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赶路 ...
-
正值陶陶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得外间不知谁叫了一声：启程！整个车队便开始行驶。雷鸣般的车轱辘和马蹄声拉回了陶陶的思绪。她缩回头，靠在座位的软垫上。
陶陶和春杏坐的这辆马车是整个车队里最豪华的，车身用的是上好木料整块拼成。马车内部空间宽阔，内部软装都是绫罗绸缎，马车中间的小几上摆着新鲜的时令水果，一个雕花香炉内熏的是价格不菲的黄梨暖香。一个马车愣是被带出几分女子闺阁的旖旎。单从这个马车，也能看出伯府财力，地位斐然。
望着马车车顶，陶陶心里忍不住感概，就在不久前自己还吃不饱穿不暖，转眼间自己就穿着华丽，坐在这奢靡的马车中。但也彻底沦为一只没有自由的金丝雀，被一个华丽的笼子禁闭终生。思及至此，心中不免更觉可悲。
看着陶陶愁眉不展，春杏问道：“娘子可是舍不得离开家乡？”
“没有的事，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除了我娘亲的墓。我走之后怕是再没有人去看她了，不知道娘亲在那边会不会孤独，会不会怨我这个做女儿的心狠？”陶陶更加沉重了。
“不会的，娘子，夫人她一定泉下有知，理解小姐的处境。虽不能去扫墓，但我们把夫人的牌位带上了，也能随时供奉，告慰夫人亡灵。”春杏劝道。
陶夫人的牌位是陶陶在出发前一天，禀明武三爷想最后一次回家看看后，回陶宅取来的。
回宅当日，陶陶满头金银，身穿洋红盘锦小缎袄，下着八宝累丝马面裙。胭脂水粉抹的足足的，为的就是攒足气势，不被陶父刁难。
当陶陶看到焕然一新的陶宅时，心中暗自嘲讽到：伯府果然出手阔绰，就是纳个妾的彩礼也如此丰厚。只是不知自己那没人性的爹爹用着卖女儿的钱会不会有丝毫良心不安？
很快陶陶就发现自己着实是高估自己的父亲了。陶父见到女儿一身富贵，急忙满脸堆笑地从府里迎了出来。
“给伯府奶奶请安，伯府奶奶万福。”
看着他谄媚的嘴脸，陶陶强忍着恶心说道：“我算哪门子奶奶，陶大人还是谨言慎行为好，免得落了旁人口舌。明日我就要随三公子回京了，心中放不下亡母，特来取走母亲的牌位。”
陶父闻言，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母亲的牌位在陶家宗祠里好好供着呢，哪有说拿走就拿走的道理？”
陶陶在心里冷笑，母亲最不想呆的地方怕就是那陶家祠堂了。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爹爹，我再最后叫您一次爹爹，女儿即将远走，独留母亲一人在此，实在良心难安，算我求你了，看在你我好歹血脉相连的份上，就成全我这最后一个愿望吧。”
许是陶父还残存着最后一丝良知，最终应了陶陶的请求。
整个车队相较与来时要轻减许多。所以行进速度也快些。转眼间，就到了清水县的城门处。武三爷不想声势浩大，特意吩咐清水县官员免于送行。只简单几个交接，便驶出清水县界内。
“娘子，这下咱们就彻底离开清水县了。”
“春杏你后悔随我一起上京吗？你应该很想你娘和弟弟吧。”
“娘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怎么会后悔？娘子，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不提这些话。等我到京城去，富贵了，就给我娘和弟弟寄很多银子。”
看着春杏天真乐观的样子，陶陶喜忧参半。又想到自己那个相貌摄人的夫主，那样的容貌地位，女人肯定不少。自己到时又该如何自处？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地行驶着，临到日落，才来到一个驿站。经过一天的奔波，大家都很疲累。简单收拾打点，就入住驿站了。
武三爷翻身下马，拉住陶陶的手，一块儿进了驿站。
“陶陶在马车内可坐的舒服？爷骑了一天的马，都累坏了。”揉捏着掌中柔荑，武三爷带着疲累说道。
“回爷的话，马车里很是舒适，爷如果着实疲累，要不明日也坐马车？”陶陶的手被拉着，有些僵硬，可仍然关心地问着武三爷。
“陶陶真贴心。那爷就听你的，明日坐马车。”武三爷温柔地笑着说。
一路说着话，二人上到酒店的厢房。仆人带着二人走向各自的房间。武三爷特意观察着陶陶，看她只是随着仆人的引导乖乖去向自己的房间，对分房睡并没有任何疑议时，才重新挂上他标志性的笑容。回到自己房里。
