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水莲》blue2000moon

10、第十回、往事如烟

　　秋风秋雨愁煞人。转眼已是深秋，揽月池中的睡莲渐渐凋零。但仍有一朵青莲，仿佛不知季节似的开得灿烂。现任鼎剑盟盟主的龙寂月，那在江湖上也是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赫赫有名人物，却如小儿女一般对着那青莲痴痴笑，嘴里低喃：“耀哥哥，你知道吗，昨日我梦见师傅了，她说我现在和她一样。真奇怪，她明明是被我杀死的，却能一次次出现在我梦中。而你为何从来都不见呢？”
　　冰儿，她死了。寂月满身鲜血地从师傅那里出来，听到的就是这个消息。手中的剑当啷一声落地，寂月傻了。寂月想：为什么一时间，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去了呢？就连从小一起长大，被她视同亲妹妹的冰儿也去了。今天是怎么了？师傅好象料到了自己要去找她质问，居然全认了。一番比斗下来，师傅被自己一剑刺中却不怒反笑，临死前说的话寂月是一点也不明白。接连的几场葬礼搞得寂月筋疲力尽，不过好在有林耀帮忙。寂月曾开玩笑地对他说：“耀哥哥，要是没有你，我真是一天都活不了。”林耀却笑咪咪地告诉她：帮助老婆是应该的。两人的婚礼也在暗暗筹备中，虽然无人说但大家都明白他俩成亲是早晚的事。
　　一切是从何时起了变化呢？对了，是从孟皓回来的时候。孟皓回来的时候已近秋末，他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寂月的眼前，他只说了一句话：“把姓林那小子交出来，我要杀了他！”寂月吃了一惊，连忙挡住了门：“你要干什么？啸云山庄下毒事件的主谋是龙慕云，可她已经被我杀了。这事和林耀无关！”孟皓却嗤之以鼻：“你何时开始那么维护那个臭小子了？”寂月见到孟皓的身子比以前明显消瘦了好多，胡子拉查也没有剪，以前明亮宛如星辰的眼睛如今却蒙上了一层灰，显得无比得落魄。寂月心里一酸，嘴里却说：“林耀他中毒失了武功。如今我们快成亲了，请你不要伤害他。”孟皓一听猛然抓住了寂月的胳膊，急呼：“寂月，你真要和他成亲？你被骗了！他才是一切事情的元凶。”寂月急了，将手臂狠狠抽回，大声道：“请你不要污蔑他。这一路走来他受的伤害已经够了，他失了武功，你还想让他怎样呢？”孟皓冷笑：“他失了武功，你便以身相许。那我死了全家，你要如何补偿我？”寂月气得说不出话来。孟皓见状，不由声音放软：“你知道冰儿是怎么死的吗？她是被林耀毒死的！”寂月对冰儿的死一直梗梗于怀，但她不敢去想。她甚至情愿装聋作哑，因为如果猜测是真的，她的世界就会顷刻崩溃。现如今孟皓却逼得她不得不想。
　　看见林耀，却是在揽月池边，他一个人拿着一壶酒自斟自饮，说不出的萧索寂寥。深秋时节，池中的睡莲全凋谢了，零星的荷叶皱巴巴地卷着，好像原先的盛放已经耗尽了其一生的心力。林耀看见孟皓并不惊讶，好象料定了他会来似的。他挥手示意他们坐下喝杯酒，然后淡淡开口：“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要问我。我会回答你们，但是请先听个故事。”而后不顾他们的反应如何，径直开始讲述。
　　那是个阳春三月的天气，一位少女偶遇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子，她被他深深吸引。可是那男子早已有了娇妻稚子。那位少女不甘心失败，数度纠缠均被那男子拒绝。她打听到那男子的妻子因为生子时受风，一直身体不太好，于是心生一计。她把一种毒香缝入枕头，托那位男子的好友送给其妻子，美其名曰安神养气。那好友贪恋那女子许下的地位权势，居然同意了。那妻子不疑有它，用了那枕头果然好梦连连，只是精神日发一日差了，一年后魂归九泉。可怜那男子居然感激他的好友对其妻子的关照，接受了他的提议再娶了。毫无疑问，新娘正是那下毒的女子。可能她自己无法生育，这后母对孩子倒还好。转眼十多年过去，一日那男子无意间发现了妻子的死因，心灰意冷之下喝药自尽了。
　　林耀突然住了口，冷笑道：“那个孩子就是我！那毒就是绮罗香。那个下毒的女子就是我的继母龙慕云！而那个帮凶就是啸云山庄庄主孟莘！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呢？”孟皓激动地跳了起来：“你胡说！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你血口喷人！”寂月觉得头好晕，胸口好疼，眼睛火辣辣的却一滴泪也流不出。她眼前一黑，向前倒去。寂月并没有跌在地上，只因为林耀早已伸手把她抱住。寂月幽幽的叹了口气，颤声道：“这一切都是个骗局，那你为何不杀了我？”林耀笑了，他的笑容还是像以前一样灿若阳光，只是已经照不亮寂月沉浸在痛苦和悔恨中的心。孟皓手中的剑径直向林耀刺去，可林耀不闪不避显然并不放在心上。林耀轻挥手臂就将剑打落在地，嘴里还笑道：“你们刚才喝的酒是我酿的百花散，对身体没什么影响，只会让人暂时麻痹。看不出来吧，我也有制毒的天份呢！”
　　寂月勉强开口道：“放孟皓走！我留下来由你处置。”林耀看着她，突然低头狠狠地吻下去。良久，他才放开寂月，沙哑着嗓子道：“孟皓，知道吗，我一直后悔那时候没有当场杀了你。可是你知道吗，寂月已经是我的人了。哈哈，能看到你现在的表情也不错！”他缓缓走到孟皓身旁，低头对他说了什么，之后孟皓就不动了。寂月只能眼睁睁看着，嘴不能言，手不能动，只有两行热泪不受束缚夺眶而出。林耀就这么看着，即不像以前那样替寂月擦干泪水，也没有去安慰她，只是静静看着寂月在他面前替别的男人流眼泪。
　　寂月暗想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昏过去，现在要醒着忍受这样的屈辱。床榻之上的两人正在引颈交欢，四肢犹如连体婴般紧紧纠缠在一起。林耀一遍遍地要她，贪婪地令人发指。很久之后，林耀起身穿衣，顺便将被子盖在全身汗湿的寂月身上。林耀想要吻一下寂月，却看到寂月不屈的神色和已被泪水打湿的枕头。他沉默良久，开口道：“我们，不可能了吗？无论如何我是爱你的，从过去到现在从未改变。我是你的，不管你现在还要不要我。”而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寂月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晌午。孟皓已经走了，临走时留下了一封信。信里写到：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不过林耀他应该是爱你的，他昨天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是：“月儿以后就拜托你了，对她好点。”寂月手一抖，信像折翼的蝴蝶飘落在地。寂月疯了一样在山庄里四处寻找，一边还大骂：“林耀，你这个混蛋，快给我出来。不要以为可以一走了之！出来，你这混蛋……”走啊，走啊，直到筋疲力尽，寂月终于发现了他。林耀泡在揽月池的池水中，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发白的脸上还带着笑，好象算准了寂月会去找他似的。
　　多年过去，江湖传言武林第一盟——鼎剑盟的盟主龙寂月喜静，尤其喜欢待在山庄中的揽月池边，无论寒来暑往，无论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