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谈爱情，不谈友情》春至秋临

17、第 17 章

　　“程助理！干嘛呢，过来啊。”
　　正转身要跑，江深叫住了她。
　　早死晚死都得死！程瑜下了个决心，慷慨就义般走了过去。
　　文秀清朝江深喊的方向看去，只瞧了一眼，已是全身颤动。她哆哆嗦嗦地捏紧手包站起来，眼眶发酸，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掐住一样疼。
　　程瑜眼睛乱飘，步伐放的很慢。
　　“你怎么走个路跟老年人似的。”
　　江深没耐心地上前几步把人拉了过来。再看文秀清和宋程梁，两人已是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他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了？”
　　宋程梁清了清嗓子走到江深面前：“我们和程小姐有点事要说，先借一下。”
　　江深没有避开的自觉，还是杵在原地。
　　程瑜则一脸阴沉地开口了：“我们去那边说吧。”
　　三人前脚离开，江深按耐不住好奇心后脚跟了上去，躲在一旁的石像后准备偷听。
　　文秀清从包里拿出那张照片，刚递上前就被程瑜一把抢走了。
　　“你哪儿来的？！”这个照片不可能有第二张，程瑜眼神更凶了：“你去我家了。”
　　“阿瑜，妈妈对不起你。”文秀清绷不住地哭了出来。
　　“我没有妈妈，阿姨你认错了。”程瑜后退一步躲开文秀清的手。
　　“姐！”宋程梁没想到这个相认的画面会是这么不愉快。
　　“你们是江深的朋友，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程瑜打断宋程梁的话，说完一脸决绝地转身就走。
　　宋程梁冲过去从后背抱住了程瑜，哽咽道：“姐，我们以为你死了。”
　　江深双眼瞬间瞪大，在心里骂道：宋程梁你什么情况，敢抱我的人!
　　距离有些远，他不太听的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文秀清在一旁掩面哭泣，这剧情有些怪异啊。理智告诉他这事没这么简单，他只好忍着没冲出去。
　　“你们这是演的哪出？”程瑜没有挣脱，只是冷冷地问。
　　“第二年妈妈就说服后爸去接你，可舅妈说你出车祸死了。”宋程梁解释道。
　　程瑜听完眼泪就无声的流了下来，但声音依旧冷冰冰：“她这么说你们就信了？”
　　“阿瑜，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来接你就不会这样了。”文秀清想去握程瑜的手却被甩开了。
　　程瑜顺带着挣脱了宋程梁的手臂，转过身，眼泪随意一抹，脸上满是不屑：“你说要去打工，只能把我寄养在舅舅家。所以你说的打工就是给别人做填房啊？”
　　文秀清脸色一下难看了：“阿瑜你别这么说。”
　　“那我要怎么说？说你把自己卖了，把弟弟也卖了？”
　　“我是迫不得已的。当时你爸欠了很多钱，宋家只想要男孩儿，我怕你来了会没好脸色看，所以就让你住在舅舅家。”文秀清上前想去拉程瑜的手，可又被躲开了。
　　“你说安顿好就来接我。我等了三年，你一个电话都没打来，你觉得我会信吗？”
　　文秀清拨浪鼓般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每个礼拜都有打电话，但舅妈不是说你出去玩了就是说你睡了。”突然想到什么，文秀清一阵后怕，讨饶道：“对不起，是妈妈大意，妈妈应该”
　　“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程瑜两眼有些放空，压着怒气不让自己的声音太大：“舅妈把我当出气筒，两个表哥也经常捉弄我。我每天被他们当佣人使唤，看他们脸色，迎合他们的心情做事。他们这么欺负我，舅舅连个屁都不敢放。好不容易熬到了初中毕业，我搬出舅舅家找了个包食宿的纺织厂当工人，可老板居然想包养我。舅妈为了钱还真把我卖给了他。我逃到外地后靠每天打零工过日子…”
　　“你不要说了，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文秀清一边哭一边开始抽自己巴掌。
　　宋程梁连忙抓住文秀清的手制止她，并回头劝程瑜：“姐，妈是有苦衷的。”
　　“我明白啊。我就是一拖油瓶，一赔钱货。”程瑜自嘲一笑。
　　“不是这样的，你听妈解释...”
