想出来的，而是之前胡思乱想的时候便空想过，只是当初他不自信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幼稚，所以也就自已一个人幻想过以后，未曾开口和别人讲过。

　　今日便是壮着胆子提了出来，没想到真的得到了认可，韩熙更加踌躇满志地表达起自己的想法：“更何况，我们淩国自旱灾以来，便断了和覃国之间的粮贸，这几年才刚刚开始恢复一些，此时限制起来并不显眼。”

　　“覃国因为从我们这边买不到粮，便高价去毓国买，这些年毓国卖向覃国的粮是愈发多了，真要限制了粮贸，覃国就算气恼也合该是冲着毓国而去的，怎么也不会轮到我们淩国头上。”

　　“覃国还未来得及练兵，未必敢轻易攻打毓国，就算真的打了起来，覃、毓两国实力差距并不大，覃国想攻进毓国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两国若是陷入了拉锯战，对我们而言并非一件坏事。”

　　虽说他们淩国一直希望能够维持六国之间和缓的现状，但倘若六国局势动荡，淩国却能够置身事外的话，他们也是乐见其成的。

　　要是毓、覃真的交战，就无暇再顾及淩国的动向，那他们也算多了很多余地来腾挪，甚至会找到些破局的机会。

　　“你这小子还真是好狠的心思，亲自去劝毓王结盟，真的出了事就不管盟友了！”淩王故意咋舌地打趣起来。

　　“就算我们真的相帮，我想，毓王也不敢让淩军踏进他们毓国的土地啊。”韩熙的眼神十分纯良，丝毫没有什么背弃盟友的负罪感。

　　这话说的也是真的，谢嶙曾率领淩军差点打到了毓国都城门外，这件事对毓国产生了不少的阴影，他们可能比起覃军来，更怕看见淩军的身影。

　　谈话间，国相邱继便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他接了淩王的消息，直接骑上马一路飞驰赶到了王宫，又快步走了过来，给他引路的随侍都差点没能追上他的步子。

　　在得了禀报以后，邱继进了偏殿，看见颇为悠闲坐在正堂的淩王三人，他的步子不由一顿。

　　邱继知道谢忱今日回来的消息，所以得了淩王‘有要事相商’的传唤，他下意识以为覃国那边出了什么大事，所以才会如此焦急地赶了过来。

　　结果现在来看，好像是他想差了，并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邱先生快请坐！”见邱继进来，淩王亲自站起身来引其落座，态度亲近、诚恳，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

　　因着这件事牵扯到韩熙要隐瞒身份出使毓国，知道的人越少，便越不容易暴露，所以韩炜只请了国相一人过来商量。

　　邱继的能耐全淩国可谓是无人不知，若不是他上位后尽心尽力，淩国可能无法那么快就从旱灾的影响中缓和过来。

　　淩国百姓皆是对国相充满了感恩之心，淩王也对他颇为敬重。

　　“此次请先生过来，是为了商讨有关覃国之事。”

　　淩王只开了头，谢忱便很有眼力地在一旁开始解释起情况，从自己去覃国这一趟的见闻说起，又仔细地说了韩熙所提出的‘联毓制覃’之策。

　　邱继听罢，了然地摸了摸胡子，直言道：“熙公子此策倒不失为良计！”

　　这法子听起来简单，但是可行性却极高，倘若真的能促成与毓国的联盟，便能极大地掣肘覃国的野心。

　　“不过老臣也有一些想法，能使此计更加稳妥一些，”邱继沉吟了片刻，方说道：“素闻覃国的牛羊是难得的美味，若是往来商队能以覃国所羡的绫罗绸缎、果脯蜜饯多换来些，我们凌国百姓可就有口福了。”

　　“先生这是何意？”淩王有些不解，怎么突然说起吃的来了？

　　见淩王三人都是不解地看着自己，邱继也就不再做谜语人了，开口解释道：“所谓财帛动人心，覃国除了米粮以外，便是以牛羊肉为生，可若是我们淩国甚至毓国也偏爱牛羊，愿意花大价钱去买，到时牛羊肉也价高、毛皮也价高，重利驱使之下，覃国人必会多多蓄养牛羊来换钱。”

　　“覃国土地贫瘠，长不出什么庄稼，若是养得牛羊多了，便不会愿意去种没什么收成的粮食，而是去种牧草来供牛羊食用，覃国的情况老臣略知一二，他们算上地里的野草野菜，也喂养不起过多的牛羊，只要我们以低价将粮食有限地卖给他们，在留足自己口粮的同时，覃人必会用剩下的米糠来混着喂给牛羊，届时趁着这一阵东风便能把覃国存下的粮食消耗大半，我们付出的不过是些钱财，便可一劳永逸地解决覃国的威胁，这笔卖卖可谓是太划算了。”

