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她又娇又软》辞欲

10、初见「拾」

　　弟子六艺大考在每届各仙派上完百家课后的第三天上午茂时三刻于守一广场宣德正殿前准时开始，冷无霜寅时三刻不到就起来与外门弟子一起布置会场。仙门六艺分别考的是礼、乐、书、射、御、剑。辰时至巳时考礼乐书三样，午时休整用膳，未时至申时考射御剑后三样。

　　礼考由无雪仙师现场出题，各派弟子逐一进入结界作答，在现场亲笔批复成绩于弟子卷宗上，且礼考不论成绩排名，皆可参加后面的考试，只以弟子的作答内容分成：甲（最优）、乙（次优）、丙（尚可）三种成绩为结果。遂只在殿前为无雪设考桌和写了弟子出处、年纪、专长等详细信息的弟子卷宗即可。

　　布置完礼考的事物，冷无霜检查仔细，一一核对之后，外门弟子已经将书考要设的弟子桌椅笔墨纸砚等安置妥当。她又走到每张桌子前查看一番，确认无误后，对身边的外门弟子说：“你领二十名外门弟子，随我去琴房取乐器。”

　　那弟子躬身应是，冷无霜看了看他，正是那日在授艺堂内回她话的弟子。这些外门弟子多是各地收养而来的流浪儿或有些仙资慕名前来昆仑求学的平民百姓，出身具是清贫，与冷无霜自己如出一辙，不过她天生仙骨，承蒙逍遥子厚爱才做了亲传弟子。故而每次看着这些外门弟子她都很感亲切温和以待。

　　一众二十个外门弟子随她穿过长生殿来到殿后的琴房，冷无霜拿着誊抄备份的弟子卷宗一目十行看过后吩咐他们：“取萧笛各十只，古琴十六把，埙十只，箜篌四座，共五十件，搬到广场西侧。”

　　“子弟领命！”二十个外门弟子齐声答道，遂各自去琴房左边的隔间搬了大木箱子取乐器。冷无霜留下他们自行搬运乐器，转身走回守一广场去布下午考场的场地了。

　　回到守一广场后，又吩咐了沐清领三十位外门弟子去正阿厅下的演武校场布置射考场地，安排妥当下，独自一人在守一广场布置御考和剑考的结界。

　　守一广场被冷无霜分为四个区域，一区在宣德正殿前，摆着礼考和书考用的座椅。二区在广场东侧，是乐考专用的结界。三区在西面是御考的结界，四区则在南面是剑考的结界。

　　等所有考试场地布置完成后，冷无霜长松了一口气，基本上时辰也差不多到了。抬眼便看到半空中一人御剑而来，在宣德正殿前款款落下，长身独立，来人正是鼠丘镇尸归来的无雪。

　　冷无霜走上前去，向他一拜：“师兄。”

　　“有模有样啊。”无雪微笑赞许，“三十年前大师兄也是在六艺大考收下的亲传弟子赵子烨，如今除了跟大师兄教授一二类弟子之外，还经常与他同行游猎，常伴大师兄左右，师徒情深传为佳话。而今你也到了收徒的时候，时光飞逝啊！”长叹一番，冷无霜听得也颇为感慨。

　　的确没想到，年仅二十她便到了无忘境，还马上就要收徒了。不觉间，脑中浮现出一张脸来。怎么会是想到她呢，冷无霜有片刻愣神。

　　“师兄一路辛苦了，要先到长生殿稍作休整再过来开考吗？”冷无霜转身看向他，眼中满是关切之情。

　　“不必了，今晨休整过才从清风镇赶回来的。”无雪摆手，转身走到殿前的考桌前桌下，开始查看弟子卷宗，冷无霜整理好心情，凑上去依偎在她二师兄身旁。

　　“这些卷宗你一一整理过了？”无雪边看边问她。

　　冷无霜坐到无雪身侧，手托着腮帮看过去，“是啊，有什么不妥吗？”

　　只见无雪嘴角含笑，伸过手来摸了摸她梳得十分得体的头发，“没什么不妥，只是在想你有没有什么中意的人选。”

　　“没有呢，等结果出来了，谁得魁首选谁不就好啦，这种事讲究个各凭本事，卷宗上写得再天花乱坠，若实际品行不符，那也不能算是可以栽培的好苗子。”冷无霜说起这事来侃侃而谈，她本身就十分随性，对收徒一事未作深究，无非就是身边多添一个小孩子罢了，就是二师兄的亲传弟子沐清，她也是教过不少的，对于为人师表这一事还算有一些期待，教得好了，那种成就感，想想就很欢喜。

　　无雪望着她，认真道来：“一类弟子和二类弟子中拔尖的我和大师兄三师弟帮你挑选了两名，四大峰主座下弟子各挑选了一名，本门一共有六名弟子参加这次六艺大考，另外六大仙派，隐月山庄、神机阁、天行宫、赶尸族、幻音宗、百毒门，各派两名弟子就有十二名，其他小门小派的先不说，这些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也不少，今天这场大考，名义上是要给你挑选亲传弟子，师父也想借此机会了解一下各派当今的实力，更是这些小辈崭露头角的机会，你且看着，相当热闹。”

　　“如师兄所说，今天这场大考的确是各派弟子崭露头角的机会，我十六七岁的时候可没赶上仙门的六艺大考，全凭自身潜心修炼破镜成名，除了同门手足之外，还未像他们这样一起修炼一起求学一起比试呢。”冷无霜羡慕着。

　　无雪瞧出了她的遗憾，安慰起她，“你年少成名，跟在师父身边潜心修道，是无甚同龄的朋友，但师兄们对你的关爱，和平日里三不五时的考教，也算是能弥补一二了。”

