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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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的致死率是多少？
如果射中心脏和大脑，那几乎是瞬间死亡。如果侥幸避开了重要器官，高速的弹头撕裂皮肤血管，留下空腔，依然存在流血过多、感染的危险。
墨汁般的黑暗在眼前铺开，视野里只剩下影影绰绰看不分明的人形轮廓。
江户川柯南扶住岩石的手微微用力，借助粗砺的表面摩擦手心的痛感来勉力维持理智。
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心悸如同烈焰一样炙烤着他的心脏。
如果，如果是工藤新一就好了……
“柯南。”
“柯南？”
少女的声线是磐玉相击的清澈，平日里刻意放慢语速、拖长尾音的时候会显出几分柔软。
如今褪去了柔软，却依旧如同揉碎了风雪的泠泠泉水。
“啊。”
小少年恍然惊醒，清亮的音色里染上了晦涩暗沉。注意到岩石后密谋的三人已经离开，他探出头确认一番，迅速旋开腕上的手电。
“你有没有受伤？”
微弱的光线在衣衫上逡巡，腹部、胸口、手脚处都没有血迹。
方才的声音好像也没有半分异样。他不确定的回想。
“我没事。”
麻生悠深呼吸许久，才没让痛吟声溢出齿缝。
虽然那结结实实的一下让她疼的差点当场去世，不过子弹确实被拦了下来。手伸进右口袋里还能摸见破碎的弹片。
这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小泉红子。
“听我说，”自觉是这群人里唯一的决策担当，麻生悠简短的说明了现阶段的情况。
“他们现在是沿着我们来时的路搜查，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所以我们必须向里走。”
边说着边用手机发出一条短信。屏幕明暗交换间，森冷的白光划过眼底的犹疑。
“除此之外，还要通知一下博士和灰原。”
江户川柯南轻轻包住她泛凉的手指，源源不断的热意从掌心传来，麻生悠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在生死一线的边缘，这个七岁的小少年表现得比她还要镇定。
“侦探徽章联系不上她，可能通讯设备没放在身边。”
三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至少两把枪，身前是未卜的前路，身后还有一无所知的同伴。
“好了，”江户川柯南将眼镜放在原地，拉着她四处贴上了不知名的贴纸，招呼剩下的孩子，“你们几个，动作小声些，不要落队。”
如此险境，她却莫名生出几分心安。
＊
在遇到双岔路口的时候，小少年的可靠再一次得到体现。
将其中一个手表电筒放在他们选择的右边岔路上，让对方以为这是刻意的陷阱从而走向左边。
如果左边的通道足够长，那应该可以为他们争取到不少时间。
按照柯南的说法，他在原地放的贴纸是发信器，接受装置就在丢下的眼镜里。
也就是说，只要灰原哀用到那个眼镜，就能看见拼好的【110】的图案。
等到白马探带人过来支援，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这样想着，连腰间的痛意都仿佛减轻了些。
“哇，这里有鱼诶！”
不知从何时起，脚边出现了一条溪流，细小的游鱼唼喋作响，时而跃出水面，翻起细碎的白沫。
江户川柯南循着小姑娘的目光晃了晃手电，照见了清澈见底的杳杳静水。
“看来离出口不远了，”肉眼可见的喜悦爬上眉梢，他缓缓绽开一个舒缓的笑容，“这些鱼的眼睛还没有退化，可能是从洞外的河流游进来的。”
眼风扫过好奇张望的少女，江户川柯南眸光微动，眼尾敛下淡淡的弧度。
十七岁的他率性而为，一腔无畏，莽撞孤勇而不自知。他热爱冒险，追逐刺激——这些又得以在解决案件的过程中实现，然而总是忽略自己的安危与身边人的心情。包括但不限于在游玩时经常抛下青梅，在目睹可疑交易时疏忽大意挨了闷棍。
而这次的探险，除却与罪犯交锋，更有一份沉甸的责任压在心底。
是软肋也是铠甲，是砥砺以行的星标，也是万里奔赴的昭昭烈阳。
“啊，我们没办法从那里出去啊。”
道路尽头有流动的活水从顶端灌溉而下，嶙峋的怪石经久打磨，棱角已然光滑。
圆谷光彦为难的皱起眉，求助的望来，语气里含着绝望。
“那个好像是树根。”
麻生悠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努力压下满心的燥郁。
出现树根就表明这里离地表面很近，然而出口却迟迟不见，不知道是没有还是隐藏太深。总之，在洞穴里多待一秒都是多一分危险。
抱着这样想法的明显不止她一个，小少年很快便发现了侧方的异样。
一个巨大的蛋形石块摆放在道路中央，它的身后赫然陈列了五个大小相仿的洞口。