　　“只是这样一来，得花多少钱才能做得到啊？”韩炜有些忧愁，国库才刚刚盈余一些，如果掏出来些便能解决覃国的隐患，他并不是不愿意，而是有些肉痛。

　　经历过忧患，韩炜做事倒是比起以前抠门了很多，总想着多存下来一些才好，不然以后再遇见之前旱灾那样的动荡，他们覃国的底子可能就撑不住了。

　　“陛下勿忧，臣之所以提起绫罗绸缎、果脯蜜饯一类，便是为了此事，”邱继捋了捋胡须，分析起来：“这些东西都是覃国没有却异常喜欢的，只是之前陛下下达的律令之中，这些东西并未纳入允许通商的范围内，商人不敢违抗，有个别人铤而走险偷偷将东西带过去，都能卖上一大笔钱。”

　　“若是将这些覃国觉得珍奇的货物，允许卖到覃国去，卖出去的钱便可就地去换牛羊回来，便能省下不少，何况一旦贩去覃国的商品变得琳琅满目，也好去诱惑覃国的百姓，要是覃国人手里拿着钱能买到的东西却乏善可陈，他们对于金钱也就不至于那么热衷了。”

　　韩熙在一旁听得啧啧称奇，忍不住道：“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比起先生而言，我还是太善……单纯了。”

　　哪怕韩熙及时改口，几人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淩王瞪了他一眼，倒是邱继丝毫不在意，反过来教导道：“你死我活的境地下，若是在交锋时手软了，那与送死又有何异呢？”

　　韩熙谦虚地颔首，向邱继一揖：“多谢先生赐教。”

　　已经定下了方案，淩王便吩咐下去，让谒者台准备使团相关的事宜。

　　等韩熙离开，淩王才卸下严父的威仪，满面愁容地揉着眉心叹起气来。

　　人精一样的邱继，虽然没有看见之前那场父子大战，但也猜出了情况，开口宽慰：“陛下也别太担心，熙公子看着多有奇智，此去定会安好无忧。”

　　韩炜也只得点了点头，他并不是不相信韩熙的能力，只是还是止不住去担心。

　　回了东合殿，韩熙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然后便无法抑制住兴奋的战栗。

　　这一次，他终于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没有逃避，也没有退缩！

　　楚荷和昭昭仍在院子里忙着往架子上搭需要晾晒的冬衣，有些衣服放在箱子里捂出一股陈朽的味道，还得拿去用清水写一遍才行，所以前前后后忙了大半天的功夫。

　　“见过谢先生以后，殿下高兴得都快要飘起来了！”楚荷看见韩熙难以抑制的笑容，也高兴地跟身旁的昭昭说了起来。

　　昭昭回头瞧了一眼，倒是没有楚荷那么大的感触，她根本没看透韩熙平日里掩饰的情绪，只觉得自家殿下总喜欢逗弄自己，每天过得都挺开心。

　　“我最近要出去一趟，有几日不会呆在宫里。”韩熙回来便向自己的两个侍女吩咐着。

　　昭昭听着耳朵立刻竖了起来，转过身好奇地问：“殿下这是要去哪里玩嘛！”

　　韩熙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信任自己这两个朝夕相处的侍女，但自己出使毓国这件事也没必要和她们说起。

　　心细的楚荷察觉到异样，笑盈盈地打了岔：“你这丫头这么高兴，是不是想跟着殿下出去！”

　　“殿下，最近的事情多，我一个人做不完，可千万别让这丫头跑了。”

　　有楚荷从中斡旋，昭昭没有发现刚才的不妥，无精打采地嘟囔着：“殿下要是早些日子出去玩，咱们没事也能跟着了。”

　　这个年纪正是对世界好奇的时候，昭昭每日困在这高大的宫墙之中，难免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新鲜的好奇心。

　　“要是觉得无聊，没事的时候就自己出去转转，你跟守宫门的卫士不已经挺熟了吗！”看着昭昭如此沮丧的样子，韩熙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转头跟楚荷说起：“你也一样，若是在宫里闷了，就自己去散散心。”

　　“我不像昭昭那样精力旺盛，在殿里坐着看书绣花也挺放松的，”楚荷也被昭昭再次焕发新生的表情逗乐了，但还是尽责地询问：“殿下这次出门要带些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弄两套不起眼的衣服换洗就行。”韩熙想了想，觉得还是别带太多自己的东西，到时候让谒者台多准备一份给他，见毓王的时候也得穿使官服才行。

　　回到房间里刚坐下，韩熙突然灵光一闪——自己可以放些东西在灰雾世界里啊，到时候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拿出来！

　　尤其是兵器，要是遇见什么情况，手无寸铁的自己转瞬间便提剑回来，绝对能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想着，韩熙连忙取了几柄利剑，还有一杆长枪——他虽然不怎么会用，但是有备无患嘛！

　　捧着一堆东西进了灰雾世界，韩熙一眼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只是不太敢确定那是不是安洛特，身形打扮都没问题，只是之前那一头夺目的璀璨金发，此时已是像他一般的漆黑。

　　听到了声响，安洛特转过身，一双有神的眸子望了过来，如同白纸上落下了浓重的墨点。

　　“安洛特！”看清了他的脸，韩熙才松了口气，有忍不住惊诧地问道：“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