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ster）绅士的怪物》秋华重现

4、511幼儿之家

　　渥尔夫关上了大门，径直向通往二楼的台阶走去，到了二楼，刚打开一扇房间的门，迎接他的是一个被人砸过来的花瓶，他眼也不眨地接住了花瓶。

　　“放我出去！”弗兰克见对方毫发无伤的样子，又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我要见我妈妈！”

　　渥尔夫走进房间，拉开椅子坐下，他坐姿端正，双腿闭拢，两只手平放在膝盖上，眼神锐利地看着弗兰克说道，“放心吧，你妈妈现在很安全，虽说她试图通过热气球逃往西德，但目前还没找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她犯下的到底是偷越国境罪还是更严重的叛逃罪，判刑结果出来之前，她的人身安全还是有所保证的。”

　　“你叫弗兰克对吧？”渥尔夫询问他，但还没等弗兰克作出答复，他紧接着说道，“弗兰克，据我所知你还有个妹妹，名字好像是……薇菈是吧。你，难道不想知道她的下落吗？”

　　注意到弗兰克瞬间僵住的身体，渥尔夫用冷淡的语气警告他说道，“乖乖听话，过几天我就送你去一个好地方。”

　　……

　　妈妈，求求你，不要放开我的手！
　　人类可以成为任何东西喔。

　　欢迎回来！

　　哥哥，我好冷。

　　哥哥，请叫我的名字。

　　“安娜！安娜！你怎么了？快醒醒！”一道急促的声音将沉浸在噩梦中的安娜唤醒，安娜茫然的睁开双眼，眼前是一个黑发黑眼的女孩。

　　薇菈半夜里醒来去上厕所，解决好以后回来，躺上床，刚闭上眼睛想继续睡觉，突然耳朵里进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很耳熟，今天下午的时候才听到过。

　　脑海中浮现出下午那个名叫安娜的女孩的模样。

　　当时艾尔娜温柔地跟安娜说话，安娜却连头也没回，自顾自地对着墙壁说着捷克语。

　　薇菈默默地替她在心里捏了一把汗，艾尔娜明显是这家孤儿院里负责照料孩子的工作人员，换句话说孩子在这里日子过得好与坏，完全取决于艾尔娜，要是她小心眼一些，偷偷给某个孩子下绊子，让被针对的孩子有苦都说不出。

　　出乎意料之外的，艾尔娜没有显露出要生气的迹象，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拉着薇菈的手继续带她参观孤儿院内的环境设施。

　　“别看安娜现在这样，事实上她是个很可爱的孩子。”行至半路，艾尔娜跟她说起关于那个女孩的情况，“她叫安娜，来自捷克斯洛伐克，她是个聪明乖巧的孩子，所以不要因为觉得奇怪就排斥她哦。”

　　薇菈内心一软，之前似乎是她以貌取人了，她相信艾尔娜说出来的话正是她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因为当她提起安娜时，眼里的柔和不像是在骗人。再者说，艾尔娜有欺骗她的必要吗？

　　薇菈第一次由衷地点了点头，放下心中的芥蒂后，她弯起眼眸，语带笑意，“好的，艾尔娜，我会和安娜好好相处的。”

　　艾尔娜眯起眼睛，眉毛随之舒展开来，她感叹道，“薇菈，你是一个好孩子，好孩子一定能得到幸福的。”

　　幸福……吗？

　　幸福大概是每个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梦寐以求的感情吧。

　　薇菈回忆起昨天夜里树林里响起的那道枪声，想起不知生死的科洛斯，还有下落不明的伦娜和弗兰克。

　　在获得他们的消息前，她想自己是不可能按照艾尔娜对她的期待拥有幸福了。

　　……

　　“你是谁？”安娜看着薇菈，蔚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不解。

　　“我叫薇菈，今天刚来这里。”薇菈做着自我介绍，“你还好吗？我刚才听到你的叫声，所以过来看看你。”

　　安娜脸色苍白，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水染湿了，她抓住薇菈垂着的手，心有余悸地看着她说道，“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好可怕的梦，梦里好多人都死了，他们喝下酒，嘴里流出血，我好害怕，所以我就跑回家，哥哥在家里等我，他还跟我说‘欢迎回来’。”

　　“别怕，别怕。”薇菈顺势坐到床沿，替她拨开遮挡住眼睛的刘海，语气轻柔地安抚她，“梦里都是假的，你知道吗，听说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实际上现实中并没有发生这种事，所以安娜不要害怕。”

　　安娜半信半疑，“真的吗？”

　　“真的。”薇菈语气十分的肯定。

　　看着眼前的女孩，薇菈心想即使没有下午艾尔娜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她也一定会喜欢上安娜的。

　　安娜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碧蓝眼睛好似澄澈的大海，五官精致，可以看出长大以后一定会是个十分出众的美人。

