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公主要出嫁》方得瑞拉

25、桂花糕香

　　揽月阁、中秋节、桂花糕……陆昀锦的记忆终于被全部勾起，她接过桂花糕，惊喜地说：“你就是那个嫌药苦，不肯喝的小哭包？”

　　坐在对面的秦于言讪讪地笑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记忆回到五年前那个中秋节的夜晚。

　　那时陆昀锦的母后刚刚去世，她一边因此而悲痛不已，一边又气父皇在母亲尸骨未寒之时，就在宫中设宴，全没有把母后放在眼里。

　　她小小的一个人儿，独自蜷缩在揽月阁的小隔间，只藏了几块最爱吃的桂花糕在身上，打算叫父皇掀翻了大明宫才好。正在她一个人看着天边的圆月，思念母后的时候，突然有个小男孩，哭哭啼啼地走上了揽月阁，旁边还跟着两个伺候他的小厮。

　　“公子，您再不喝，药就要凉了，先喝药吧。”一个高个子小厮端着药，朝着哭鼻子的小男孩耐心地哄劝着。

　　另一个个头稍矮的小厮也跟着附和说：“是啊是啊，公子，喝了药我们就陪你去游湖。”

　　“药太苦了……我不喝。”小男孩却不听他们的劝告，皱着眉头，嘟着嘴，自顾自地往前走。

　　原来是个嫌药苦的小哭包，才八岁的小陆昀锦心里暗想。不喝药身体怎么会好，母后生前的一段时间，缠绵病榻、药不离身，她一直侍奉左右。这其中的苦味她最清楚不过，母后也总是不肯喝药，每次都是自己趴在她身边，娇声哄着，她才肯喝下。

　　她光闻到那个味道就皱眉，这个小男孩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却被硬生生逼着喝药。小陆昀锦同情心顿起，朝着他走了上去。

　　小男孩哭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捂着嘴巴不肯理会两个小厮。小陆昀锦被他的模样逗笑了，走到他面前，拉住他捂着嘴巴的手说：“别哭了，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这个阁楼里竟然有个小姑娘，两个小厮都吃了一惊，秦于言也怔怔地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牵着来到了一个小绣墩旁。

　　小陆昀锦拿出袖子里的小布包，放在绣墩上，小心翼翼地解开小包，对他说：“呐，这是我最喜欢吃的桂花糕，你喝了药我就给你吃，吃了它你就不会苦了。”

　　“真的吗？”秦于言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将信将疑地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小女孩。

　　“你放心，我从不骗人的。”小陆昀锦小小的个子，眼神里却有坚定的力量，望着他。

　　秦于言莫名地觉得，眼前这个素昧平生的小女孩身上有一种力量，深吸一口气，接过小厮手上的药碗，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喝完药，秦于言张着嘴，叫唤着：“啊，好苦。”说完还啧啧嘴，眉毛都皱了起来。

　　两个小厮像是看着孙悟空从天上搬来的救星一般，一脸崇拜地望着陆昀锦。这个小姑娘，三言两语，竟然比自己说了大半天还管用。

　　陆昀锦看他吃了药，怕极了苦味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拿起一块桂花糕，恰好放进了他半张着的嘴里。

　　桂花糕的清香瞬间冲散了秦于言嘴里的苦涩，泛起一阵甜而不腻，柔软绵长的味道。

　　“好吃吗？”小陆昀锦期待地望着他说。

　　“嗯，好吃。”眼前的小哭包重重地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谢谢你。”

　　小陆昀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事一桩。”接着，拿出小大人的架势，安慰他说：“生病了就要吃药，吃药了身体才会好啊。”

　　小秦于言砸吧砸吧小嘴，似乎还在回味桂花糕的美味，委屈地说：“可他们总让我吃药。”

　　“我这里还有几块桂花糕，你拿去吧。”小陆昀锦看着他可怜的小模样，十分仗义地把整个小布包都递给了他。

　　秦于言惊喜不已，黑亮的眼珠望着她，说：“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陆昀锦想了想，抬头挺胸地说：“我叫端宁。”

　　*
　　思绪从记忆中飘回，陆昀锦瞧着眼前风光霁月，气质清贵的秦于言，在五年前竟然是个不肯喝药的小哭包，顿时觉得好笑。

　　记忆中的脸和现在的模样重叠起来，越想越觉得可爱。
　　“哈哈哈——”陆昀锦瞧着秦于言，笑得前仰后合。

　　“公主。”秦于言低声唤她，语气里倒有些撒娇的意味。

　　“好了好了，哈哈，我不笑话你了。”陆昀锦端起一杯茶，润润喉咙，一脸好奇地望着他：“你现在还怕喝药吗？”