春杏刚刚跟在后面，看着陶陶和武三爷的小互动。高兴地说：“爷对娘子真好，我觉得爷挺欢喜娘子的。”“之前我还觉得三爷有些可怕，可看他今天对娘子的态度，我觉得三爷也没那么吓人了，娘子可真是好福气，”
听着春杏这样说，陶陶心里敲响了警钟。拉着春杏面对面坐好，郑重地说：“第一，我现在是三爷的陶姨娘，以后别叫我娘子了，伯府这等人家，规矩会很严的。第二，妾侍再怎么受宠光鲜，那也是一个奴婢。与正室身份的鸿沟，是不能逾越的。第三，就连我那个爹都一肚子心眼，三爷是伯府嫡子，在那样的人家，他绝不是表现出的那样人畜无害的。”
说了一这大堆话，陶陶有些口渴，灌了口茶水后，看见春杏被自己的严肃弄的有些木楞的表情，叹声气，接着说道：“春杏，你放心。日后我定会尽力为你安排一门好亲事，断不会叫你沦落到他人妾室。”
说着，也不管春杏听没听进去，便走向内间，自行更衣去了。春杏待到回神后，才跟着进去。
武三爷这边则叫了红玉前来作陪。疲劳了一天，此时武三泡在浴桶里，红玉则在桶边帮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太阳穴。按着按着手就不老实地向武三胸口摸去了。
武三一把捉住红玉作乱的手，嘴角一勾，半边眉毛轻挑：“玉儿可是在勾引爷？”
红玉看着武三爷此刻带着邪气的俊容，一颗心狂跳不已：“三爷求您怜惜怜惜奴吧，奴一直爱慕三爷，奴想成为三爷的女人。”
武三有一个多月没碰过女人了，猛然让红玉这么一撩，是有些意动。但思及红玉当初是大夫人派过来的，升起来的热血便凉下去几分。
“玉儿的好意爷心领了，只是爷骑马奔波一天了，腰酸背疼的，要不玉儿以手代劳？”
红玉的脸更红了。低头答了声是，便在浴桶内用手帮武三解决了。
本朝审美多是以瘦为美，武三则觉得，美人白日里可以多看看，但入了夜，手感还是第一位的。红玉身姿较绿竹更加有曲线，这也是为什么他更喜红玉伺候。
事毕，红玉服侍武三更衣就寝，收拾时，看见浴桶水面上漂浮着的一滩乳白色，又羞又喜。红玉心想：今日虽没有跟三爷成事，但也算进了一大步了，相信很快就能真正成为三爷的女人了。
第二天一早，下人们就把行装打点好，车马收拾妥当，只等主子们准备好出发。
陶陶下楼时，红玉和武三爷正旁若无人地调笑嬉戏，红玉还不时向武三爷身上蹭去，脸上尽是娇羞。观这二人情状，陶陶大致猜到二人昨晚可能发生了些什么。
紧接着，武三果真履行旅行诺言，坐了马车，只不过是和绿竹红玉同坐一辆。
陶陶还没说什么，春杏先在那里愤愤不平起来：“我早就看那两个丫鬟妖里妖气的，没安好心，青天白日就和男人勾勾搭搭的，居然还和三爷同坐一辆马车，真不要脸。”
陶陶被春杏的一番数落逗笑了：“她们两个是三爷的贴身丫鬟，近身服侍乃是理所应当的，再说了，我都不气，你在这儿气个什么劲？”
“娘子—”春杏想起陶陶昨日对自己的嘱咐，又改口到：“姨娘，春杏也是担心你，为你着想呀。不管你再不甘，可事已至此，姨娘得有三爷的宠爱，这日后才能好过呀。”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我的小军师？”陶陶逗趣地看向春杏。
见陶陶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春杏也不自讨没趣了。索性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车队轻便，走的又是官道，一路畅通无阻。所以只用了十余天便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城门，春杏不住地打帘子向外看，脸上藏不住的好奇和兴奋。
这是春杏第一次出清水县，一出就来的是京城，这个最大最繁华的都城，自然是十分激动。
陶陶听见外面一派热闹非凡，也十分好奇，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便随意向外张望，所以只是安静坐着。
不一会儿，整个车队就停下了，等待入京。陶陶忍不住了，掀开帘缝，看了一眼京城城门。
庄严，古朴，肃穆，比起清水县不知高大了多少。从此之后，她就要被关在在这样一座城里了。陶陶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抬头看向天空，希望娘亲在天之灵，能保佑她的女儿平安，只求顺遂度过此生便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赶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