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6、96 ...
-
苏溱继续冷漠脸,耳尖却悄悄泛红了。
他活了十六年,一向深居简出,少与人接触,看着高冷如天边月,实际上却如蜜糖一般柔软。
这个人,好讨厌哦,怎么可以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呢,脸好烫,烫地要熟了,奇怪,都当鬼了也会脸红么?
苏溱害羞地想要逃跑。
他都要一阵风一样飘过围墙了,却发现,该跟上的人没有跟上,反而是那只同病相怜的鬼亦步亦趋地跟着。
苏溱回过了头,凶巴巴鼓着脸问,“你还不来,留着过年么?”
段之澜眉眼含笑,手里拿着一个型号老旧的二手手机啪啪按,“亲爱的阿溱主人,我要申请暂留两小时。”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遇到命案的第一时间拨打110报警,是我们该尽的义务。”
苏溱古怪地看着他,“你不是一个天师吗?”
作为一个天师世界长大的孩子,苏溱虽然没有参与家族事务,但耳濡目染之下,不得不说法律意识也相当的淡薄。
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天师自诩高人一等,很少将普通人看在眼里,一应事务统一由天师协会管理,闭塞保守,甚至还保留着几百年前处私刑等制度,就仿佛一个国中之国。
而政府中虽然也有相关的部门,但高端人才缺乏,受制于人,面对高高在上的天师协会,也只能憋屈地顾全大局,一忍再忍。
“我们就两个人,自己动手多慢,多找些帮手来,我们就坐等着吃白食,多好呀!”
说着,段之澜果真坐下了,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苏溱犹犹豫豫地飘在他身边,暗暗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大人大量宠着他吧,谁让他已经是我的人了呢,哎,我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主人。
不过他这么懒,也难怪这么大人了修为还这么低,跟着我堂堂鬼王的人怎么能是泛泛之辈呢,以后我得认真督促他修炼才行。
发生了命案,C市的出警速度还是很快的。
“想不到郊外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还有这么一个大庄子啊!”常晓焕一脸稀奇地抚摸着大门前的铁狮子,感叹,“真想不明白这群有钱人,有这份钱躲在乡下有什么好玩的……”
“哎呦,手手手……”常晓焕抱着手嗷嗷嗷叫屈,“队长,我这是手,不是猪蹄。”
“打得就是你的手,”庄队长作势又敲了他一下,虎着脸,“警校学的都就粥吃了?案发现场的东西是可以随便碰的么?”
常晓焕小声嘟囔,“这不是还没进去么?”
“嗯?”轻飘飘的一声冷哼,仿佛带着沁凉的冷意。
庄队长只一个字,吓得常晓焕挺直了腰,大声道,“我知道错了,队长。”
憋了一会儿,话痨常晓焕又耸着肩连连搓手,时不时还打个冷战,他忍不住开口,“话说,队长,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很冷?”
阴冷阴冷,跟太平间似的。
庄队长当然也发现了,却好像完全没感觉似的,挺拔飒爽,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进去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常晓焕傻眼,“哇,邪教现场啊。”
确实很像邪教现场,鲜血绘制的复杂图案,十字架上的残忍献祭。
段之澜坐在阵法外面的台阶上兴奋地招手,“警察叔叔,这里这里!”
“老魏,你带人勘察现场,小常,你跟我去询问证人。”
庄队长带着常晓焕走了过去。
“是你报的警?怎么称呼?”
“段之澜,我是一个天师。”
常晓焕眼尖地瞥见了段之澜身后的算命幡,嘴贱地插话,“哈?天师,我看是街头算命的吧。”
“嘶,怎么更冷了?”常晓焕哆哆嗦嗦着跺脚。
段之澜安抚地拍了拍气呼呼朝常晓焕吹冷气的苏溱,看在外人眼里,就像拍了一团空气。
苏溱别扭地把头扭了180度,我好心帮你你还帮他,哼,不理你了。
庄队长隐晦地瞪了常晓焕一眼,继续问,“你是怎么发现案发现场的?”
“我在不远处的名丘山脚下给人点穴,突然之间一阵地动山摇,阴气大盛,我一时好奇心起,就过来看看。”
“这是九转养阴阵,”段之澜指着地上猩红的诡异纹路介绍,“一个古老的炼鬼阵法,寻一个极阴之体,以最残酷的方式杀害,传说中能炼制出最强大的鬼王。”
“哈,”常晓焕嗤笑,“这都9012年了,炼鬼?哪有鬼,谁见过?马克思主义没学过吗?核心价值观也不会背吧,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竟学这些骗人的封建迷信。”
怎么没鬼,你身边就有两呢。
“不信也是好事,人鬼毕竟殊途,人越不信鬼,普通的鬼也寻常害不了人。”
段之澜淡淡接了一句,转移话题,“我来时现场一共三个人,还有一个跑了。”
这时,勘察现场的老魏也回来了。
他一脸遇到了古怪事物的挑战和跃跃欲试,“庄队,你一定想象不到我发现了什么。”
“那个年轻的尸体还好说,身中七刀,少了舌头和耳朵,一看就是被虐杀的。
倒是那个老的,死得古怪极了,简直像被吸血鬼吸干了似的,还有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咬痕,我本来以为是什么野兽咬的,结果你猜怎么着,居然是人!”
常晓焕倒吸了一口凉气,倒是庄队长一脸冷静,问道,“现场可有第三个人的痕迹?”
“着啊,”老魏兴奋地一击掌,感叹,“脚印都还大咧咧摆着呢,这年头这么蠢的罪犯也少见了。”
“走,去看看。”
庄队带头往前走。
他先是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下地上的阵法,又拈起一点泥土轻嗅,眉头紧锁,似有不解。
人血的气息几近于无,仿佛已经隔了十数日,可死者却是今日才丧生的,莫非这并不是死者的血?
他又去观察年老的死者,面具已经摘了下来,白色的络腮胡遮住了大半张脸,眼睛圆瞪,表情扭曲,仿佛充满了惊惧和痛苦。
“咦?”
他伸出手轻轻一撕,花白的胡须被整个撕了下来。
胡须下的脸并没有想象中的老,四五十左右的年纪,长相端正,而且这张脸竟有一丝出乎意料的眼熟。
常晓焕惊讶地跳了起来,“这不是那谁吗?上过财经日报的那个,苏氏集团的家主,苏呈锡。”
庄队长的脸色终于变了,“保护现场,这个案子得交出去了。”
“队长,我们已经是市刑侦大队了,还能交到哪去?”常晓焕不服。
“少废话,不该你知道的少问。”
又转向段之澜,语气客气谨慎多了,“段先生,我已经向上汇报了,还要劳烦您配合,暂且多留一下。”
“好说。”
段之澜轻笑,有个明白人就是好,也省了他还得费心联系有关部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