　　秦于言羞的都红到了脖子根，往常一直白皙到有些透明的脸颊，这才看上去健康了些。既然陆昀锦这么问了，他也不好撒谎。因为他从小被逼着喝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最怕的就是苦味，想到药的味道，他就忍不住皱眉。犹豫了片刻，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前世今生的事联系在一起，陆昀锦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她的笑容渐渐止住。
　　她突然想起，自己赶去见秦于言最后一面时，那个丫鬟说的话。秦于言一直记得自己最爱吃桂花糕，每日都让将军府的厨子备着，放在床头，日日吃上一口。

　　难道说，上一世，他在那时候就已经喜欢自己了？可他刚刚又说，在这里等佳人，那这个佳人是不是她呢？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两只手绞着手帕，一时间没了主意。不过，现在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外头又是花好月圆，惠风和畅。今晚她不做些什么，实在对不起中秋佳节，对不起外头的景致，对不起揽月阁，更重要的是，对不起她自己。

　　陆昀锦鼓足了勇气，开口说：“秦于言，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说完，却低着头不敢看他。

　　“是啊。”秦于言那头，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今天晚上发生的种种，他已经不可能再无动于衷，他的心里、眼里早就满是陆昀锦了。

　　“那以后，我能不能叫你言哥哥？”

　　“嗯？”秦于言怀疑自己该不会是出现了幻听？

　　“你不反对，我可就当你同意了。言哥哥，你可以叫我阿锦或者锦儿。”

　　陆昀锦也不管秦于言听到这些话后脸上的表情。一口气把话说完，登的站起身，提起裙摆，飞快地凑到他的脸上，轻轻一下啄，就不敢再看他，涨红了脸，转身飞也似地跑下了揽月阁。

　　“公主，你跑慢点，小心摔着——”夏暖在后面跟着陆昀锦，大声喊着。

　　就在刚刚陆昀锦和秦于言一起在观景台赏月的时候，天保识趣地拉着夏暖悄悄走到了下一层，不去打搅自家公子和公主的好事。这下，夏暖看到陆昀锦飞奔下楼，连忙跑着跟上前去。

　　天保望着公主和夏暖跑下楼，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抓了抓脑袋，喃喃道：“这剧情和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啊？难道公子和公主吵架了？”他喃喃自语地走上楼。

　　来到观景台，天保又被自家公子吓了一跳。

　　此刻秦于言坐在椅子上，脸红的像一只蒸熟了的螃蟹，差一点火候，怕是能冒出烟来。他睁大了眼睛，眼神里却是不同寻常的神采。眉眼向上弯起，嘴角也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张出尘绝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几分春色。一脸，嗯？这一脸，怎么像是女子被轻薄了之后的娇羞？

　　天保轻手轻脚地走到秦于言面前，低声说：“公子，端宁公主她走了。”

　　“嗯。”听到她的名字，秦于言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

　　天保见这公子模样，不像是吵架啊。于是，他咽了一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公子，您和公主，你们，没吵架吧？”

　　“嗯？”听这语调似乎有些疑惑，可脸上还是挂着笑。

　　那看来是没吵架了，天保松了一口气。
　　“公子，时候不早了，中秋宴也快结束了，不如咱们也会麟德殿吧。”

　　“嗯。”秦于言嘴上答应着天保，可身上却没有动作。

　　此刻秦于言的所有心思，全留在了刚才陆昀锦的身上。她温温热热的嘴唇，亲在自己脸上，她甜甜地低声叫着自己，言哥哥。他抬头，望着外头皎洁的月色，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偷吃了后羿的神药，飘飘然像是要飞到天上去。

　　天保心里暗想，公子这个神情，莫不是魔怔了吧。
　　“公子？”天保忍住好奇心，继续唤他。

　　秦于言这才反应过来，拉住天保的手，说：“天保，我不会是在做梦吧？你快告诉我现在是真的，还是在梦里？”

　　“公子，现在当然不是梦，刚刚我们从麟德殿到这里来赏月，还碰到了端宁公主。”

　　“对，对，一切都是真的。”秦于言激动地握住天保的手臂，用力地摇了摇他的肩膀。

　　“这真的不是梦！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天保被公子这副神色给吓坏了，一向端方有礼的公子，什么时候这么激动，赶紧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公子您没事吧？”咦，也没发烧啊。

　　“走，我们回麟德殿。”秦于言拉着天保，不管不顾地快步下楼。

　　这时，陆昀锦已经跑下了揽月阁，她双手紧紧捂着烧红了的脸，“咚咚咚”听到自己的心跳，像极了梨园乐师敲着的大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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