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锦江》柳梦涵

27、黑化篇⑥：血色

　　张晓辰从锦江山上下来，忽然的停了下来。

　　他停在了锦江山下的安东城中。他漫步在这座繁华的城中，这个他从小就生活的地方。

　　他该去哪里？

　　锦江派是回不去了，回迎春楼吗？张晓辰有些迷茫。他好不容易从以前的生活中脱身，难道还要回去吗？

　　那他还有什么归宿，难道要去魔教吗？

　　这时，他才惊觉。原来他根本没有所谓的家，所谓的归宿。若是以前，别人问他他的家在哪里，他一定回答：“林欣扬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

　　可是如今的他显然的不可能再这么说了。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他一个人的容身之地。

　　他依然穿着那身红衣服，几缕碎发垂了下来，挡在他的脸颊旁。他身无分文，漫无目的，一步一步的行走在街头。

　　周遭熙熙攘攘，人越来越多，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所有的人都看着他，都猜测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显然他们猜测的内容都不是很友好。有的是咒骂，有的是下流，有的是污蔑。

　　张晓辰没有理他们，他径自的走着，为自己的凄凉而悲哀。忽然，他看见了前方的地面上有好多血脚印，一步一步的向前去。仿佛一朵朵血色的花一般。

　　那是自己的血迹。

　　那是自己垂死的时候，留下的血迹。那个时候，他大发善心，救了医馆里无数的病重之人。他们那时候哭天喊地的要报答自己，感谢自己。可是只是一转身，他们就对自己拿起了刀刃。

　　他们一刀刀划在自己的双腿上，恩将仇报。

　　他救了苍生，苍生却转身负他。

　　他迈着自己已经化成白骨的双腿，步步生莲。他流失了几近全部的功法，才浑浑噩噩的走到了那个小巷子，得到了魔教教主的帮助。

　　他一心爱护的苍生却转身害他，几近身死时却是魔教救了他。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回了回神，侧耳轻轻的听着周围的谩骂声。他疑惑着，他们就这么恨自己？

　　他的脚步一停，有几个女人就围了上来。领头的人破口大骂：“狐狸精，你还有脸回来？”

　　张晓辰抬头望着他，那个女人仿佛根本不在乎他似的，喋喋不休的继续道：“伤风败俗，还修仙？倒死你也是锦江派的打杂吧？你这种人，还活着干什么...”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咒骂声越来越多。张晓辰看着面前的人：“与你有何干系？”

　　遇到这种情况，他往常都是委屈求全的，可今日他却开口反驳了。那女人道：“放荡，伤风败俗。当人小三，前几日还害人性命...”那女人竟然如数家珍般说起了市井之间的八卦，罪名一个比一个大。

　　张晓辰越听越不耐烦，他忽然喝声道：“闭嘴！”他往常有如春水的桃花眼里现在尽是寒冰，从他出生起就有的魔气似有似无的依附在他的身旁。可那女人好似刻意找茬一般就是不走。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也难怪，张晓辰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每一次上街都要被欺凌一番，除非有人来救，否则都是被为难一顿才能放走的。

　　“今日我与往日不同，你们速速离开。”张晓辰缓缓道。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话。相反，指指点点的人反而越来越多。

　　“那就别怪我了。”

　　所有围观的人只见张晓辰身影一晃，下一秒，张晓辰的整只右手竟然穿透了那个女人的整个胸膛！鲜血溅的到处都是，女人痛苦的表情一瞬间就凝固在了她的脸上。刚才喋喋不休的嘴此刻也停了下来，片刻的清净让张晓辰微微的笑了起来。

　　热血也喷洒在他的脸上，映的他越来越邪气。

　　大街上的人被吓的高声大叫，连忙抱头鼠窜，争相逃命。有的在前排围观的人被吓得直接腿软了，瘫倒在地，在地上爬着要远离张晓辰。

　　张晓辰歪头一瞧，几步走到了那个爬在地上的人的身边，恶狠狠的一脚踹向他。那个人飞了好远，撞向了一堵墙上，不成人样。

　　他迈着轻快步子，随手从一个屠夫的案板上拿起一把刀，走向了一个墙边。

　　那里躲着一个人，头发露了出来。

　　张晓辰左手抓住她的头发，右手的刀毫不迟疑的在她的脖子下狠狠一抹。那人连惊叫都没有发出来，就被他扔了出来。

　　张晓辰看了一眼，竟然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她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看着他。

　　“啊！”一声女人尖叫从旁边的屋子里传出来。紧接着就是许多人急急忙忙捂住女人的嘴的声音。张晓辰笑着，走到了那扇门前，抬脚就踹开了大门。

　　里面所有人都缩在墙角，有一个被捂住嘴的女人泪流满面，瑟瑟发抖。他一伸手，女人就被强大的功法吸了过来，她的柔弱的脖子被张晓辰拿捏在手上。她挣扎了几下，就停止了呼吸。

　　“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有一个老头瑟瑟发抖的缓声道。是经常买桃花酥的老李头。

　　张晓辰笑了笑，左手施法锁住门，右手就拿起刀开始走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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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欣扬施了法，躲开了血雨银星，他急忙飞向锦江大门前。那里已然成了人间地狱，尸横遍野。他检查了所有的人，竟然都没有了气息，他叹息一声。

　　天已经亮了，他检查了一圈后发现没有人存活。他站起来，环顾四周，忽然在很远的地方发现了他的师妹，衣梦。

　　他连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脸：“师妹，醒醒！”衣梦咳嗽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一看见眼前的林欣扬，她急急忙忙的道：“林师兄，快，张师兄...”

　　林欣扬急切的问道：“怎么了？张晓辰怎么了？”衣梦陡然提声：“张晓辰犯了大错，下山去了！你...你快去把他追回来呀！”

　　“什么？”林欣扬急忙起身，把衣梦放躺，“师妹，我先走了！”

　　林欣扬往安东城的方向去了。他笃定，张晓辰没有地方去，他一定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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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晓辰拿着那把刀，鲜血已经和他的红衣裳融为一体。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他走出那扇门，又踹开了隔壁的门。

　　几个女人哭声连连，浑身都在颤抖。张晓辰打量着她们，忽然笑了笑，柔声道：“没事，别害怕，不杀你们。”

　　听了这话，有几个人抬起头来看着他。张晓辰忽然看着其中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陡然惊叫出声：“啊！！是你！！”

　　张晓辰没等他出声，就要伸手去抓她的脑袋。可是那个女人竟然突然发力，躲开张晓辰向门外跑去。

　　“啧。”张晓辰一声不满，伸出右手对她使出牵引术，那个女人的脚步就不听使唤的倒退了起来。她惊叫声凄惨的震天响，双手拼命的往前伸，可是都是无用。随即，她的头皮一紧，张晓辰的手已经抓住了她的头发。

　　“住手！”一个声音从张晓辰的身侧传来。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他没有听话，相反，他的手狠狠的穿透了那个女人的心脏。

　　鲜血，又溅了他半脸。

　　张晓辰的红衣裳就像一朵花一般随风飘摇，他外面不知何时套了一层黑色。愈发衬的他越来越妖邪，他白皙的脸上溅上了好几滴鲜血，他转过身，那个变成尸体的女人从他手上落下，倒向地面。

　　一阵微风从张晓辰的身后袭来，带着他身上所有的血腥气，一直吹到了林欣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