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入梦一引》北渚风

2、恋爱始于颜值

　　之后四个月，我凭着远超旁人的学识成了书院里的风云人物。对此我并不意外，毕竟我从六岁就开始念书写字，再加上性格因素，平日里也常看书，自然高过书院里那些爱好玩乐的贵族子弟。

　　我很快就得到了一些别称:一些纨绔公子称呼我“冷冰冰的小美人”，也有看不惯我的称呼我为“装腔作势的丫头”，此外还有“只知道念书的木头”等。

　　这些评价并不能对我造成什么影响，毕竟无论别人说什么，我就是这个样子，也不太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

　　唯有一种话会让我心生怒意。

　　“你就是不如张良哥哥！”面前这个长相可爱的女孩毫不在意院里其他人的目光，大声对我喊到。

　　正值寒冬，她的小脸被冻得粉红粉红的。

　　我冷冷地盯着她，看着她的脸鼓成小包子，没有说话。

　　其实从小到大我都会听到类似的话，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父亲就会颇为自豪地让我在客人们面前吟诗作对，客人们会在父亲面前对我一通夸赞:贵女如此冰雪聪明，又生得清秀可爱，以后定是韩国出了名的才女。

　　虽然其中不免有巴结讨好我父亲的意思，但我不得不承认，我觉得他们的话颇为中听。

　　我之所以勤学苦练多年，正是为了得到他人的认可。

　　在八岁时，我第一次记住了张良的名字。那天，父亲和朋友在家饮酒闲谈，我偷听到那人说“虽然沈大人您家的小女儿馆淤的确生得机灵，但到底还是比不过张相国家的张良。”

　　从小接受着别人称赞的我怎会甘心被别人比了过去？就这样，我深深地记住了他口中的名字。

　　张良。

　　眼前这个水家的丫头也正向我强调着他的存在。

　　看着她瞪得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我终究没再跟她计较。心底升起一丝小小的恶意，我摸了摸她梳得齐整的发髻，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这么崇拜他，还一口一个张良哥哥，莫不是喜欢他吧～”

　　小丫头可爱的脸蛋一下子就炸得通红:“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看她一副又羞又气的模样，我忍不住笑起来。说她对张家小子没有意思，我是一万个不信的。

　　这丫头叫水云绫。她家给她取的名字很贴切，虽然水家和我沈家一样不是正派官僚，但这女孩却像天边行云那样，干净天真又无邪。正因如此，她也是这书院里我唯一一个乐意交朋友的。

　　虽然她并不太拿我当朋友就是了。

　　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们云绫如此天真可爱，姐姐我真是害怕你被张良那小子拐跑了～”

　　不出所料，小丫头立马跟我闹了，红着脸快速跑开。唉，只是言语上说说而已，又没真的发生什么，她害羞个什么劲？

　　好吧，我认罪，调戏这个比我小一岁的丫头是挺有趣的。

　　我悠哉哉地转身，却在看清面前的人后僵硬了。

　　这个正看着我，眼里满含笑意的小美人，不正是张良吗。

　　他今天穿了一身颜色素净的冬装，披着件一看就很厚实很暖和的毛领披风，却一点不显得臃肿，依旧是挺拔的少年身型。反观我这个正值爱美年纪的姑娘，倒是裹得像个粽子……

　　我微微皱眉，难怪刚刚水云绫跑得比兔子还快。没想到做坏事被抓了个现行，果然不能在人背后说坏话吗？

　　虽然刚说完面前人的坏话，我表面上却依然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向张良作揖行礼，“张公子好，今日可也是来借阅书册的？”

　　张良似乎很惊讶于我这一套动作下来脸不红心不跳，好看的眉微微上挑。

　　他向我微微点头，一副应酬性的礼貌笑脸:“正是。沈姑娘刚刚下课吧。”

　　我也跟着扬起客套的笑脸:“是呀，我刚才正和小姐妹说笑，张公子既然站在一旁，莫不是对我们的谈话有兴趣？”

　　说着我还装作无辜似的向张良眨眨眼。小美人，我可不怕你。

　　张良竟装傻充愣:“良只是正好路过，并未听到两位姑娘的谈话，也没有偷听的意思，还请姑娘不要误会。”

　　他的反应倒是我没想到的，果然，张家的小美人是谦谦君子，倒是我怀小人之心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他倒是不介意我的目光，和我对视着，微笑浅浅。

　　我看着他两侧乌黑的鬓发被寒风轻轻吹动。天气阴冷，我冻得浑身发僵，他却始终对我笑得温和。

　　少年的眉眼细腻温柔，就这么一直看着他好看的笑容，我竟有些失神。

　　明明正身处韩国冰冷的冬天，我却某一瞬间有种如沐春风的错觉。

　　糟糕，我的脸怎么开始微微发烫了。

　　生怕他发现了我的异样，我赶紧转过身不再盯着他看，“既然如此，张公子请自便，馆淤先告辞了。”说完就加快脚步向院内走去。

　　“沈姑娘请留步！”

　　没想到张良还有话要跟我说？我不敢再看他，只微微向后侧过身。

　　“今年的新春宴会，沈姑娘可有兴趣参加？”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说的居然是这件事情。

