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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又回汤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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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风是清爽的，吹去了一整个白天的燥热和黏腻。白龙载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占据了心里很大一片位置的女孩，带着汤婆婆的孩子和她的猎鹰，穿梭在夜晚的云间。
千奈握着白龙的龙角，仰头望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感受着风在身上流过。
就好像水流一样……
一段被掩埋在脑海里的记忆忽然破土而出。
是水流！她想起来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千寻不知道什么原因，掉到了河里，那个时候爸爸妈妈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她为了救妹妹也跳入河水当中。那天的河水非常急，她牢牢抓着千寻的手，在湍急的水流里挣扎着，但后来却不知道被谁救上了岸。
她记得，那是一个冰凉的怀抱，她费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睛想看清救自己和妹妹的人是谁，却只看见了一个背影。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个背影应该就是——
“白龙。”千奈向白龙耳朵的方向挪了挪，想让他能听的更清楚。
“我听锅炉爷爷说，你也是忽然来到神隐所以汤婆婆很有可能也拿走了你的名字。只要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你就可以记起回家的路，离开这里了吧？”
白龙发出一声低吼，继续向汤屋的方向飞行着。
“我觉得，在我小的时候，我见过你。那时候我和千寻一不小心掉入一条河中，是你救了我们。但是那条河后来被填平建了大厦，那条河的名字、”
她顿了顿，似乎是想让记忆更加清晰，“——是琥珀川。白龙，你真正的名字，是琥珀川。”
就好像触碰到了一个开关，听到这句话的白龙忽然瞪大了眼睛，身上的鳞片随风散去，恢复了少年的肉身。
“啊！”当千奈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白龙的腰间，而两人正因为重力而快速下落。出于恐惧，她牢牢地牵住了白龙，不，现在应该叫做琥珀川，牵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四只手，紧紧相握。
“千奈，谢谢你！”白龙看着眼前还有些迷茫的女孩，眼里闪着晶莹，他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
“我真正的名字，叫做赈早见琥珀主！”
“赈早见？”或许快乐能够传染，千奈的眼中也渐渐起了雾，“好棒的名字！像神明一样！这样的话，白龙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了吧 ？”
“我也想起来了！千奈和千寻掉到我里面的时候，是想捡掉下来的鞋子！”
“对！千寻的鞋子掉到了河里。是琥珀把我们救到岸上的！”那时的记忆在两人共同的回忆下越发清晰起来。
果然，记忆只是会想不起来而已，是永远不会被忘记的。
她闭上眼睛，任由眼泪夺眶而出，被空气托着向上，也任由眼前的少年牵着她的手将额头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分外亲昵。
此时此刻，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沉浸在一份欣喜当中。
两个小家伙因为体重较轻，就漂浮在两人的头顶，观摩着这感人的一幕。
几人快速地降落着。
在即将触碰到水面的时候，琥珀催动周围的风，带着两人飞了起来，向着汤屋的方向。
小苍蝇带着小老鼠，紧紧跟在他们身边。飞累了，就在千奈的肩膀上停靠。
“锅炉爷爷告诉了你我在沼底吗？”千奈偏头，看向身边高过自己大半个头的少年。
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琥珀点了点头，决定将自己与汤婆婆的谈判告诉她：“是。我还去找了汤婆婆，与她约定，只要我能带回她的宝宝，就放你和千寻还有你们的爸爸妈妈离开……”他又看向前方，眼里晦暗不明。
千奈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她心里面也很清楚。
“我不能离开神隐了。”她轻轻笑了起来。
“为什么？汤婆婆说你必须留下，连你也……”他忽然顿住了，因为他看见风将头发吹起后，千奈白皙的后颈，那个雪花印记，散发着淡蓝的微光。
他好像忽然之间明白了。
“我的母亲，”千奈叹道，“是冰雪之神——灿。虽然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来到这里，但你肯定知道她的事情。”
“……”琥珀默然。他知道灿和那个人类的事情，虽然是很多年前发生的，但就在前几年，还是那些妖怪神明们茶余饭后会闲聊的故事。他们对这个故事的看法褒贬不一，有些人当它是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有些人当它是一个没头没脑的神隐笑话。
没有人会想到故事里的那个小婴儿竟然在人类世界活下来，并且再次回到了这里。