　　此刻听到如此可爱的女孩子软糯糯的声音，薇菈觉得心都要化掉了。

　　“薇菈。”安娜偏头望着顶上上铺的床板，“约翰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薇菈皱起眉，开始努力回忆下午见过的那些孤儿院的孩子们，“约翰？他也在这家孤儿院里吗？”

　　“不是的。”安娜摇头否认，“约翰，哥哥他不在这里，他在……”

　　没等安娜说完，房门突然被人打开，艾尔娜的身影出现在薇菈的视野中。

　　艾尔娜气势汹汹地朝着这里大步走过来，薇菈想向她解释，自己半夜不睡觉是有原因的，视线一转看到安娜已经闭上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看起来就跟睡着了一样。

　　薇菈：“……”

　　艾尔娜一把将薇菈抱了起来，虽然神色严厉，但动作却和面上截然相反。

　　来到薇菈的床铺，艾尔娜轻柔地将她放下，给她盖好被子，“小孩子就给我乖乖睡觉，听到了吗？”

　　薇菈乖巧地眨了眨眼睛，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脑袋蹭了蹭枕头，这个动作好像是在点头。

　　艾尔娜严肃着一张脸，盯了她片刻，最终忍不住柔和了表情，她凑过来亲了下她的额头，轻轻道，“晚安，薇菈。”

　　薇菈在艾尔娜温柔的注视下闭上双眼，进入梦乡。

　　艾尔娜走到门前，拉开门走到外面，停下脚步回过头，最后又往里面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右排安娜所在的床铺位置……

　　“咔哒”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寂静的夜里，原本熟睡着的安娜突然睁开双眼，唇角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这个笑容像是春日里美好的阳光，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心生向往的心情。

　　511幼儿之家

　　安静的问询室里，科莱姆一板一眼地提问，“你叫什么名字？”

　　提问对象是一个年龄大约七八岁的男孩，他坐在一把特殊的椅子上，座椅靠背上自带着两条黑色的绑带，将他整个人锁在了座位上，双手也被缚在两边的扶手上。

　　男孩眼睛上覆盖着一张黑色的眼罩，神色恍惚，语气平平地回答，“我叫克劳斯·拉姆齐。”

　　“年龄？”

　　“8岁。”

　　“父母是谁？”

　　“不知道，想不起来了。”

　　科莱姆做下笔录，“再仔细想一想。”

　　“……”

　　“想不起来是吗？”科莱姆放下钢笔，揉了揉眉心，“看来遗忘的速率的确是因人而异，36号在第三个课程结束后就开始出现记忆退化的迹象，37号用了五个课程的时间，38号……”

　　铃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科莱姆从裤袋中掏出手机，他接起电话，“我是科莱姆。”

　　对面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话，科莱姆脸上顿时露出激动的表情，“你继续帮我盯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嘟”的一声按掉电话，科莱姆一脸喜色。

　　象征性地问了几个剩下的基本问题就把38号—也就是克劳斯从催眠状态中唤醒，然后拿上皮包就要往外走，步伐显得有几分急促。

　　哈德曼在走廊上遇到科莱姆，他惊讶道，“今天这么快就结束了？”一边说着话，一边视线往下移，看到科莱姆手上拿着的皮包，“你这是……要出去？”

　　“突然遇到点事需要我回去处理。”科莱姆对他笑了笑。

　　“严重吗？”哈德曼关心道。

　　“还好，不是什么大事。”科莱姆拍了拍哈德曼的肩膀，“不跟你说了，我得走了，有什么事通知我。”

　　哈德曼目送着科莱姆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回过神，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么着急的样子，不太像是嘴上说的那样不严重。”

　　刚好一个医护人员路过，哈德曼急忙叫住她，“39号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

　　这几天，薇菈在孤儿院过着平静的生活。

　　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很友善，即使看到薇菈长着一副明显有着外族血统的长相也没有表露出排斥的模样。要知道这里可是德国啊，尽管二战早在1945年宣告结束，德国境内的纳粹主义份子也遭到了大清洗，但暗地里还是存在着一部分人依旧狂热地信仰着种族优秀论，将除了纯种雅利安人以外的种族视为□□。

　　薇菈相信这其中一定有着艾尔娜的一份功劳。

　　安娜还是时不时地会对着墙壁说话，但她在其他时间里表现得很正常。

　　虽然其他孩子在艾尔娜的教导下并不排斥安娜，愿意和她一块儿玩耍，但是安娜对除了薇菈以外的孩子一律表现出不愿意和他们亲近的态度。

　　艾尔娜尝试教育她未果，只好拜托薇菈多和安娜在一起玩耍，当然，假如薇菈不喜欢这样，她也不会勉强薇菈。

　　薇菈当然不介意，事实上她对与其他孩子们在一起玩耍不很感兴趣，毕竟她的灵魂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安娜也不喜欢跑到院子里，让自己染上一层泥，比起玩游戏，她更加喜欢做的事情是看书。

　　要是这时候有人来到藏书室里，就能发现两个孩子各自手捧着一本书在静静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