　　“你抛下我带着弟弟去享受荣华富贵，这事我这辈子都会记在心里。”后半句话程瑜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不再听文秀清辩解，她自顾自的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
　　江深追上去拉住程瑜的胳膊，才说了一个你字，就被程瑜用力地甩开了手。他只好跟在后面，一脸委屈地说：“我又没惹你，凶我干嘛？”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瑜才冷静下来，眼神退去凶狠浮上歉意：“对不起，不知道是你，我刚才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可不行，会影响你一炮而红的。”
　　江深没有问原因，他想等程瑜主动和他说。
　　程瑜也不想让自己的坏心情影响到江深工作，故作轻松地与他拌起嘴：“一个丫鬟而已，又没什么戏份，说不定连镜头都没有。”
　　“我的人能没镜头吗？不仅有镜头，还有三句台词。”江深竖起四根手指强调着最后一句话。
　　程瑜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她憋笑着按下江深多伸的一根手指：“多谢江老师提携。”
　　江深猥琐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点了点脸颊。
　　程瑜当然不傻，为难道：“被人看到不好。”
　　“所以趁现在没人你快点啊。”江深催促道。
　　程瑜也猥琐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小声说道：“那你弯下来点。”
　　江深抿嘴笑着，听话的弯下了腰。就在程瑜要亲到自己的脸颊时，他突然转头，自带音效的啄了一口程瑜的嘴唇，然后满足的站起身，宽大的衣袖往背后一甩，昂首挺胸地朝前走去。
　　“你怎么耍赖啊！”程瑜摸着发烫的脸颊，小媳妇般跟了上去。
　　宋程梁扶着文秀清找了一处坐下，安慰道：“妈，你给姐姐一点时间。”
　　“她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文秀清看着远处喃喃自语。
　　这是一场女主落水，男主英雄救美的戏份。
　　程瑜紧张地听着导演讲戏。
　　“等下你有三句台词。周妍掉水里后，你说第一句‘快来人啊，小姐掉水里了。’看到江深跑过来，你说第二句‘林公子，快救救我家小姐。’等人救起后，你说第三句‘小姐你没事吧。’记住了没有？”
　　程瑜默默地背了一遍这三句词，然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都记住了。”
　　“各部门准备，action！”
　　周妍饰演的小姐迈着莲花步走向湖中的凉亭。
　　按照拍摄流程，等会儿会有一名刺客袭击小姐，将其击落湖中，等周妍拍完后就是程瑜的特写镜头。
　　程瑜低着头跟在周妍后面，全神贯注默背自己的台词。
　　“啊！”
　　周妍大叫一声。
　　程瑜才抬头，就看到一个宽大衣袖向自己挥来，被击中喉咙的她吃痛的往后倒退几步，腰部猛地撞击栏杆。那手臂并没有离开她的喉咙，而是用更大的力量使她上半身被迫向后倒去。上半身太重，双脚无力地翘了起来，她整个人倒挂着翻出栏杆，噗通一声坠入了湖中。
　　在接触水面前，程瑜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下一片蓝天。
　　等完全入水后，理智告诉她得往上划。她不停的摆动双臂，可身体却在不停的下沉。
　　窒息真难受，好像是被谁捂住了口鼻，还被狠狠的掐住了脖子。
　　手臂好重，她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深在一旁等待上场。场面很乱，他一下子失去了放在程瑜身上的焦点。
　　群演们乱哄哄的叫喊着：“有人掉水里了，快救人啊！”
　　一些远处的工作人员没看清状况，纷纷赞叹这群群演演技高超。
　　导演在监视器里看到这一幕吓坏了，拿起喇叭大声喊道：“快救人啊！”
　　栈桥下安排着两名潜水员。当他们看到掉下来是两个人后就手忙脚乱了。
　　周妍离他们最近，被先拖出水面。
　　另一个潜水员还在水下找寻程瑜。
　　江深感觉不妙，立刻跑了过去。
　　“怎么了？！”他趴着栏杆往下看，看到周妍正被一个潜水员拖着往凉亭游。
　　“有个群演掉下去了！”旁边一女生惊恐地说。
　　江深看了一圈身旁的群演。没见到程瑜的身影他便想也没想地跳入湖中。
　　“啊！”群演们又是一阵尖叫。
　　周妍刚爬上凉亭台阶，转身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跳入湖中，她急得一把将那个潜水员推下水：“快去救人！”
　　江深探出水面换气，面前一个潜水员也探出了脑袋。
　　“我找不到人。”那人奇怪地说道。
　　江深听完深吸一口气继续下水寻找。
　　文秀清在远处观望，看到场面乱糟糟的，突然一阵心慌。她没敢过去，怕影响到程瑜，便对宋程梁说：“你去看看怎么了？”
　　越来越多的员工自告奋勇下水寻找，可就是没有程瑜的身影。
　　江深已经筋疲力尽了。他被员工拖上岸，但仍然坚持要下水。
　　一个个员工爬上岸来休息。现场有人开始质疑是否真的有这么个人掉下水。
　　在场的群演们十分肯定。
　　“我们一共十个人，现在就九个了，你们再找找吧。”
　　“我们亲眼看到两个人掉下去的。”
　　……
　　文秀清跌坐在地上，早已是满脸泪水。她死死地盯着湖面，祈祷会突然有个员工带着程瑜浮出水面。
　　十分钟后，所有人都放弃了援救，除了江深和宋程梁。
　　当江深再次被工作人员拖上岸，他哭了，掩着面开始哭泣。
　　宋程梁来到文秀清旁边，虚脱地跪下来，摇了摇头。
　　文秀清崩溃了，抓着宋程梁的胳膊发泄般摇晃，撕心裂肺地大哭：“她还没原谅我呢！她不能死！”