　　新春宴会是韩王安每年都会开办的，王室宗亲和大臣权贵们会带着家眷赴宴。明面上说是联络感情，实际上却有各种暗潮涌动。

　　表里不一的大臣们、各怀心思的王子王孙、明争暗斗的夫人娘娘，甚至是懦弱的韩王安……

　　一想到要面对这些人，我就头皮发麻。

　　因为我不太习惯那种的场合，所以往年都称病不去。张良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道:“我会去的，多谢公子关心。”说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远。

　　身后远远传来少年的声音:“昨夜下了雨，沈姑娘还请慢些行路……”

　　张良绝对想不到，我走远之后，几乎是跑着回家的。

　　我满脑子都是那个如玉少年的笑靥。

　　摸摸自己的脸颊，迎着寒风跑了这么久，居然还是烫的。

　　想到张良今天的邀请，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听到了关于我的聪慧的传言，想在宴会上和我分出高下？

　　还是说……他真的就只是想邀请我？

　　忽然想起四个月前初次见到他的时候，我靠在他怀里，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我的脸又一次升温了。

　　大事不妙。

　　我这辈子可能都忘不掉张家的小美人了。

　　刚回府上不久，姐姐就来我的住处找我了。看她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馆淤，你快帮帮我！”姐姐猛地握住我的双手，平日里藏着秋水的灵眸此时正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听她一番诉苦后，我大概明白了事情。父亲打算给她定亲了，定亲的预选对象是温家的二少爷。

　　“那个少爷自大又讨人厌，父亲为了他的位置就这么把我卖了！”姐姐一脸委屈，说着连眼泪也快掉下来了。

　　这个温家也是姬无夜一党的，说起来和我爹也算一类佞臣了。但同为姬无夜做事，我却看不起别家。他们大多是无能的庸臣，我的父亲沈廖却是有真学实才的，替无能的韩王安解决过不少麻烦，在朝堂上也说得上话。

　　可惜，迫于夜幕的压力，父亲最终还是低头了。

　　我不甘，却因为自身力量弱小，无力改变事实。

　　可我如今已经不再是五岁时需要父亲保护的小丫头，我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我的运筹已经开始。

　　从父亲决定将我送去书院开始。

　　“馆淤，你从小鬼主意就多，这次你说什么也要把我从温家这个大火炕拉出来！”

　　我反握住她的手:“姐姐放心，我一定替你解决。”

　　姐姐拉着我又哭唧唧了大半天才走，冬天的夜来得早，窗外已是一片深蓝暮色。我的心事随着夜晚愈发深沉。

　　过去半年，我想破脑袋才制定了对付姬无夜的计划。而这几个月实施下来却远不如预期。

　　我的想法是通过名声来吸引姬无夜的目光，并向他证明我的价值。我是沈家的女儿，按理说他不会对我起疑。若是进展顺利，我会在姬无夜那方为他出谋划策，只要能做到这一步，我就有机会在他的好事里捅娄子，让夜幕东窗事发。若是没有机会下手，也能收集证据来指控了他。

　　这几个月下来，姬无夜依然照常在暗下传父亲去将军府商讨，但父亲回家后对我的态度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可见姬无夜并未把关于我的传言放在心上。看来我要做的还有很多，将来还未可知。

　　随着雪花簌簌地飘落人间，新年越来越近了。

　　除了韩国王宫，官府宅邸和大街小巷的年味也愈发浓郁。处处都是张灯结彩的，衬着路上薄薄的积雪，倒是只有新春才有的风景。

　　我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贴身侍女小秋给我梳妆的认真模样。

　　“小姐，胭脂是你自己画还是让小秋帮你画？”

　　我有点发懵，我以前没有画过胭脂，她怎么会这么问我？我摇摇头，“小秋，你让我自己来画，是成心让我在宴会出丑吗？”

　　她却一下子欢笑起来，给我梳发髻的动作也跟着灵动起来，“我家阿姐每次去见心上人的时候，都会认认真真的在镜子面前画胭脂，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姐你以前从来不注重打扮自己，今天不仅破例赴宴，还让我给你梳妆……”

　　这丫头说着还捋了捋我的衣裙，“这条裙子可是你两个月前让我去新郑最好的裁缝铺里定做的，花了好多钱呢！不过物有所值，这裙子好看又华丽。小姐本就生得美，春宴上定能把那些小公子们迷得七荤八素～”

　　扶额，这小妮子居然以为我今天是去撞桃花的……果然只是个单纯的孩子。

　　“小秋，别乱说了。替我画胭脂吧。”我把台上的口脂递给她。

　　她仔细替我涂抹着，脸上还是笑嘻嘻的。

　　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故作妩媚地一笑，眉清目秀的女孩朱唇轻勾，透着风情；一身带着阴饰的淡蓝色的裙裳，上面秀着浅浅的花纹，独特又不会盖过王室女子们的艳丽风采。

　　我今天费心思盛装打扮，并不是为了吸引男子，而是为了吸引女孩，一个独得韩国一份韶光的女孩。

　　韩王的掌上明珠，红莲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