　　“当然是我这样的二十年不枉此生啦！师兄，你有朋友吗？”冷无霜突然思考起这个问题，自己似乎从小到大就在昆仑，的的确确没有相交过什么友人。

　　“有的……”无雪想到了他的义兄，冷无霜的生父冷未霄，一阵怅然，敛起眼底的失落又道：“隐月山庄的少主苏逸，苏见山，我年少游猎时，时常跟他共同御敌。也算是相交甚欢……这次听学的弟子里就有他的妹妹，苏慕凡，很巧，她是和你同年生人。”

　　两人交谈一阵，便快到卯时三刻，沐清上来施礼道，“快到时辰了，小师叔先去恭候太师父吧。”

　　外门弟子击鼓声起，浩浩荡荡的一类弟子二类弟子整齐地站在守一广场中央队列，冷无霜从未见过如此阵势，心中感叹她实实在在的不算了解昆仑，而今当了仙主看了掌门纪要，才明白许多。

　　昆仑自李忘尘李真人开山而来，绵延数万年生生不息，其中自在峰为主峰一脉，历代掌门仙主执掌长生殿，断门中各大要事。玉虚峰峰主统管山林花木，玉女峰峰主统管昆仑弟子吃穿用度，飞来峰峰主统管殿宇楼屋修葺，坐忘峰峰主负责戒律门规。

　　自在峰除去后山为亲传弟子居所练功之地，前山对外，广招江湖子弟，现由逍遥子座下大弟子无傲统一传授书剑二术，二弟子无雪统一传授礼乐二学，三弟子无凌统一传授御射二术。在逍遥子之前，也是沿用旧制以历任仙主的亲传弟子授徒。弟子不分进门先后排字轮辈，而是按资质分为一类弟子、二类弟子。若修得上升了境界，就可以由二类弟子转入一类弟子。发展到现今，一二类弟子加上四峰座下弟子，已有千余众。到逍遥子执掌昆仑后，因尸王作乱，各地因凶尸残害的百姓越来越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大批出现，逍遥子又命徒收养来了三百余孤儿作为外门弟子，跟着一二类弟子修行生活。已致昆仑成为了江湖上最大人数最多的修仙门派，受各方势力景仰。

　　冷无霜在众弟子注目礼中走上宣德正殿对面的瞭望坛，从上往下俯视他们。弟子们便对着她拱手弯腰施拜见礼。

　　清晨的微光洒在她的脸上，使她感到格外舒心。

　　“拜见掌门仙主！”弟子齐声。

　　“昆仑六艺大考马上开始！”瞭望坛边的外门弟子放开嗓子，“请——四大峰主！”

　　玉虚玉女坐忘飞来四峰峰主率座下弟子从山下石阶行上来，越过守一广场走到瞭望坛下，拜见冷无霜，这四位是逍遥子的师兄弟，在昆仑算是长老级的人物，虽逍遥子的先师收徒时间段跨度大，除了玉虚峰主和坐忘峰主年迈，玉女峰和飞来峰的峰主才人至中年。但他们对昆仑较冷无霜来说，深知不知多少，故而冷无霜对他们四位也十分尊敬。

　　“本次六艺大考弟子入场！”

　　五十名衣着各异的少年弟子规规矩矩地走到守一广场中央，拜见了冷无霜。

　　“请本次大考考师！”

　　她的三位师兄款款向她飞来落在她身侧，广场上的弟子又是一拜。

　　“请太师父逍遥道人！”

　　逍遥子御剑而来，坐在瞭望坛中间石座上，所有人都对着他拜了拜。

　　沐清上前简要介绍了本次考试的规则，一众人便散开围观。冷无霜拿了签筒，让参加大考的五十名少年弟子逐一上前抽签决定礼考的顺序。

　　抽完签的弟子在一旁议论纷纷交头接耳，都在猜测礼考的题目，冷无霜一眼望去，无雪师兄已经回到宣德正殿前的考桌前站好。等一众弟子抽完签，便走到一区集合队列在他面前，他取下腰间玉萧在手中把玩一圈，随即在面前以玉萧为笔，灵力为墨，在空中书写下考题，“礼与仁二者如何定论主次之分？”

　　“各弟子按顺序上前进入隔音结界作答，十句话内阐述完观点即可离开。仙师会在你们的卷宗上批下成绩。”沐清对那五十名弟子说道。

　　冷无霜回身坐在逍遥子身边，“师兄这题出的，实在是妙。”

　　“你有何见解？”逍遥子捋着白长的胡须问她。

　　“以我拙见，二者并无主次之分。”冷无霜帮他捶了催腿，眼睛还盯着无雪那边。

　　她二师兄无雪左手握着玉萧，右手凭空捏出咒术，化出一道透明的隔音结界来，这样的小法术是昆仑的秘术，用来屏蔽外界一切声音，在弟子修炼中时常用到，好在它只有施术者能解除，除了无雪本人，在无忘境的冷无霜也无法听到那些弟子的作答。

　　每进入结界的弟子十句话说完即可离开，冷无霜看她师兄就会在弟子卷宗上认真批注对方的成绩，因限定的答题时间较短，必须简明扼要，未到辰时两刻礼考就结束了。

　　无雪将所有卷宗叠好，放在沐清递给他的木匣子中，由沐清给冷无霜送来。她就坐在瞭望坛上，细细地看过这些少年子弟人生中的第一份重要答卷成绩。

　　“如何？”

　　“只有七人为甲字。”冷无霜的眉毛抽了抽，“本派弟子更是一个甲字都没有。”

　　“无妨。”逍遥子拍拍她的手以作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