“我们好像来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这里有五条路。”
“其中的一条大概能通往出口吧。”
在少年侦探团七嘴八舌的讨论之时，江户川柯南端详起眼前的石块。
麻生悠稍稍凑近，同样看到了托盛石块的柱子上刻下的字迹。
【迷失于黑暗中的人，请迈向龙的道路，至福之光将照耀于你。】
和洞口那里几乎差不多的文字，是提示吗？
她严肃的板起脸，又迅速耷拉成一团。
解谜什么的可向来都不是她的强项。
“咦？”
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吉田步美抬头看去，光线尽头明晃晃的照见一群蝙蝠，密密麻麻的倒挂着。她趔趄着倒退，惊恐的尖叫从喉间涌出。
“蝙，蝙蝠！”
受到叫声的惊扰，一大团黑影振翅袭来，扑棱棱的一片笼罩住头顶。
小少年扯着麻生悠蹲下，听见了她下意识的“嘶”了一声。来不及确认她的情况，一边嘱咐着大家“不要动”，一边捡起脚边的石子扔向远处。
等到蝙蝠呼啦啦飞远，他第一时间看向身边的人。
“这边的声音可能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麻生悠眉眼凝重，起身的动作自然流畅。她一一扫过看不出区别的五个洞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们得快点离开了，虽然不知道哪一个是正确的路……”
“关于出口的话，”
江户川柯南迅速瞥了眼她的腰侧，接过话头，“关键之处就在于入口石头上的【と】，【龙的道路】以及岩石上的蛋形石头。”
“【と】，【龙】，【蛋】，”他小声重复一遍，“石头上所刻的，迷失于黑暗中的人是指迷路的人，至福之光就是出口的光芒，换言之，这两段文字已经给出了如何逃离这里的方法。”
纷沓的脚步声隐隐传来，所有人心头一凛。于是江户川柯南不再多做解释，短促的道了一句“这边”，领着人跑向最左侧的道路。
已经可以看到缀着星辰的深蓝幕布了，澹淡的月光从洞口漏下，描摹出出口的形状。
“呼……是出口。”
振奋人心的发现让大家加快了速度。就在还剩几步距离的时候，一颗子弹划过裤脚，打在了碎石上。
小岛元太应声倒下。
回头看去，拿着枪的长发男子示威的晃了晃手，朝着跌倒的男孩扑去。
还未待麻生悠有所反应，便感觉一股力道将她推向出口。视野里，受到反作用力的小少年旋身挡在了小岛元太身前。
男子一把拖过江户川柯南勒在胸前，另一只手举枪抵在他的太阳穴，面目狰狞的吼道，“你们三个，别出去，过来这边。否则我就崩掉他的脑袋。”
“啪”，数台照明灯同时亮起，一时间，洞穴里的一切角落都无所遁形，挟持人质的男子和更远处的同伙。
两个同伙正在被后面赶上的警察反扣住手腕戴上手铐。
“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拿着喇叭的目暮警官伸出手臂拦住不自觉向前迈步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笨蛋，你们没看到吗？如果不希望这小鬼被杀，就让出一条路来！”
麻生悠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印记。男人的神色几近癫狂，随时都有擦枪走火的可能，她死死盯着枪口，心跳如擂鼓。
“笨蛋，你的棋已经下完了，”小少年勾起嘴角，打开手表的表盘，“现在慌张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一尾白光闪过，麻醉针没入男人的额头。瞳孔瞬间开始涣散，男人摇晃着倒地。
小少年被牵着向后之前，盛满璀璨星光的目光热切追来，褪去了眼镜的遮掩，这样的神情和记忆里的某张脸缓缓重合，让麻生悠不觉一阵恍惚。
警方在男人倒下的时候闻风而动，穿过麻生悠拥向凶手。而她也随之落入一个怀抱。
肩膀被轻轻环住，急促的呼吸落在耳畔，后背能清晰的感受到来人的心绪起伏。
鼻尖流动着清淡的茶香，让她从恍惚里挣开。她安静的等待白马探平复心情。
“嘛，稍微有点担心，所以想要确认一下。”
少年松开手臂，故作轻松的解释。背对着的麻生悠也就未能看见他眼底残存的眷恋。
直到上了回程的车，少年侦探团都对这一幕津津乐道。毕竟，人类对于八卦的热爱不分年龄。
江户川柯南听的心神烦躁，紧跟着麻生悠坐上一辆警车，将伙伴抛在了身后。等到少女坐稳，他负气的抱住了她的腰，小心的避开受伤之处。
“不要做这种，”他顿了顿，努力措辞，“这种让我担心的事。”
“我也很担心你啊。”子弹如果没有被她的护身符挡住，那很有可能会射穿柯南的身体，还有最后的人质事件。比起她，这个自诩侦探的小少年才是最不让人省心的吧。
真是个，笨蛋。
江户川柯南抿直唇线，吞下了剩下的话语。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