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泰勒镇》Riddikulus

5、第五章

　　桑妮在厨房拿起分机，住在明尼苏达州圣保罗市的埃弗雷特从电话另一端传来沙哑的嗓音。

　　“哪位？”

　　“是我。”凯思在客厅打电话，桑妮注意到他没有称呼继父“爸爸，”“我和桑妮•巴罗在一起——也就是你说的苏珊。你要求她偿还贷款的要求确实给她惹了很大的麻烦。”

　　“这与我无关，”过世的父亲的这位老堂兄在电话里咆哮。多年以前他曾拜访过她的父母，给她留下了暴躁冷酷的印象，如今他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现在是平安夜，”凯思指出。“我……我认为你本质上是善良的。请承认她父母还清了你的钱，这样我们都能过一个愉快的圣诞节。”

　　埃弗雷特愤气冲冲得说：“那是我的钱，她一分钱也休想赖掉。”

　　桑妮听见凯思的一声叹气。“桑妮坚持要我给你一个机会悔过，”他平静得说。“我们找到了她父母的贷款文件，上面有你的签名。她不欠你钱，而且你也知道。”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可以证明。”凯思把文件上的签署日期和地点都照实念了一遍。

　　埃弗雷特见诡计败露。“好吧，你赢了。那又怎样？她还年轻，帮一个老亲戚的忙又不会损失什么。”

　　“你的所作所为卑鄙无耻。”凯思怒不可遏得说。“她的父母尸骨未寒，你就用伪造的贷款文件敲诈她。你明明知道她父母的大部分文件都毁于火灾之中，就利用这个捞上一笔。简直是骇人听闻！”

　　“我老了，”他继父委屈得说。“我需要钱。”

　　“你的钱够花了。”

　　“将来的事很难讲，”埃弗雷特说。“你不懂。”

　　“你的行为已经构成欺诈，”凯思继续说，他明显在抑制愤怒的情绪。“我可以把这个案子提交给地方检查官。”

　　他继父清了清喉咙。“我，呃，我的记忆力衰退了，”他说，还狡辩道：“我以为她的父母没有还钱给我。虽然你是一个律师，凯思，但是你什么也指控不了我。”

　　就连平时温文尔雅的桑妮也忍无可忍了。“埃弗雷特叔叔，为你感到可耻！”她大声说道。

　　“你应该为这话向我道歉，”电话另一头回应。“我孤苦无依，没有人在乎我。明天就是圣诞节了，而我只能边看电视边吃冰冷的午餐。”

　　“你根本不值得同情，”凯思说。“如果没有人在乎你，那是因为你从来不在乎别人，除了你自己。”

　　“明天也许你应该去一趟教堂，而不是坐在家里自怨自艾，那样的话你才会明白圣诞节的真正涵义，”桑妮还说。“很明显，你什么也不会明白。”

　　两人同时说再见，电话挂断。

　　桑妮的最后一番话声音颤抖，她感到吃惊。报复未必令人快乐。她宁愿这个人能够悔过自新。

　　不过，她的农场从此安然无事了，她不必再为债务的麻烦困扰。桑妮的心情转忧为安。

　　当她走进客厅看见凯思时，欢乐更是洋溢在心头。他站在圣诞树旁边，蓝眼睛和彩灯一样明亮。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像去年。她依然记得当初这个陌生人把她从风雪夜里带回家，把她揽入怀中。她被幸福的感觉所笼罩。

　　桑妮现在真想向凯思奔去，然后用胳膊搂住他的脖子，给他一个热情的吻。但是，他去年抛弃了自己，怎么敢再相信他呢？

　　桑妮想说点儿什么，好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她看见圣诞树下堆放着一些包装好的礼物。她在泰勒镇的朋友们在这个星期都把她的礼物送到书铺里去了，而她的书铺里也早已准备好了送给朋友们的礼物。

　　桑妮同时准备了额外的礼物，打算赠送给偶尔过路的人。“我想送你一份礼物，”她说。“答谢你所做的一切。”

　　“我需要的不是感激。”凯思拉起她的一只手，既坚定又不失风度。

　　桑妮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如果她随势靠在他怀里，从此依赖这双臂膀，该是多么自然啊！

　　她不情愿得甩开他的手。“并不全是感激，只是表达我的友谊。挑一本吧。”咖啡桌上放着半打礼包。“我不记得哪一本是包装好的，我本打算把书名写在背后，但我忘记了。”

　　“无论是哪一本，对我都有特别的意义。”凯思不再勉强她，虽然他的眼神里充满期待。

　　“没有特别的意义，只是一些用来打发时间的书。”桑妮迅速回应。

　　他拿起最大的一本。“看看运气如何。”锡萡纸和发亮的彩带从那双结实的手里飘落。“呵呵。”

　　这是一本讲述爱的历史的书，带插图。封面是波提切利的名画，上面的爱神丘比特正在把一支箭射向裸体的维纳斯女神。

　　桑妮的双颊开始发热。“我忘了它在那儿。”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最好生一堆火，这儿很冷。”

　　看到封面后凯思的笑意显而易见，“我知道一个办法，能够让这里暖和起来。”

　　“不！我是说……”她慌乱得打断他。

　　他放下书。“我并不想令你尴尬，桑妮。请和我坐上一分钟。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你带了礼物？”她一边吃惊得问，一边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的腿无意间碰到一起，但凯思根本没有意识到。

　　他从内口袋里拿出一个深红色的首饰盒，桑妮紧张得几乎窒息。

　　“这是什么？”她问。

　　“打开看一看。”

　　桑妮的心跳加快。难道他是想娶自己为妻吗？或者只是一个男人引诱女人的小礼物？桑妮猜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