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校生》姚菊

4、哥哥和妹妹

　　刘以渔也看到了顾于翊。
　　顾于翊靠在学校的围墙上，校服的拉链半开，露出里面穿的黑色T恤衫和一点点精致的锁骨，眼睛被太阳照得半眯着，帅气中带了一股疏离的味道，惹得不少在路上走着的小姑娘频频回看。
　　可能是等得腿麻了，他的步伐迈得有些慢，在黄昏中金子般的阳光下缓缓向许姬幼走过来。
　　刘以渔识趣地说：“那我就先走了，拜拜，晚自习见。”
　　“拜拜。”许姬幼对她挥别，她心里有些纳闷，也不知道顾于翊找她干嘛。

　　顾于翊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有淡淡的烟味传进许姬幼的鼻子，他比许姬幼高大半个头，跟她说话时得微微低着头。
　　“今天晚上你爸和你在我家吃饭，我带你过去。”
　　话音刚落，他便准备向前走。

　　许姬幼却叫住了他：“等等。”

　　顾于翊转身，看着她，眼神不解。
　　“我可以先给我爸爸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吗？”许姬幼看着他，表情有点忐忑地说道。
　　许姬幼从小就接受安全意识教育告诉她不应该随便跟着一个不熟悉的人走。

　　“你打吧。”顾于翊面无波澜地说。

　　“谢谢。”
　　许姬幼从书包旁边的侧袋里拿出关机的手机，摁亮机侧的开机键，还没等她打出电话，一条来自“许明山”的信息就出现在通知栏里。
　　许姬幼点开：
　　【幼幼，晚上咱们去爸爸的朋友家吃饭，你等下跟着他儿子过来，他儿子名字叫顾于翊。路上记得注意安全。】

　　许姬幼把手机放进裤兜，抬头说：“不用打了，我爸给我发了信息，我才看到，不好意思啊。”
　　顾于翊点点头，没说什么，便继续向前走了。
　　许姬幼跟上，走在他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突然，顾于翊停住了。
　　许姬幼低头正在神游，她没反应过来，差点撞上的他的背的时候才止住了脚。
　　抬头，顾于翊正低头看着她，嘴角似乎还有一点点笑意。
　　可能是因为她刚才傻乎乎的动作吧，许姬幼觉得有点丢人，她脸有点热，抿了抿嘴。

　　“你在这儿等一会，我去买点东西。”顾于翊向路边的小超市走过去，看见了花坛他没有绕路，而是直接跨跳过去。
　　许姬幼站在路边乖乖等着，她低头看着路边的爬虫花草，脸上的热度却还没有完全消失，不知道为什么，顾于翊刚才那一点点笑在她的脑海里很清晰地浮现了。
　　真是，有够丢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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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顾于翊就回来了,停到她面前：“给你。”
　　一瓶鲜奶带着吸管被顾于翊递到了她的跟前，他的手臂精瘦，有几根青筋凸起，彰显着力量与强势。
　　“谢谢。”许姬幼对他点点头，一手接过鲜奶，一手接过吸管。
　　奶刚从冷鲜柜子里拿出来，冰凉冰凉的。

　　顾于翊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条口香糖，他几下拆解开最外面的包装纸，自己剥开一个，又随手丢一个给许姬幼，再将手里的垃圾丢进路边的垃圾车里。
　　“走吧。”他看了一眼许姬幼，示意她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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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县城里人情味很足，到了饭点，多的是端着饭碗串门的人，谁家有好菜也不会吝啬，而是巴不得大家都过来尝几口，看见自己做的菜大家都喜欢，做菜的人也感到很开心，顺便再显摆一下自己的手艺，他们得意地问道:“你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小牛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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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姬幼走在路上，默默地观察着这些风情，脸上全是懵懂与好奇。
　　在转弯的时候，顾于翊瞄了她一眼，她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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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于翊带着她走到了一户平房门前，他停下了脚步，掏出钥匙开门。
　　进门就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面有一棵大树和一辆黑色的自行车，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只正在叽叽喳喳着的毛茸茸小黄鸡，它们像一团团毛线球似的在地上移动着。
　　许姬幼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不小心踩到了小鸡仔。

　　顾于翊为了防止小鸡出去，把门锁好，然后跟在她后面进屋。
　　进了厅堂，许姬幼看见里面摆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桌上还没坐人，厨房里有忙活的声音。
　　“爸，我回来了。”跟在后面的顾于翊朝厨房叫了一声。
　　随即，便有声音传来：“把妹妹带回来没？”

　　顾于翊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回答道：“带回来了。”
　　……许姬幼的脸又红了。

　　很快，她爸爸就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叔叔出来了，叔叔看上去比平常人瘦弱，他的目光慈善，人的气质也温和，手里端着一大盘炒鸡。
　　他看见许姬幼，就和善地笑了，说道：“小侄女，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你丁点儿大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叔叔好。”许姬幼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姬幼，怎么样，今天上学第一天，顺利吗？”许明山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关切地问道：“还适应吧？”
　　许姬幼点点头，说道：“这里挺好的，爸爸。”
　　“那就好。”许明山想拍拍她的肩膀，但是想到自己手上还有油，便放下了手，说道：“来，幼幼，吃饭吧，尝尝你顾叔叔的手艺，可比你爸的要好多了。”

