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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寸金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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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搔头绾起三绺头,簪首似翡白花荼,为夜色捎上密合色光泽。
鬓前额发虚虚地垂下,被晚风抚起,乖顺地贴上脸颊。
玄黑的柳眉上挑,眉梢间缀上棱状花钿,倒显露几分锐气。
淮安红轻覆深邃的眼窝,眼尾红棕,勾勒泛桃花的眼眸,沔阳青的眼瞳晃荡着水光,像极了误入尘间的麋鹿。
轻点海棠春的唇软糯,丰实的唇瓣尽显盖不住的风华。
银红撮穗内衫露着外领,缀上细波,粉入京墨合,苏青梓螺青罩,月下白的腰带束紧雅青外衫裹着的纤纤细腰,盈盈一握一水间。靘的大袍温暖单薄的身子。
广袖下探出的葱白小手持着木杆,提的是纸糊的六角宫灯,透着蜜色的光,昏沉地点亮空寂的夜路。
茯荼切步行在昏黄的小道,步履轻盈。
有一路边人家喊住茯荼。
“茯大姑娘,又做诊到这般晚啊?这夜黑风高的可小心些咯。”正忙活着的一婶子抬起头和茯荼打了个招呼。
篱笆围起的小院里,一婶子抱着一小姑娘,将她的小鞋拖下,裹着麻布的脚丫就着浸入月下愈发凉气的水盘。水波荡漾着月色,直冻得心里发凉。
“嗯今天医馆忙了些,病人最重要,走些许夜路不打紧。”
“茯大姑娘你看我家这丫头这小脚丫子多秀俏,这三寸金莲状,将来肯定能寻个好人家。”
这婶子兴奋地用力搓揉着小姑娘的脚丫,喃喃道。小姑娘疼得涨红了俊俏的脸蛋,贝齿啃紧下唇,唇瓣被咬得直泛白。小姑娘艰难地勾起一个微笑,对茯荼表示问候。
“婶子......我这还带着个消炎的草药,放院口边上,你等等拿去给阿秋敷敷脚吧。”
茯荼有些看不过眼,又对此无奈,毕竟,“只有小脚才能嫁个好人家”的说法,她只能自己拒绝,对其他人的想法,她也爱莫能助。
只是可怜了这姑娘。
茯荼低垂下眉眼,加快脚步向家中的院落走去。
“咯吱。”
“我回来了。”茯荼推开院落的大门,跨过木槛,目光扫过充满青葱的院内。
茯狸呢?
茯荼紧张地走向厅堂,却只看到一个小麦般肤色,充溢着阳光的男人,毫无形象地趴在身旁的木桌上。
一时间大眼对小眼。
嘉禾瞬间站起身来,直挺着背脊,尴尬地摸摸鼻尖,黝黑的脸庞染上耐人寻味的红。意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挠乱了发,薄唇轻启。
“那个......那个二姑娘和阿黎出去了,他们说采药的地方远......就近歇息了......”
见是嘉禾,茯荼放下心来,坐上主位,慢条斯理地沏茶慢饮。
放下茶盏,手肘撑住桌,细指按揉太阳穴。
“阿狸真是野了,管不住咯。”
“有......有嘉黎在,你放心她一定......一定安全的。我保证!”
“嘉禾哥你紧张什么,我可是看着嘉黎长大的,我当然信你们......就是这孤男寡女独处野外的,我怕传出去名声不太好。唉。”
嘉禾紧张得有点语无伦次。
“啊那不好意思啊!我下次一定说说他。”
茯荼没有接话,只是静坐,看着茶盏中的茶叶沉沉浮浮,激起轻微的涟漪,本欲伸展开了,褪了束缚,却又被沸水烫的瞬间紧紧缩回。茯荼抿了口茶,含在舌尖,细细品萦绕的甘甜,再慢慢吞咽。
“嘉禾哥,你知道的,阿狸和嘉黎总呆一块总归是影响不好的。特别是阿狸,她从小就被我护的好好的,我不想她掺和你们的事。”茯荼顿了顿,语气生硬了些许,“你们想怎么闹怎么闯我都不想知道,我关心的只是阿狸。他们不能合适,你懂我意思吗?”
嘉禾沉默了,他的手不自觉地在木桌上哒哒地轻叩。
“我知道了。”嘉禾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茯荼,“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他俩的事我也不能左右,我会和他说的。茯荼姑娘,在下先告辞了。”
茯荼看着嘉禾渐行渐远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当今世道,天灾人祸,世事都难以预测,她只想好好平平淡淡地活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