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成绩还挺好的？》西北有你

1、第 1 章

　　夏末的天还是燥热，太阳一出来能烦得人衣衫湿透，但对于此时出门的人来讲倒不用过多担心。
　　赶着高中学子出门的脚步，天色尚早，连偶尔漏出的些许阳光也只是软乎乎的。

　　有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也趁着天早不热，蹭着公交车的空调赶去买菜。上车后无事可做，闲聊时或多或少都会注意到坐在窗边的男孩，身材修长匀称，翠竹一般水嫩而富有朝气。

　　阳光懒懒地照在方退之的脸上，他只是低头不语。偶尔拿起冷摩卡喝一口，其他时间一直端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清瘦的脸颊被阳光照射地白皙通透，更衬得睫毛鸦羽般根根分明，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这一站人多了起来，突然方退之被一团软肉推了一把。抬起头，只看到一个清秀的小胖子小心地收缩着肚子，红着脸和他道歉。

　　方退之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没关系。”嗓音清澈像夏日的一汪冷泉。

　　今天是去新学校报道的日子，方退之内心却没什么波动。转学只是临时起意，一个念头就从s市有名的私立高中，转到本市最厉害的公立高中。

　　他摸出压在口袋里的耳机，刁钻地将耳机线缠绕在装着冷摩卡的杯口，一边带上耳机一边猛吸一口咖啡，仿佛这样听到的音乐也会有夏日的凉爽。

　　从百度云盘里摸出一部发小推荐的视频，据说节奏明快还有夏日的清凉。打开电影的第一帧，欢声笑语中漂浮而过一白色的鬼影。

　　没多久预感到有恐怖的画面出现，方退之果断把手机转到旁边。下一秒听到两声惊叫，一声撕心裂肺，一声不敢置信。一声来自耳机，一声来自头顶，紧锣密鼓，前仆后继，堪称最强杜比音效。

　　抬起头，竟然看到刚才那个俊秀小胖子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连他手里的豆浆都惊恐地摇晃着。

　　方退之淡定地看了看屏幕，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大开杀戒的鬼，在屏幕里血腥残忍地虐杀主角养的宠物小猪，血沫飞溅，小猪凄惨的叫声就没有停过。不过看着小胖子的模样，似乎方退之才是那个死鬼，而小胖子就是被大开杀戒的小胖猪。

　　他紧紧握住公交车里的杆子，那一瞬间似乎连杆子都在诉说着他的心声：“我无法算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方退之觉得好笑，凑过去说了一声：“清醒一点，你这是打算继续看下去吗，还是想继续被大家盯着看。”

　　闻言，刚刚换过来的小胖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到大爷大妈都想看猴似的打量着他，震惊中还透着一股同情：“这小胖子是不是傻了。”
　　“……”
　　如果刚开始只是被鬼吓到的精神震撼，现在被众人围观的尴尬，已经有如实质地敲打在他身上，小胖子感觉自己就是屏幕里那头惨死的小猪，随着被鬼一锤子一锤子地敲打，自己也已经在这美好的日光中，带上小天使的光环，往拿美好的天堂飞去。

　　看见他白皙的皮肤一下子变得通红，又变成绝望的红中带白。看着眼前小胖子水汪汪的杏眼，莫名有点可怜兮兮的。

　　小胖子人生顺风顺势十几年，从没受到过这种委屈，先是去学校报名的大早上被鬼吓了个半死，明明不想窥屏，画面就这么送过来了，措眼不及。不说被众人围观的尴尬，他竟然还被人嘲笑，问题是竟然还有人背地里悄悄骂自己是胖子！

　　他是有点肉，但这个是能说出来的吗！？啊？？

　　管好你们自己吧！

　　脸色又变成红里带白又带黑的小胖子，悄咪咪瞪了一眼方退之的手机，果断转身背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只留下他那没有言辞，却满身正气地站立在公交车中的背影。仅仅握着杆子，仿佛就要这样做一个自由无拘束的快乐新时代少年，只留下一个撑杆去远航的英雄式背影。

　　众所周知，在车流里的公交车可以快可以满，人可以满可以空，但唯一不变的，就是它永远晃晃悠悠，特别是在一路疾驰后，停进站台的瞬间
　　。
　　在那一瞬间，小胖子只感觉有一阵冲击波从后方袭来，不自觉地踉跄了一下。接着，一声轻笑如同情人耳语般钻尽了耳朵，音量低却非常实。小胖子回头看了一眼方退之，只看到方退之还没收回笑意的脸。

　　！！！！

　　他是在嘲笑我吧，是的吧，是的吧……

　　在初夏的阳光下，小胖子第一次感受到新学期深深的恶意。

　　新站台很快上来了一拨人，叽叽喳喳的，到似乎都是学生。公交车一下子就站满了一大半，一下子就淹没了小胖子的背影。方退之手上杯子在不断淌下水珠，湿漉漉的，怪难受的。

　　他收回笑意，几口喝光了咖啡，拿纸擦干净湿润的手掌，将纸塞进杯子，抬手，动腕。“啪。”利落地扔进垃圾桶。

　　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带着少年人的美感，打下的字句却有着与之相反的暴躁：“杨树，你他妈的给你爹发你妈的视频呢……
　　”
　　初升的阳光下，少年靠着椅背，精致俊朗的侧脸比初升的朝阳还要美好，半长的短发更衬得面容白皙。