　　四人都落座，这时候顾至诚发现桌上少了瓶饮料，便对身边的顾于翊说：“儿子，出去买瓶喝的回来。”
　　顾于翊二话不说，准备动身，许明山伸手拦住了他，说：“自家兄弟，那么客气干嘛，孩子上了一天的学，你就别再让人忙活了。”
　　“可是姬幼好不容易来了。”许明山还是有点为难。
　　“没事，顾叔叔。”许姬幼体贴地说道：“刚才过来的路上，顾于翊，哥哥他给我买了一瓶牛奶，我放到书包里了，晚自习喝。”
　　直接叫“顾于翊”似乎不太礼貌，想到刚才那句“妹妹”，许姬幼鬼使神差地便叫了一声哥哥出来，说完之后，她都不敢再看顾于翊。

　　“小子，这还做得不错。”顾至城拍了拍顾于翊的头。
　　顾于翊收回视线，回过神来，低头“嗯”了一声。
　　“妹妹刚回来咱们这里，你平时在学校里要保护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顾至城叮嘱道。
　　顾于翊夹了一块子菜，说了声：“知道了。”

　　“幼幼，快谢谢于翊哥哥。”许明山乐呵呵地说道。
　　许姬幼觉得，叫一个还并不怎么熟的男生“哥哥”，有点难以启齿，而且她刚才就叫过一次了,确实感觉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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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于翊哥哥。”
　　看着她爸眼中的期待，许姬幼还是叫了出来。

　　顾于翊看她一眼，轻声答道：“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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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这顿略带着尴尬的饭，许姬幼便起身背包，准备去学校上晚自习。

　　东方中学的晚自习管得很松，除了寄宿生必须晚自习以外，走读生可以自由选择，坐班老师也不会管来自习的走读生；不像她原来的学校，强制每人都要晚自习，只有补课才能向班主任开假条。
　　许明山还在和顾至城喝酒，两人饭都没吃几口，酒却已经喝了大半瓶。
　　“于翊，你把妹妹送出这条巷子。”顾至诚看着许姬幼要出门了，红着脸叮嘱身边的顾于翊。
　　许姬幼刚想说不用，顾于翊却已经起身走了过来，低头对她说：“走吧。”

　　许姬幼便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巷子里面拐弯点很多，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就会迷路，这也是顾至诚要顾于翊送她的原因。
　　两人又拐过一个弯，走在直路上的时候，顾于翊却被迎面走来的人勾住了脖子。
　　这人许姬幼好像有点印象，但具体是什么印象，她也想不起来了。
　　他看看许姬幼，又看看顾于翊，眼里带着揶揄：“于哥，可以啊，动作这么快，有什么秘诀没？”

　　顾于翊闻言，舔了舔牙齿，轻轻笑了，手挥了一下：“你头伸过来点。”
　　那人马上喜滋滋地就把头靠了过来，顾于翊瞬间脸色一变，直接重重地朝他的脑袋扇了个巴掌,嘴里骂道：“脑子里成天想什么呢？”
　　那人被打懵了，他捂着头：“不是于哥，你们没在一起吗？打我干嘛？”
　　眼看着顾于翊又想动手，那人直接往许姬幼后面躲，把许姬幼当成了救命稻草。
　　他扯着许姬幼的书包带子，喊道：“漂亮妹妹救我。”

　　许姬幼被逗笑了，她脸上带着笑意，缓缓地说：“是你误会了，我和顾于翊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我们的爸爸是好朋友，所以今天晚上在一起吃饭。”
　　那人了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这么好看的妹妹，怎么能轻易被这个喷火龙追到，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你还皮痒是不是？”顾于翊咬咬牙，眼睛刷刷地飞刀子，那人赶紧又往许姬幼后面躲了躲。
　　顾于翊有点不耐烦，他略带无奈地说道：“把你的狗蹄子放开，人家现在要去晚自习。”

　　“哦哦哦。”那人忙不迭地松开许姬幼：“妹妹，不好意思啊。”
　　他走到许姬幼面前，伸出手，朗声说道：“咱们来认识一下，我和你一个班的，我认识你，但你应该不记得我，我叫叶文明。”
　　“你好。”
　　许姬幼想伸手与他回握一下，她的手伸到一半，那人却被顾于翊一把扯开。
　　顾于翊睨他一眼：“别挡道，害得人家要迟到了。”

　　然后顾于翊转头，轻声对她说：“走吧。”
　　叶文明在后面骂骂咧咧地跳脚，许姬幼想回头看一下，顾于翊制止了她：“别理他，他就是个傻子。”
　　顾于翊语气温和，但许姬幼总觉得他身边的气场有点冷。
　　接着，顾于翊仿佛随意地说道：“你今天给我买的可乐就是被他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