“所以，你要接替你母亲的工作了是吗？”白龙记得这个工作本来是一个妖怪在做，他曾经奉命去监督过他的工作。那个妖怪总是向身边的其他妖怪或者神明抱怨，但碍于汤婆婆的威严，他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千奈偏过头，望着在风中下泛起微浪的水面，心里却平静的很：“是的，所以我不能够再回人类世界了。”
“那千寻呢？你人类世界的父母、朋友呢？你就这样放弃他们了吗？”琥珀替她不甘。自己无法离开神隐，没关系，毕竟他在人类世界没有留恋，但千奈不一样，她在人类世界，有一个温暖的家。
千奈紧了紧和白龙相握的手，笑着看着他。
“没关系的。”她说，“当我决定接任冰雪之神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而且，大婆婆说过，人类世界和神隐的联系只有那些神像，仅此而已。也就是说，等千寻和爸爸妈妈离开神隐之后，就不会再记得我了。从那时起，荻野千奈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
“那你呢？”琥珀看着她，那个笑容一点都令人开心不起来。
“我的话，”她深吸一口气，“我叫藤野卿。是冰雪之神。也许会出现在人类世界的神祠里。”
天空已经开始吐白，远远的可以看见汤屋的影子。
忽的，琥珀张了张嘴：“我会陪着你的。”
“……嗯！”
天终于亮了。
在琥珀的牵引下，他们回到了汤屋。一行人在木桥前降落。木桥对面是等候多时的汤婆婆，她的身后是一群白白胖胖的猪，围墙上是汤屋的员工和客人。
已经等候多时了。
最先有反应的是两个小家伙。小苍蝇拎着小老鼠向汤婆婆飞去，没有半点犹豫，因为它就是汤婆婆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小少爷。
变身解除，当小少爷变成“大少爷”的时候，除了知情者，大家都吓了一跳。
“婆婆！”小少爷似乎很高兴，他站在原地，张开双手，笑着向汤婆婆打了声招呼。
后者激动地冲上前去抱住了他——“小少爷！没有受伤吧？让你受苦了！——！小少爷，你已经会自己站了！？”
汤婆婆很惊讶，因为宝宝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站起来走动过，这一回，似乎真的长大了一些。她的眼里有一丝欣慰。
“现在你该遵守约定了，汤婆婆。”似是怕对方反悔，琥珀先开了口，手还紧紧牵着千奈，“让千寻和父母回到人类的世界。”
“哼！哪有那么简单的事，这世上凡事都要有一定的规矩。”此话一出，围墙后不知何时已经偏袒向千奈和千寻的众人们对她表示了深深的不满。
“吵死了！”汤婆婆不甘示弱地反击。结果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小少爷不知什么时候也片向了千奈那一方。
“婆婆真小气，别在这样了。我真的玩的很开心哦！”
“诶？？可是，这、这是规矩啊。”汤婆婆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不这样的话咒语没法解开哦。”
宝宝对维护千奈这件事情非常执拗，他甚至用“如果让千奈哭了他会讨厌婆婆”来作为威胁，让汤婆婆更是纠结的不知如何是好。
向身边的琥珀眼神示意，千奈松了手，再一次走过了这座木桥，来到汤婆婆身边：“没关系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考验，我都可以接受的，小婆婆。”
“小婆婆？！”这个称呼勾起了汤婆婆很多回忆，但她却哼了哼鼻子，“哼，果然，她都跟你说过了。”
看着她那副傲娇的样子，千奈弯了弯眉毛：“章法细节白龙都已经告诉过我了，请开始吧。”
“哼！有觉悟了是吗。”虽然“哼哼”了几声，汤婆婆的心情却明显变好了。她拿出两卷纸张给她看，是她和千寻的契约书。
“过来吧。”
汤婆婆带着千奈，在整个汤屋人员的注视下啊，来到猪群前。
经过宝宝的时候，千奈还不忘安慰担忧的他。“没关系的。”
“你从里面找到你的父母。”指着被绳子围起来的猪群，汤婆婆说，“机会只有一次，猜对了就让他们自由。”
这里有近20头猪，每头猪都长得很胖，张着嘴巴叫唤着。
千奈此时却感到很幸运，幸好白龙之前带着她和千寻去猪圈看过她们的爸爸妈妈。为了有机会能够带着他们离开，千奈特地和千寻一起记住了他们的特征。
其中一只左耳折得很厉害，另外一只鼻子上有两颗黑色的痣。
千奈一只一只得看下来，却诧异的发现——“小婆婆，这里面没有我的父母。”
“没有？这就是你的答案吗？”汤婆婆举着两份契约，表情有些狡诈。
再次仔仔细细确认了一遍，从左到右，从前往后——千奈吸了一口气，确定地点下了头。
“真的没有。”
“轰”地一声，契约化成了碎片，猪群变成了汤屋的员工们。
再“轰”地一声，围墙上锅炉爷爷和小玲中间的那个小妖怪变成了千寻！
“答对啦！！！！”紧张的气氛被打破，整个汤屋都开始为这个小姑娘庆祝。
“姐姐！”千寻边挥手边被锅炉爷爷抱着放到了围墙外的地上。
两脚才落地，她便“蹬蹬蹬”地跑到千奈身边，和她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千寻！”碰到千寻的那一瞬间，千奈悬着的心才终于安定了下来。
“谢谢大家！”她空出一只手，向汤屋里的大家挥手致谢。
身边的汤婆婆一副很不爽的样子，偏过脸去：“走吧，你赢了。带她走吧。”
千寻离开姐姐的怀抱，牵着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眼，对着汤婆婆齐齐鞠躬。
“谢谢您的照顾。”
谢谢您照顾我，也照顾了千寻。
我很快就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康小说，今天终于花了一个下午把它看完了，以至于，嘿嘿嘿，就只能晚上更新了，sor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