　　新上车的女生拉着闺蜜偷偷打量着他，害羞地看着他，“我的天，那个男生好帅啊！!他在干嘛啊？是不是和人聊天啊。”“我看看，我的天像王子一样啊啊啊啊啊”“那个好像是微信界面诶，不会是在和女朋友聊天吧。”“啊，不会吧，不过他看起来好温柔哦，说不定在哄人。”“啊，要死了要死了，好想谈恋爱。”

　　回答她们的，只有身后小胖子投射到方退之身上羡慕的眼神。

　　很快，“通杰中学到了，请依次下车……”在提示音做作的语调中，到站了。小胖子已没了人影，方退之也随着人流下了车。漫不经心地掏出胸卡，晃进了校门。

　　通杰中学是s市当之无愧的最好中学，所有s市的精英学生都荟萃于此，当然也有花钱借读的有钱学生，这就导致很快同学之间在分数上有了一道鸿沟。学校借助高二分文理的机会，将所有同学大洗牌期望以优带劣。

　　而今天就是新班级报道的日子。

　　整个教学楼都是跑来跑去串班的学生，看来虽然分了新班但大家还是习惯于原先的朋友。

　　方退之在闹哄哄的杂音中找到了自己的班级---高二14班，在重视理科的通杰，据说这是三个文科班里最好的一个。

　　黑板上已经贴好了座位排名表，需要大家按照名字入座，无视了班上女生看到他后激动的窃窃私语，方退之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靠窗靠后，相当符合自己的期待。

　　满意地勾勾唇角，扫了一眼旁边的名字，安安静静地写着两个字：程衍。

　　方退之到得不算早，前桌两个人早就来了。一个脸上有雀斑的男孩正在兴奋地和女生叽叽喳喳说话，旁边的那个，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下仍然佝偻着背在孜孜不倦地写着什么。

　　自己的同桌好像早就到了，书包袋子从课桌隔层里伸了出来，主人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方退之无趣地揉揉了头发，坐进了自己的位置里，有些无聊地翘起腿，慢悠悠地翻开语文书，津津有味得把它当做故事集看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刚才还叽叽喳喳和女生说话的声音，一下子提高：“程衍，你刚才去哪里啦，叫我好找啊！”方退之一边手上操作，一边抬起头看去。

　　正好与那位传说中的新同桌，双目对视。

　　一瞬间，小胖子愣在了原地，对上方退之似笑非笑的眼眸，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好，好巧啊。”

　　说着他又看见程衍的位置，“天！我们还是同桌吗？”

　　方退之看着他又一次变红的脸蛋，觉得这眼前这个男孩真的好容易脸红，不知道是生性羞涩脸皮薄。还是因为皮肤太过白皙。想着，也礼貌地朝他笑了笑，“你好，我是方退之。你就是程衍吧。”

　　“啊啊，对。”程衍面对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不好意思地笑了。刚才还向程衍打招呼的雀斑男孩崔记不乐意了，一把勾住程衍的脖子，“好啊你，只顾着和大帅哥说话。还不赶紧介绍一下。”

　　比起方退之面对陌生环境时周身习惯性带有的疏离，眼前这两人一个还带有小孩子的天真和热情，另一个崔记却带有自来熟的社交本领。

　　程衍身后的雀斑男孩崔记也很快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他比起程衍更圆滑地适应着陌生人的交流。有他的加入，三人很快就熟悉了，崔记顺带还好好嘲笑了一下程衍今早的惨案。

　　倒是崔记的同桌，在班级里热闹的气氛下，依然纹丝不动像一个雕塑一样刷题。崔记悄咪咪地和程衍咬耳朵，“这就是高一那个年级第一，大佬啊。”

　　程衍“哇”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罗建雄，似乎觉得排除他一个人在外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到他一直在奋笔疾书也不太好意思打扰他，只得做罢。转头和自己的新同桌交流其感情。

　　班主任刘芸很快到了，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新学期的要求，布置了几项预习作业后，很快就放人回去，
　　刚出校门，就看到自家的车子停在不远处，方伯恭恭敬敬等在车旁，看到他连忙招手示意。
　　到底是好车，冷气十足，方退之却无端觉得有点热，抓抓头发，将书包甩在一旁的椅子上，少年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方伯透过后视镜，看他这个样子，有点担心地安慰道：“小少爷，方先生也是舍不得你一个人出去住，那个小区离学校再近，到底还是离开了视线不放心啊。”面对方伯的关心，方退之沉默地接受了，“没事，方伯，我懂的。”

　　一路平稳，开进了别墅的大门，方退之从车上跳了下去，刚进门就看到自己爹新娶进家门的女人，还有她和自己一样大的拖油瓶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