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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王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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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唐,何必让自己的执着折磨自己,又何必总也放不开早已不在的从前?
从前……你总得让过去的事过去,才能让这日子一点一点的向前。我也曾无数次取下嘴里的弯刀,握在手中,我知道微微一用力,割断这悬着我生命的绳索,我那在7岁时被匪兵砍毁的面容和作为一个女子的悲哀绝望,都将利利索索的坠入江水,合情合理免除我的一切痛苦。但是阿唐,你我都明白,生命本身并不是这样注解的。
我解下腰间的水袋,喝了一口里面苦涩的药茶,难怪说名药汇集了山水的灵气,身上的疲乏和攀岩时的紧张,顿时消失了许多。有时候我忘了阿唐是神女,便想顺手递过水袋请她也喝一些,成天站在这里眺望,怎么能不疲惫?
巫山还在下着雨,好象它从来都在哭个不停,它是该哭不停的,难道它也听过人人传诵的谚语:“巴东三峡巫峡长,猿啼三声泪沾裳”?山上的猿鞣日夜都在啼叫,何止三声三十声三百声?我陪阿唐听了这么多年,泪欲干却仍未干,大概是这巫峡雨太重吧。
人间有什么好?那些凡夫又有什么好?——纵然他贵为王孙,纵然他面容佼好,纵然他的声音如钟鼎,幽雅抑扬。
可是阿唐偏偏看到了骑在马上的他,黑色的衣衫,晶亮的眸子。那一刻阿唐的心坠下巫山,飞掠过惊涛四溅的江水,又再飞升上最高的山巅。该说点什么么?可是她张了张嘴巴,却只用那人间所无的清亮的嗓音唱着——
“巫山兮之女,高唐兮之阻,旦为行云兮,暮为行雨兮,朝朝兮暮暮,阳台之下兮;
巫山兮之女,高唐兮之阻,春生竹树兮,秋生蘼芜兮,来来兮回回,江水之上兮;
巫山兮之女,高唐兮之阻,明成星月兮,晦成乌雀兮,晴晴兮阴阴,山峡之中兮;”
歌声在云雾间回旋着,一下远了,一下近了……竹树摇曳,风影婆娑,音乐盘旋在巫山的妖媚与灵秀之间,仅止一会儿,阿唐便看见歌声如离弦的箭,飞向那人的心。
这一生我只唱一支歌便足够了,只要这支歌你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